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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天下盟-28

  樓天城被困在盾陣之中,頗嚐了些苦頭,正不知如何是解,卻見眼前護衛恍如水流一般自行分開。


  人堆之中,突顯兩匹高大戰馬,並駕而行,正不停嘶吼。身後拖著的車身也不同一般馬車,不僅更大,而且所用的鐵甲防護麵光滑如鏡,隻有能工巧匠可製!


  最過特別之處便是那兩邊車轅外側的輪轂,橫鉗著四根三尺來長的寬厚刀刃,刀身到刀尖的刃成彎曲弧度,如流線一般朝兩側之外,鋒利到連光線都要在刃口上不停移動!為了讓它保持牢固,整個車轅側身盡是用鐵皮包裹,並用粗大鉚釘固定。


  二戰馬奔,八蹄邁動,拖著戰車朝他疾馳而來,兩邊刀刃隨車轅呼呼而轉,鋒利的光線被隱藏,街道上屍體,被絞成碎肢體,更像絞肉的利器!


  戰車駕馭者也並不似普通馬車,趕車人被保護在車體之內,上馬車的口也在馬車尾部,前麵隻是光滑如鏡的鐵甲和一個小小的視口,即使他的劍能穿入,也不能保證一擊成功。


  轉眼即到跟前,戰車氣勢壓來!

  慌神之下,他忙閃到側邊,恰逢車輪壓過,刀刃絞到,雙腿不住後退。但刀刃卷起的氣流,將衣衫下擺給扯了進去,絞成碎渣。


  心有餘悸,還沒等平複,從剛才位置又衝來一輛。此時,他隻能搶先而動,縱身到疾馳的車蓋之上,卻站立不穩,因為車蓋也有鐵甲。


  忙將劍插下,也無濟於事,身體已被拋出,急用內力穩住身形。


  他身體剛一落地,駕馭馬車的人將韁繩一勒,烈馬抬驅,一聲嘶鳴,馬車驟然停下。車體突開一列長孔,從裏麵飛出一排箭矢。且說那車體上的長孔,被特別設計而出,馬車內的士兵隻需將那特別的木板一拔,就會出現洞孔,合上時完全看不出有洞孔的痕跡,十分類似木匠常用的榫卯結構!

  樓天城又翻身而起,腳在飛馳的箭矢上一踩,再一次縱步到車蓋之上。榫卯一開,洞孔內不斷刺出槍頭來,他隻得不斷抬腳避開,又被逼落到地上。


  此時方知這馬車有三大能耐,刀刃用於衝破敵陣,弓弩手用於遠射敵人,稱‘射手’;短兵格鬥傷靠近之敵,稱‘戎右’。


  喊聲再起,盾兵再一次湧來,樓天城急擺劍招,極不容易殺出一條路來,繼續往東邊街道衝去,盾兵緊追而來。


  樓天城提著劍急奔到十字街口,站住了腳步。因為三麵街道早已沒有平民百姓,站滿了整裝的輕騎兵,輕騎兵後麵是後金引以為傲的重騎兵——鐵鷂子。暗道:不知沈玉良究竟有何能耐,黃太吉竟然為他出如此大手筆?

  身後煙塵飛揚,盾兵已經追至,而前有騎兵阻攔!

  樓天城站立路口,右手提劍,左手將右手衣袖纏緊。同時念到:‘縱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但今天不雄也得雄!’


  盾兵如浪濤拍打而來,騎兵衣甲閃閃而動,前後氣勢一合,可排山倒海。樓天城一劍衝出,卻顯得渺小不已。


  一劍橫掃,戰馬驚叫,馬血湧出,倒地後四蹄亂蹬,偶有盾兵被蹬倒,卻很快被淹沒。盾牌一立,宛如活動的城牆。


  樓天城展開壁虎遊牆功,踏著盾牌,翻身上房,眼觀腳下,盡是密密麻麻的士兵,淹沒了街道本來顏色。


  重騎兵開始向輕騎兵間隙擠來,十好幾重騎兵拋出鏈鉤爪,勾住房簷後猛打馬匹,一齊急奔將。


  樓天城站立的房屋開始劇烈搖晃,縱空閃身,身後轟然一聲巨響,定是那房屋倒塌!


  剛一站到對麵房屋,鏈鉤爪再一次掄來,他再一次閃身,落腳點不再是屋頂,而是騎兵的頭頂。


  雙腳岔開,雙腳耷拉在相鄰騎兵的肩頭,然後用力一合,二騎兵即被他拉下馬來,然後將身體落在馬背上。


  催馬疾馳,手中劍不斷從身邊騎兵的身體穿過。盾兵見此,將盾牌一立,開始彎弓搭箭,對著他的背影就是一通亂箭,誤殺了多名輕騎兵。騎兵身死,可腳還套在馬鐙上,被戰馬拖向盾兵中去。


  戰馬無人操控,開始胡亂踩踏,但戰馬是一種極貴的戰爭資源,盾兵不敢隨意射殺,隻能用盾牌將它攔住。


  樓天城搶過馬鞭後,用勁拍打,在幾條街上來回衝撞,幾路人馬開始在十字路口互相衝撞。一片混亂。


  樓天城乘機衝出人海,往城門而去。


  白日之下,街道空曠,一人一馬疾馳而來,馬蹄清楚。


  城門樓上令旗一揮。“關城門,布鐵鏈!”


  城樓上人影穿梭,在城垛口伸出無數支箭頭,但見那一騎衝來,鐵鏈已經拉直,箭矢飛來鋪天蓋地。


  樓天城臉色驚變,猛用雙腳借馬鐙之力站立起身體,人馬分離之後,用盡渾身力氣回退。馬被射成刺蝟一般,仍在繼續狂奔,巨大勢能帶著四名拉伸鐵鏈的人撞向城門。


  樓天城穩住身體,身後騎兵將至,隻好將長劍一貫,挺身往城樓竄去,同時用手中長劍將箭矢分開,在城樓取得一席之地。緊的旋轉身軀,揮動劍光,殺出一個圈圈,一襲衣袍鮮血染!但身邊長槍、短刀攻擊依舊不停,阻擋之餘,往甕城殺去。


  ……


  太陽當空,城樓旌旗獵獵,甕城門口屍橫一地,無人的馬匹堵滿通向城內的石道,樓天城滿身是血,拖著疲累的身軀盡最後力氣跨上一匹戰馬,衝撞而去。


  一騎在前,踏蹄如飛,隻覺耳旁風聲如鶴唳猿鳴,但緊隨身後的輕騎兵似遊蛇一般,死死咬住。


  雪水融化,道路滿泥,樹木嫩芽新發,枝條已伸到道旁。此刻,沒有風,青光之下,一條極細人影落到道邊一根枝條上,枝條不過輕輕搖曳幾次,便恢複原狀。那人將蜻蜓點水用的出神入化,全倚仗那輕靈的、佝僂的身軀!然後將皺巴巴的嘴唇,輕輕啟動。


  “嘻嘻!^”


  長嘯不停,尖銳刺耳,讓泥道疾馳來的一騎猛的勒住韁繩,馬頸子被拉到側邊,橫擋在道上。受驚的少年,緊盯著前方道路,道路上方枝條交錯,一條影子從中穿梭而來,似麻雀一般。


  少年,暗道:攔路老人果然不是白叫的!

  眨兩眼的功夫,就已到眼前。樓天城身體一提,內息催動下,踏著馬頭一縱,兩人在空中交了一掌,然後各自相讓。


  樓天城退下時,追兵又到,亂箭齊飛。隻得一腳勾過箭矢,再一次站在馬上,攔路老人又從樹枝之後襲擊來。


  咣當一聲,金劍一橫,將對方掃退。


  “好小子,不虧是名人榜上第三位。”


  聲音不男不女!且說這老路老人,自從隱入梅嶺深山後,除了攔路殺人,就是獨自守著一方寂寞。不論是男是女,都逃脫不掉寂寞的折磨,所以他早已忘卻自己是男是女。


  “老棒菜!既知我名,還不放人?”


  “我既然叫攔路老人,當然隻會攔路。其它一概不管!”


  唰!唰!唰。


  樓天城已經出了三劍,封左路,晃中路,取右路!快要刺到時,突然發出叮叮當當撞擊聲。再看攔路老人,手中多了一件兵器,峨眉刺。


  樓天城心道:峨眉刺是峨眉一絕,細而短小,非常適合女人用。“你是峨眉的人?”


  攔路老人情緒激動,大怒道:“用峨眉刺的就一定是峨眉人?胡說八道,該打。看招……”


  她的欲蓋彌彰,反而證實了他的猜測。“以我看,你還是一個女人!”


  攔路老人似乎情緒更難自控,出手更加凶殘,雙手峨眉刺揮舞的更加連貫,以點帶劃、以劃而點,還可隨時捅人,更兼它輕便小巧,常常出人不意,似專為她這樣的人而造。


  樓天城一邊忙於應付,一邊試探。暗道:一個女人隱居深山多年,與世隔絕,甘願忍受寂寞之苦,應該是與男人有關。她性格古怪,應該是故作的堅強還不能壓製受過極大刺激的情緒,所以如此不穩定。如果找到能揭露她傷心情緒的疤痕,積累多年的寂寞和委屈便會如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嗬嗬……”想到此,樓天城竟然不能抑製自己笑聲。


  “笑什麽?”


  “我在笑,曾經你被你心愛的男人負心過,他始亂終棄,傷你的心,還不顧你的死活,一走了之。他是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


  “住嘴。”聲音尖銳高亢,更加刺耳!手中雙刺招式刺的很不穩,因為情緒激動,手在不停抖動。“你給我住口!”


  “你到底愛沒愛過我?”皺巴巴的嘴唇,張得很開,將皺紋展平,仰天長嘯,嘹亮淒厲,釋放著傷感和心傷。


  攔路老人身體抖動不斷,雙手中的峨眉刺被她情緒控製著,隻想殺人。


  當年,江湖被鬼稚童子鬧得血雨腥風,她恰逢如花似玉,情竇初開。那時,峨眉與武林其它五大門派齊名,頗有武林威望,豈能坐視不理!

  她隨師傅下山,卻不料這一下山就改變了她這一生的命運。她愛上了一個有名望的大俠,對於這樣的好事,大俠並沒有反抗。但事後的結局卻不盡人意,身為一個大俠,是以天地四海為家的,為不願被人知道行蹤而製造出的神秘感,更喜歡獨來獨往。可她為了他,甘願破守宮砂,被逐出峨眉,拋棄了擁有的一切,變得一無所有,一年之間,她便蒼老了十年。名為‘老人’,年齡卻並不老。


  隻因他負了她!她怪他,還不甘心,當初自己美貌如花,為什麽留不下他?於是越來越固執的認為男人都應該愛上她。他不愛她,是因為要行俠仗義,於是她偏偏逆向而行。大聲道:‘你要行俠仗義,我偏要四處作惡。’因為在這個世上,大俠和惡人不兩立,她成了惡老人,卻還想用這樣的方法得知他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老路老人情緒難恐,是愛是恨,她自己也不清楚,於是乎隻想殺人,狠狠的殺人,痛快的殺人。隻要是人,她就要殺。


  多年來,攔路老人殺人為作惡,所以從不在乎對方是誰!於是,那跟來的輕騎兵便成了她的手下冤魂!

  這變故他意料之外,趁這空當,趕緊去樹林尋找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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