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高手也受傷（中）
已經是五更天，月亮羞澀地藏起臉龐，讓黎明之前的夜，更黑！
黑衣人將樓天城帶進了一個大大的園林。
裏麵很多泛白的假山石，擺放淩亂的風景樹透著美，一些供人遊走觀看的交錯石道連接著亭台樓閣。
大片的湖麵蒸騰起一片濃濃地朝霧！
此時，園林被一層厚厚的沙霧籠罩著，進入後根本是模糊一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影影綽綽。
樓天城一進入園林，就失去對方蹤影。
還怎麽追得下去？樓天城隻好放慢腳步，四周尋看。現在連自己是如何進來的，也搞不清楚了。
暈頭轉向地走了一段，很是無奈，加上之前在寡婦家的謎團，脾氣又要爆發。
坐在亭台石上，心裏氣呼呼抱怨：你把本公子引來這裏，還玩捉迷藏？累了一個晚上，誰有心情跟你玩？我容易嗎我！真是氣死人。
“算啦，不追你啦！我睡覺啦！”
“無賴，我在這裏。”一個悅耳的女聲從霧氣中傳來，似在咫尺之外，卻又縹緲無影。
樓天城聽聲音，很是熟悉，卻又想不起是誰？趕緊用嘴大力吹著，似乎對這些霧氣很是厭煩，反正心裏憋屈著，看什麽都不順眼。
“你到底在哪裏呀？快出來，本公子沒心情找你。”
“哎！”對方歎氣一聲。“你還真是沉不住氣。難怪翁彤說你心急！”
樓天城仔細辨認聲音傳來的方向，虛著眼睛。二十步之外，這才隱隱約約的發現一個黑影，在一處亭台的輪廓下站立著。
樓天城心急，腿勁一蹬，便向模糊不清的黑影飄來。
霧氣在他身邊掠過，黑影也越來越清楚。
但對方穿著夜行衣，身體凹凸有致，就連那嫋繞的蒙蒙霧氣也不能阻擋她玲瓏身段，反而增添了幾許成熟的氣質，柳條般的腰身更加凸顯出來。
樓天城的感覺是：身段好，很成熟。看身材卻不像是花練師或是翁彤，要稍稍矮一點。咦，旁邊的石板長凳上，似乎還躺著一個黑衣人，一動不動。會是誰呢？管他的，先下去再說。
樓天城想在亭子外麵來個瀟灑的下落，好讓對方傾慕一下自己。
可是，傳來的聲音卻不對。
“咚！！！”水麵被重物砸開的聲音，像是鬆動的大山石滾落進水裏。
原來是霧氣遮住了下方水麵。樓天城隻顧瀟灑的亮相，哪裏會想到腳下是什麽？
“哎呀！”先是樓天城慘叫聲，跟著就是他撲騰水的聲音。
黑影手撐著亭子護欄，向下探望。“忘了告訴你，亭子在湖水中。”
“那……你……不……早……說。”樓天城在水中冷得發抖，牙齒都合不齊，說話變的吃力。
“看你急來，以為你知道！”
樓天城在水裏雙腿猛蹬，想要彈到亭子裏去，可是卻被蓮藕的莖幹纏住，加上湖水冰寒刺骨，很快就變得麻木。
幸好距離亭子隻有一大步的距離，他在水裏用盡全力，才一把抱住亭子的支撐柱，從水裏挪動身子，又用雙腿夾住，再騰出手來抓住亭子護欄。
樓天城爬進亭子裏後，哆哆嗦嗦。“我……要……知……道，就……不……會……。阿嚏！”
渾身顫抖著。
“好……冷……冷。”他不停打著冷顫，看了一眼躺著的人，心裏大驚：這不是柳小小嗎？他怎麽會在這裏睡覺？
黑衣人看他這副落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白了對方一眼。“要……不……是……你，我……會……搞……成。阿嚏。這……樣！”
黑衣人看看天色，焦急說道：“天要亮了，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隻需仔細聽著就是。”
樓天城打著擺子看她，說話的語氣還真熟悉，就是一時想不起，在什麽地方加過她。
“你想問，我是誰？”
樓天城冷得不想說話，直接點頭。
黑衣人：“你是個無賴，我知道。”
樓天城頓時醒悟過來，原來是她。當初隻當她是個丫鬟而已，想不到她就是神秘人。
“委托柳小小的人是我。看你在翁彤家對所有事情表現的如此頭疼，我就全部告訴你：盜走屍體的人，也是我。目的卻不是幫她們毀屍滅跡，而是給你盜來。這樣，整件事便牽連不到絕音宮頭上！”
樓天城發著抖，身體本能一縮，心裏更不平靜：什麽？你瘋啦？咋不把自己送給我。但最後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黑衣人也是絕音宮的人？
神秘人自是不知他內心在想什麽。“卻不想被水靈靈發現，我這才明白又是個圈套。她們故意在院子裏取活人心髒，為的就是讓我出手阻止。卻想不到我把屍體帶了出來！”
說到此處，黑衣人很滿意這個舉動，因為要不是這樣，可能已經被對方揭穿身份。
“趁她去給黃七送心髒的時候，我帶著屍體就向你的住處奔來，根本顧不上任何事情。心想隻要送給了你，就算你被發現，你也有辦法應付過去。因為我也知道你和黃七的特殊身份。為了黃七，你定會將這件事蓋過去。”
這倒是實話，樓天城聽到此處，心裏有些飄然。想不到她這麽認可我的能力，這也算是一種征服。
“更何況我知道，你是個無賴。對付官府一定有一套，偶然來到蘇州的柳小小也幫我證實了這一點。”
這話的前半部分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但他瞬間不好，僵在原地，比湖水還涼的心。想起柳小小的出現，還真是圈套中的圈套。
“她們預謀在先，雖然我的舉動出乎她們意外，但畢竟還是現身了。於是水靈靈抓住這個機會，想要揭開我的身份。但在查清她的目的之前，我還不能被她們揭穿。
為了擺脫她的糾纏，我不得不放棄‘送屍體給你’的計劃。讓我想不到的是，自從她來了江南後，武功會大變。”
樓天城在這裏打了個大大的問號？不會吧！她是你們教會的人，你會不清楚她的武功路數。但看她眼中閃過的驚詫，又不得不相信她說得是實話。
“幸好，我誤打誤撞的進入現在這個地方，才僥幸將她甩開。那情形，和你剛才差不多。”
樓天城：於是你今夜又故伎重演？我真冤枉，這筆賬也算在花練師的頭上，因為她就是一個人。
“送屍體計劃落空後，那些血跡就全成了絕音宮的罪證，而你又沒有牽連上。如果讓官府去查出水靈靈一夥人，這個命案會牽連絕音宮的。摘星樓對我們一直都是虎視眈眈。如果借此聯合朝廷，那就大大不妙。
我不想給他們留下任何把柄！”
樓天城：於是你想牽連上我和黃七，至少可以讓朝廷不會震怒。你可想得真好，不過你這個想法怕是要落空，因為摘星樓已經行動起來了。
神秘人憂慮的語氣。“盡管她叛離了絕音宮，但卻一直用著絕音宮的身份，我不想因為她而讓整個絕音宮毀掉。所以我必須將那些血跡毀掉。我要阻止她們！
水靈靈和翁彤已經察覺到宮主開始懷疑她們，還知道宮主派人來調查，卻一直不知道派來的人是誰？所以三番五次設計，逼我現身。
昨夜事發後，我不能再出麵，她們會設計將我擒住。如果我委托柳小小去阻止水靈靈挖活人心，那就沒有人為我清除這些證據，所以我想到了你。絕音宮在江南的勢力，幾乎全成了她們的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樓天城心裏罵道：你個瘟神，可把我害慘了。除了花練師，你算是第二號害我的人，石一全是三號。不對，黃七是二號，你是三號，石一全是四號。……天啊，我都遇到些什麽人啊？你需要幫助，我又何嚐不需要。
“盜屍案和院子中的謎團就是這樣。我想想，還有什麽沒說？”
神秘人輕鬆的說完一切，而樓天城卻想了好久。
樓天城太冷，快要凝結成霜。可自己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生理反應，讓他牙齒不停的左右運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可以抱我嗎？請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溫暖，好不好？心裏這樣想著，眼睜睜地期盼著對方。
神秘人：“其實在地窖中，水靈靈說得沒錯。黃七是被她偶然發現的身份，但你卻不是。因為她們一開始就懷疑你是絕音宮的暗人，所以水靈靈會進入你的房間進行試探，抓走黃七卻是一個意外。”
一個大大疑問在樓天城心中解開，一直纏繞在他心頭的疙瘩，也開始自動解開。
當日和羅文龍一起去摘星樓的時候，看到很多客人。羅文龍卻說都是做生意的外地人，自己一直覺得不對勁。
原來是花練師曾經對自己說謊，說我是個外地人，一進店就注意到自己這類的話。這麽多外地人進摘星樓，她憑什麽就能一眼注意到我？
想來一定是在進城的那一刻，她就在寡婦家開始懷疑我了，隻因為我們住在她的隔壁。先是起疑，而後觀察出我身手不凡，更加懷疑。
於是才有後來的不斷試探。從神秘人的講述來看，花練師的確是這種人。即使我不去摘星樓，她也會想別的法子來試探我的身份。
搞了半天，我最先是在替神秘人背黑鍋。那送藥的事，是她應該做的，我還感激個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