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師妹可真聽話
鍾魚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但他既然了主持公道,那就是吧。
被強製地靠他身上,她身體有點發虛發軟。沒過多久,境內風和日麗的景象不複存在,秘境世界內仿佛是要崩地裂。
鍾魚心中頓時不安起來,問他:“藺師兄,秘境裏麵怎麽了嗎?”
藺無闕‘嗯’了一聲,平靜地道:“出了點意外。有人放進了些不大幹淨的東西,境內成了屠殺場。”
鍾魚不禁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剛剛從二重境爬出來的食骨獸,有可能不是意外。他從外麵進來,那恐怕真的是四方境出大事故了。
藺無闕語調淡然,“走吧。”
鍾魚也打起了精神,道:“出去嗎?等等,這裏還有個人。”
她想起來這裏還有個難兄難弟,正想回頭找人時,隻見那全身是傷的少年從遠處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他走都走不穩路了,但還是硬撐住走了過來,他勉強地見了禮,語氣十分謙卑:“藺掌門。”
藺無闕麵色不變,他目光淡淡的,隻是漠然地掃了一眼。他的視線落到鍾魚臉上,表情有些清冷寡淡,問她:“你跟他一起?”
鍾魚剛想話,結果察覺出藺無闕語氣冷漠的少年就很聰明很識趣地搶答了。
他想了想,用沙啞的嗓音慎重地道:“是鍾前輩大義,危難之際救了晚輩。九重宗救命之恩,晚輩來日當湧泉相報。”
藺無闕沒話。
鍾魚就在旁邊聲解釋,道:“那個,血珠草……他也有份摘的。”
沉默的藺無闕倏地唇角勾起,掀出一抹深邃的笑容,聲音低沉沉的,“很好。你找的幫手,不錯。”
不知為何,鍾魚莫名地感到一陣冷意,頓時像條帶魚一樣靠在他身上柔弱閉嘴,不敢再話了。
完,藺無闕就隨手丟了一樣東西給少年。
“你有辦法的話,便自己出去吧。”他隻是不冷不淡地了這麽一句話,也沒再做什麽。
藺無闕也不管瘸腿少年什麽反應,再沒後話,就麵上沒什麽表情地帶著雲裏霧裏的鍾魚離開了。
兩人離開。
眼看他是進入古林的深處,鍾魚心中訝然,忙問:“藺師兄,我們不出去嗎?”
藺無闕眼角餘光瞥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問,“你也想跟著出去?”
鍾魚又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了,急忙搖頭,當即表忠心,“沒有。師兄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白了,她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藺無闕聽她這麽後笑了,意味深長地了句,“師妹真聽話。”
鍾魚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義無反顧而又無比辛酸的笑容。罷了罷了,都是為了苟生活。
四方秘境在崩塌。
他們越往古林深處走,就清楚地發現從古林開始,秘境的邊緣正在被一股黑暗吞噬,靈氣被染,秘境遭受侵略,正要動蕩崩裂。
鍾魚大驚,“師兄,這是怎麽了?”
藺無闕語氣很平靜,道:“正如你所見,有人想將進來的人,全都殺光。”
全殺光?從各地前赴的仙家子弟,加起來少也有上千人,居然想要一下子殺完,幕後黑手這已經不是用喪心病狂能形容的了。
鍾魚急道:“那現在怎麽辦?這裏出事了,就師兄你一人進來嗎?”
“斬妖除魔。”藺無闕話時表情沒什麽溫度,他微微眯眼,淡淡道:“已經有人在下麵了。”
“什麽?”
她反應不及,神情默然的藺無闕就立刻帶著她,在黑色漩渦的中央上方,禦劍而下。
被暗黑破壞的秘境千瘡百孔,靈氣白霧繚繞的山川深林不複存在。他們穿入黑霧中,不斷地往下沉,就仿佛是進了另外一個地下窯洞。
鍾魚看著周圍怪異的石壁,被黑氣籠罩,沒有一絲靈氣。她看著,覺得這地方有點類似於二重境那樣的地方。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
畢竟被黑暗吞噬後,這裏已經是被侵蝕過後的異次元空間了。要是這股黑色漩渦繼續擴大,隻怕是傳承萬年神跡的四方秘境都徹底毀了。
鍾魚心謹慎地往裏麵走,沒走幾步,忽然感覺到一陣劍光在黑暗中乍現,帶著一股血肉的腥味,在周圍蔓延開來。
果然有人。
她看清楚了,就發現在那裏竭力廝殺的那位仙俠道友,是音宮的首席弟子,柳寒移。
為什麽她會認識?
那當然是因為在獵寶的途中,低調的她聽從八卦花癡的女修嘴裏聽的。期間,她不巧遠遠撞見了一回落花流水無情的戲碼。
就記住了此人。
鍾魚當時覺得此人相貌絕佳,功力一流,實力不差,他應該很快趕超第一名,最後取勝。
偏偏他開局強勢,後來沒了動靜。卻不想這人竟是被困在這裏麵了,難怪後麵不見了蹤跡。
碰到這要命的意外而無人知會,怕是他死在這裏,也不會有幾個人發現。
柳寒移打出殺招後,似乎已經快要不行了,疲累地杵劍喘息,一腿膝蓋已跪地。
而在他停下的那一刻,周圍黑色的不明物從旁邊爬了過來,重新攻擊他,爬到他腿上、後背。試圖慢慢將他耗死。
鍾魚看得頭皮發麻,她忙看向在自己身旁看著這一切,而無動於衷的藺無闕。
她都搞不懂這是個什麽情況了。
藺無闕看向她,然而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笑著問,“師妹覺得要不要救人?”
鍾魚都震驚了。不然呢?你來不是救人的嗎?再了,開始不是你的主持公道嗎?藺大佬,你想做什麽,我覺得我覺得不了。
“我……什麽都聽師兄的。”她被他的反複無常坑怕了,回答得可以是非常謹慎了。
藺無闕像是聽懂了她心中所想一樣,沒由來的來了一句,道:“那便隨你。”
鍾魚都不知道,到底又隨她什麽了?
而在下一刻,隻見身側一道寒光劈斬過去,黑色的物體從柳寒移身上掉了下去,剩下的黑蟲半丈之內都靠近不了。
藺無闕一旦出手,就是這直白而殘暴的結果。
柳寒移猛地回頭。
然而他在看到藺無闕的那一刻,麵色卻有片刻的凝滯,俊臉上那臉色甚至是難看的。
倒是像有什麽過節。
但柳寒移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他稍稍作揖,艱難道:“藺……掌門。多謝兩位相救。”
他傷勢很重了,手裏的劍沾滿了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來自己混著一絲絲黑氣的血。
藺無闕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擊要害,冷聲問柳寒移,“蜈魔母何處?”
柳寒移微怔,隨後他的語氣變得急切起來,赤紅著眼道:“那妖物行動不便,暫時不得出來。師妹,師妹在裏麵,求藺掌門救她出來!師妹她柔弱膽,一定快撐不住了……”
他幾欲激動得吐血,然而藺無闕根本就沒聽他把後麵的話完,就帶著鍾魚越過他。
隻見藺無闕揮劍一落下,光刃從在那群長得像水蛭一樣黑色的魔蟲堆裏,生生劈開一條道。
數不清的黑色魔蟲被斬,從中殺出一條路,他們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鍾魚進去後,終於是見到了那條暫時行動不便的‘巨大水蛭’,也就是藺無闕方才的蜈魔母。
想必這龐然大物就是製造黑色漩渦的罪魁禍首了。它融入黑暗之中,可半睜開的眼睛都是綠幽幽的,黏糊糊的,這看上去不是嚇人,而是惡心了。
這蜈魔母散發出黑色毒氣,使人神智混亂。而它繁衍出來的黑色水蛭,就是剛剛纏著柳寒移不得脫不開身,吸食人血肉的蟲子。
有人把這種東西放進來,豈止是居心險惡,那分明是要把這裏弄成屍骨不留的屠殺場!
鍾魚心中激憤,這是哪個喪盡良的混蛋想的陰謀?握緊了拳頭,看向蠢蠢欲動的蜈魔母。
她發現了它還沒來得及吞下的東西。
鍾魚大聲道:“師兄,它身上有活人!”
藺無闕沒話,很直接幹脆地揮劍砍了過去。他動作是很突然很隨意簡單的,沒別的,就是衝著蜈魔母的要害去的。
鍾魚覺得他出手時壓根就沒顧及,他這麽亂砍,會不會不心把上麵那個昏迷不醒的弱女子一通波及了。
反正藺無闕對付正蘇醒的蜈魔母,出手十分狠,他麵無表情,一劍砍得比一劍重。
要阻止魔氣外泄,秘境崩塌,也不讓滯留在這裏的上千號人死在這裏,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條吃人吞骨貪婪無厭的大水蛭殺死。
鍾魚看得眼花繚亂,藺無闕這回直接就從蜈魔母的綠眼刺了進去,砍中要害,那一瞬間聽到了什麽破裂的聲音。
但她還沒聽得真切,就感覺到一陣崩地塌的震動暈眩。適時,蜈魔母身上的東西通通都‘掉’了下來。
那是兩個活人,都是纖弱的女子。
鍾魚飛快躲到一旁,她就順便把摔到肉泥堆裏的兩個人,咬牙都拖到了不礙事的角落。
結果她把人拖了之後,湊近才發現,那個身穿白衣染滿血漬的女子,仿佛有了意識,緩緩睜開了眼——
鍾魚對上她的視線,那張清純柔弱的清麗容顏,就深深映入了眼簾。
她的內心臥了個大槽。
洛瑪麗,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