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再鬧摘星樓
不論白天還是黑夜，摘星樓總是那麽熱鬧。
“怎麽這麽多人？”樓天城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在自己眼前晃悠。
“都是生意人，就好這口！”羅文龍謙卑地回答。
聽完這話，樓天城心中突然打起一個疙瘩，卻一時想不明白。
“羅公子又來啦。”老板一看來者是羅文龍，主動招呼，有些詫異地看著樓天城：“這不是樓公子嗎？”頓了頓。“你們二位是一起來的？”心道：這二人上次不是結下梁子嗎？怎會走到一起？
樓天城看出老板心思，主動解釋。“我和羅公子是情投意合，相見恨晚。難道也要告訴你？”試探的眼神看著老板，對所有人很大聲吼問：“現在台上跳得什麽舞啊？”
眾人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被樓天城的吼聲吸引回頭。
“幹嘛吼這麽大聲？”不少人抱怨著，還有人鄙視他，認為樓天城沒見過世麵。
老板對眾人作揖，表示歉意，天大地大，客人最大！轉身對樓天城：“荷花舞！”
樓天城沒有功夫，花練師又如此厲害，為了黃七，這一次將要扮演羅文龍的角色，無恥到極點。
“咦，整天跳什麽荷花舞、菊花舞，一點看點都沒有，為什麽不叫花練師出來跳豔舞給大家看看？”
眾人又被他的聲音給吸引過來。
羅文龍對樓天城也是刮目相看。當然，看的重點是樓天城那種粗鄙和下流氣。
“樓公……公子！”場麵不同，稱呼也得變，這點機靈羅文龍還是有的。“果然是見過世麵。品味不俗啊！”
這話說出來，把羅文龍的人品展露的一覽無餘，他為了見到花練師，也不管這一招是不是合適。所以說羅文龍對花練師的‘愛’太膚淺，始終停留在表麵。若是真愛，他就應該果斷拒絕樓天城這種無恥、荒唐的要求，更不會容忍大家一起來觀賞。
樓天城還厚顏無恥地表示著委屈。“為了你的私心，把大家都連累上了。但誰叫你是巡撫大人的公子呢？”
所有人交頭接耳一番後，一直認為：“確實如此！”
老板心道：
這樓天城滿嘴跑得話是不正經，甚至是瞎說八道、下流，卻又含著玄機，帶著目的。他想幹什麽？反而讓自己有些琢磨不透：說他是市井癟三加流氓又不像全是，文雅義士和俊傑？那更是無稽之談。江湖中，如果他是第一類人，有的是辦法；如果他是第二類人，也有的是招，唯獨這種不倫不類、不三不四的人是麻煩中的麻煩。
現在一看他現在和羅文龍走得如此近，也不好發作。羅文龍雖然無官職，但畢竟還有他老爹的麵子撐著，打狗還得看主人。
老板依舊和悅顏色，急忙招手，示意樓天城別再嚷嚷。
又對眾人說道：“這個建議是有傷風化的，不得做有傷道德底線的事。摘星樓雖然賣得是色藝，但她們也有做人的尊嚴。”
老板麵對羅文龍。
“羅公子是知道的，就是以他的身份，天天來，也難得見上花練師。她雖是我們摘星樓的花魁，卻從不輕易登台，更別說你這麽過分的要求。”
樓天城：哼，早等你說這句話呢。“有生意不做，分明是故意裝怪。作為一個風月女子，卻不登台獻藝，也太不合規矩了吧！又有什麽資格成為頭牌？是不是？”
羅文龍卻也跟著他附和起來。“對。我們要看豔舞！”
眾人見羅文龍鬧起來，也一起高呼：“豔舞！……”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樓天城聰明了。眼神透著得意，看老板如何應付？目的當然不是要看什麽舞，用意就是煽動這麽多顧客，要求他、逼他讓花練師出來。
自己就可以進行推斷：“
如果花練師的人在此處，一定會坐不住，肯定得拋頭露麵，平複這些好事者的心。隻要花練師一露麵，我就將巡撫大人要來蘇州的事，告訴你，還點名讓你作陪。你們老相好見麵，一見麵自然要那個啥——把酒言歡，互訴相思之苦。
但，羅文龍怎麽辦？管他那麽多，那是你們自家人的事，不論是你的兒媳，還是羅文龍的繼母……想一想可真夠亂的，反正你們越亂越好！
那麽，我就可以帶著沈玉良和大隊人馬救黃七去咯。啊哈哈！
反之，可以肯定花練師不在這裏，而是寡婦家，老板會再三推辭。
那麽‘水靈靈’的身份就可以揭開：花練師的另一種身份；我同樣把巡按大人的事，告訴老板，那麽結局也差不多。
還有第三種可能：花練師被宴會纏住，還剩下寡婦家的‘水靈靈’。如果真是這樣，好多事就說不通了。既然一個是摘星樓的人，一個是絕音宮的人，它們又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門派，同時又有著各自的偉大誌向。怎麽會在同一件事上和我銜接的嚴絲合縫？”
老板不停安撫著眾人被樓天城撩撥起的躁動。
樓天城趁老板安撫眾人之時，對羅文龍道：“你不是想她想得發慌嗎？現在該你表演的時候了。讓老板去請啊！”
羅文龍眼神有些擔心，遲疑的看著他，踟躕不前。
樓天城推了羅文龍一把。“愣著幹什麽？快去啊。”
羅文龍很為難，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有摘星樓的實力壓著，還有他爹的警告，畏畏縮縮。“我……我……我不敢。”
樓天城看他這個慫樣，心說：就你副德行還配相思花練師？“膽子大一點，勇敢一點嘛！”
羅文龍清清嗓子，大聲吼道：“我不敢！”
樓天城：“……”
老板見眾人還在躁動，隻好用摘星樓的威名。
“這是規矩，你們要是來消遣的，就老老實實的看。要是來找茬耍賴，摘星樓可要給你們點苦頭。現在的羅公子就很清楚，你們想試試我的耐性？”言下之意是羅文龍都不敢亂來，又何況你們這些？
這一招，果然很靈，所有人都規矩下來，不敢再知聲。
羅文龍聽到老板的話後，更為膽怯。
樓天城見眾人都是有心無膽，失望至極。“真是沒用，看我的。”
羅文龍見他逞強，拉著衣袖。“不要啊，樓公公。”情急之下，喊出‘真相’來。
樓天城堅持自我，用力甩開，大拍桌案。
“老板，過來一下。”
羅文龍見他喊這麽大聲，趕緊躲到他的身後。
今天發生的事，都是樓天城這個無賴引起的，老板帶著不滿的臉色走過來，強壓著怒火。“你又想怎麽著？”
樓天城在氣勢上絲毫不讓。“實話告訴你，我們找花練師有重要的事，必須見到她。”
老板臉上更加惡劣。“重要的事？說與我聽就是，花練師不方便！”
羅文龍生怕樓天城把事鬧大，又被他們算到自己頭上，趕緊在後麵拉扯樓天城的衣袖。小聲說著：“算了……”
羅文龍哪裏知道樓天城的心思，自己可不是真為你這個慫貨，甩開羅文龍。對老板：
“我們來這為了什麽？我不說，你當然不知道。你以為是為了我們自己？全錯。是為巡撫大人來的耶。因為過幾日他就要來蘇州，大宴賓客。這種場合，肯定要唱歌跳舞，助助興。巡撫大人翻得就是花練師的牌子。要是得罪了他，你們樓主怪罪起來。可就……”
老板聽到此處，便守不住陣線，心裏的惡氣早已經拋掉；還有樓主……。
樓天城見老板還在猶豫中，差那麽一點，一點點。必須放最後一點絕殺，將他心裏疑慮全部打消。但最後的絕招在哪裏？在哪裏？哎，有了。他們不是剛勾搭上魏忠賢嗎？
樓天城湊到老板耳邊小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就是宮裏來的樓公公！”
老板驚得呆若木雞。不由自主的張開嘴，發出一個“啊？”。內心徹底崩壞：上次，他被陳千戶帶去衙門，本以為會被關押一段時間，那知道這癟三跟知府隨便說了幾句話就被知府送出衙門；而且連羅文龍都對他恭恭敬敬，真是宮裏來的太監？
老板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不滿，背著眾人，小心翼翼的將二人請到後麵。“這邊請。我馬上安排公公見花練師。”
樓天城心道：自己目的達到，怎麽還是高興不起來，花練師一直在這裏？還是急趕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