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四章 回到過去
徐栩栩心中一片酸澀，盡管不想承認，可他就是很自私的想讓溫零繼續恨陸司爵，因為隻有她恨他，她才會一直停留在他給她的身份裏。
溫零難過的說：“我知道我被陸司爵蠱惑，很沒出息，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我不想稀裏糊塗的過下去，我想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將恨意釘在我的回憶裏。”
徐栩栩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冷淡，越來越冷，冷到看不出心思。
他想，或許他太自私了吧。
本來溫零就不屬於他，他又何必去管她想做什麽？
不如，不如就退回到普通朋友的位置。
支持她做她想做的一切吧。
徐栩栩想通了之後，便點頭道：“好，既然你不死心，你就去做，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提出來。”
溫零看著徐栩栩的表情，本來以為他一定恨透了她，因為她辜負了他的所有好意，因為她一直在倒行逆施的走回頭路。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還在支持她。
她忘了去打手勢，脫口而出：“謝謝你，栩栩。”
她依舊有些沙啞晦澀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徐栩栩像是聽到了什麽天籟之音一樣睜大了眼睛，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你……你再說一遍？”
溫零眼中含淚，真誠的說：“謝謝你，栩栩。”
“你會說話了？你竟然會說話了？”徐栩栩高興極了，“你什麽時候開始會說話的？”
“被綁架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壞了。”
“果然人在危急關頭的潛力是無窮的。”徐栩栩很是欣慰，轉而又皺起了眉頭，“你告訴陸司爵了嗎？”
“沒有，我隻告訴了你一個人。”這也是對徐栩栩另眼相看的一個標誌。
徐栩栩讚同的說：“不告訴他是對的，他這人狡猾，你多長點心眼才好。”
“我知道。”
徐栩栩放下了一塊心頭大石，十分愉悅，看著溫零期待的說：“你再說點話來聽聽？”
“說什麽呢？”溫零轉了轉眼珠，八卦道，“熙熙已經回來了，為什麽向淺淺還留在m國？”
徐栩栩垮下臉，“我讓她去d國做你學妹，可她就是不肯走。”
溫零早就看出向淺淺對徐栩栩的心意，便含蓄的說：“其實想做我學妹的話，江城醫科大學也不錯，我能給她介紹教授，你需不需要？”
徐栩栩有一瞬間的踟躕，然後果斷搖頭，“還是不要了，按原定計劃送她去d國醫大吧。”
溫零微微聳肩，“你憑什麽幫人家決定她的未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征求一下她的意見。”
徐栩栩無奈極了，“她比你可固執多了。”
猛然間腦海裏電光火石，他怎麽會拿向淺淺和溫零做比較？
冷靜下來想一想，她們兩確實還是有很多相似點的。
都是在困境中被他救贖，都有一股堅韌不拔的韌勁，都有不願意回到的過去……
這也是為什麽他一心一意想要讓向淺淺過上她想要的人生的原因。
那些在溫零身上沒有完成的心願，希望向淺淺幫他完成。
可是這樣的想法未免太過卑鄙。
溫零說的對，還是應該尊重向淺淺自身的意願，去d國或者留在m國，由她來選擇。
溫零走後，向淺淺重新走進了徐栩栩的病房，卻發現徐栩栩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古怪。
向淺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徐栩栩溫和的問道，“我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去江城醫科大學。”
向淺淺眼睛一亮，“當然有興趣。”既能學醫，又能留在江城，她求之不得。
徐栩栩被她愉快的情緒感染，笑著說：“那我替你安排。”
向淺淺被徐栩栩突然的轉變打動，淚光閃閃，“我……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哦？”
“其實每天晚上來照顧你的都是熙熙姐。”向淺淺鼓足勇氣說，“我知道我背叛她是我不對，但我覺得你們兩繼續這樣各懷心思，是對你們彼此的折磨，所以……”
徐栩栩呆滯片刻，然後回想起每個晚上……
確實，是有不妥。
隻是他沒有細想罷了。
也對，他可以用向淺淺假裝徐熙熙蒙混過關，徐熙熙想靠向淺淺的身份來接近他也是容易的事。
他的妹妹，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妹妹，竟然每晚都在給他擦身，喂水，按摩……
徐栩栩心裏生出異樣的感覺，他突然覺得熙熙剛回來的時候他說她的那些話都太刻薄了。
奶奶去世，熙熙和他一樣傷心，可是他卻連奶奶墓地的地址都不肯給她。
熙熙一定崩潰到痛不欲生吧。
可是她沒有怪他，收拾好情緒之後還來照顧他。
倒是他這個哥哥，太太太小心眼了。
如果奶奶還在世，知道他這樣欺負熙熙，一定會拿起拐杖來教訓他。
徐家現在就隻剩下他們兩個相依為命，他為什麽還要因為麵子而將熙熙拒之千裏之外？
徐栩栩對向淺淺說：“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要對熙熙講。”
他臉上的表情告訴向淺淺，他已經打算和徐熙熙和好了。
向淺淺連連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好。”
晚上徐熙熙過來換班向淺淺的時候，發現這丫頭好像心情特別好，就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麽高興的事。
小丫頭咧著嘴說：“栩栩哥幫我在找江城的學校，我可以不去d國了。”
“他怎麽會突然想通？”徐熙熙想了想，問，“今天還有誰來看過他？”
“溫醫生來過。”
徐熙熙恍然大悟，她就說嘛，誰能有那麽大的能量，能讓她那個死倔死倔的哥哥回心轉意。
又是溫零。
不過這次溫零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成全了向淺淺的小心思。
徐熙熙完全沒有意識到向淺淺的好心情裏有一部分也是來自於她。
她像往常一樣，趁著燈光昏暗進了徐栩栩的病房。
打了一盆水，打算給徐栩栩擦手。
毛巾剛剛放到徐栩栩的手上，就被他反握住了。
徐熙熙完全沒有預料，猝不及防。
徐栩栩反手又打開了燈。
燈光驟亮，兩人猝然對視。
徐熙熙趕緊低下了頭，像是害怕被罵一樣縮起了腦袋。
徐栩栩聲音嘶啞又微弱，“熙熙，哥哥錯了……”
徐熙熙猛然抬起頭，眼泛淚光，“哥，你千萬別這麽說……”
……
這一個晚上，兄妹兩互訴衷腸，重重誤會全都解開了。
徐家僅剩的相依為命的兩人終於毫無芥蒂。
而溫零，也訂好了去往B國的機票。
她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找到答案。
第二天，溫零便去了B國，去了她留學過的學校，去了她打工的酒吧，去了她住過的房子。
她來來回回走著那些她曾經無數遍的路，腦海裏反複翻出那時的回憶畫麵，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陸司爵。
任憑她坐在學校教學樓的台階上，閉目想了一個下午，還是絲毫沒有他的痕跡。
但卻莫名，像是心空了一塊，空空蕩蕩，叫她無所著落。
溫零歎了口氣，站了起來，想去機場。
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也是於事無補，想不起來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真的失憶，另一種就是陸司爵騙她。
m國還有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那就是陸奶奶，或許她可以從陸奶奶身上找到一些線索。
所以還是先回去吧。
溫零站在學校門口等叫的車過來接她，望著自己曾經呆過的地方心中無限感慨，那個時候她才十八歲，每天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短短幾年過去，她卻像是渾然變了一個人。
可不就是變了一個人麽，剛剛碰到那時的老師，她打了個招呼，老師愣是盯了她一分鍾，也沒有認出她來。
她這才想起來，她現在的臉已經是完全陌生的另外一個人的臉。
別說陸司爵的痕跡，就連顧溫晚的痕跡，在這個城市都差不多已經被抹滅幹淨了。
……
陸司爵體檢報告顯示他好像曾經中過毒，這份報告先到了紀慎行的手裏。
他望著疑似中毒藥物利他敏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溫零不在，所以邵恩嘉過來找紀慎行一起去吃中飯，看到他一動不動眉頭緊皺的看著手裏的報告，就好奇的湊了過去。
紀慎行連忙掩住了，有些慌張的說：“你怎麽過來了？我不是說我去找你嗎？”
“多溜達溜達有助於順產。”邵恩嘉好奇的看著他手下壓著的報告，“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紀慎行霍然起身，把邵恩嘉往外麵帶，“就是一個患者的體檢報告，他不希望被人知道隱私，沒什麽好看的。”
邵恩嘉卻是不信，“我也是嘉仁的醫生，我看一看怎麽算是窺探他人隱私了？”
她不管不顧，硬是伸手去夠那份報告。
紀慎行急中生智，假裝去幫她拿，卻“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潑在了報告書上，滴滴答答邋遢極了。
他抓著那份髒兮兮的報告書問邵恩嘉，“你還要看嗎？”
邵恩嘉皺了皺眉，嫌棄的說：“算了算了，我們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