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他知道了
陸司爵帶著滿臉的懷疑問奶奶:“奶奶,你確定你現在是清醒的嗎?你確定你沒有記錯嗎?你確定你不是因為睡得太久所以糊塗了才編的這個故事嗎?”
奶奶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確定,我十分確定,你不相信的話也很簡單,去做個dna鑒定不就好了嗎?這是什麽很難的事嗎?”
如果擱在以前,當然不難,可是現在……陸星辰、顧溫晚一個都不在身邊……要怎麽去做dna鑒定?
奶奶察覺到陸司爵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立馬追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也終於發現陸司爵坐著的是輪椅,訝異的問:“你受傷了?”
“嗯,已經沒什麽事了。”陸司爵對奶奶說,“您剛醒過來,先多休息休息,醫生馬上就要給您做檢查了,我待會再過來看您。”
奶奶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如果知道顧溫晚是陸星辰的親媽,他應該欣喜若狂才對啊,為什麽反而一臉愁容?
她正要去問陸司爵,醫生走了進來,她隻好先讓陸司爵走了。
陸司爵在醫院的空中花園,對著遠遠的天空,忽然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覺得命運真是荒謬,竟然跟他開了這麽大一個玩笑?繞來繞去,竟然當年幫他代孕的那個人就是顧溫晚。
當年應該是她回國去陸家找奶奶,奶奶又正好得知了他的死訊,稍微一調查就會知道她和他的關係,然後順勢就讓她做了星辰的母親。奶奶也知道他有感情潔癖,如果是隨便一個女孩子幫他繼承基因,他絕對不會高興,這一點從後來他對星辰所謂代孕母親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他曾經一度認為那是他人生的恥辱,不讓任何人提起那個女人……
怪不得奶奶剛見到顧溫晚就說她是陸家的媳婦,還把那個手鐲送給了她,怪不得奶奶剛見到顧燦朝就說她見過他,她那時候經常見顧溫晚,偶爾見過顧燦朝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
他們卻都以為奶奶是記憶混亂了。
偏偏,偏偏奶奶等到了現在才醒過來,陸司爵覺得很難過,他找晚晚找了好幾天了,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已經沒有信心還能再把她找回來,還有星辰,星辰因為顧溫晚生下兩個孩子,害怕自己家庭地位受損,所以離家出走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這樣無能,他竟然把好好的一個家全都拆散了……
陸司爵心痛了起來,連帶著呼吸急促,又咳嗽了起來,祁選連忙走過去說:“陸先生,外麵風太大了,我還是送您回去吧。”
“去奶奶那邊,看檢查結束了沒有。”陸司爵甚至有點希望醫生診斷奶奶的精神狀態不佳,她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他真的接受不了自己這麽無能的設定。
可是醫生卻喜氣洋洋的跟他說:“陸先生,恭喜你,陸老夫人不僅醒過來了,身體各方麵都很好,她的認知能力也完全恢複了正常。”
也就是說,奶奶現在的記憶與常人無異,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切切實實的真實了。
陸司爵閉了閉眼,無盡的痛苦淹沒了他。
奶奶讓護工出來喊他,他便又進去了。
“司爵,你老老實實跟我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奶奶的眼神犀利無比,“你知道的,你從小到大沒有什麽可以瞞得住我。”
陸司爵麵有愧色的說:“我把晚晚和星辰都弄丟了。”
奶奶倒吸一口冷氣,“怎麽回事?!”
陸司爵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奶奶,他會對父親有所隱瞞,但對奶奶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因為他信任奶奶,奶奶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背叛他,都會理解他,幫助他。
奶奶聽完之後,很久都沒有出聲,臉色沉得像滴的出來水一樣。
陸司爵便說:“奶奶,你想罵我就罵吧,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他們。”
“奶奶生過孩子,奶奶也看過很多人生孩子,奶奶知道女人產後情緒確實很容易出問題,但是突然反常到一個溫柔善良的女孩子變成一個手拿尖刀的殺人狂魔?我不信。你不要忘了,顧安寧曾經搶了她的男朋友,奪了顧家的公司,對顧燦朝見死不救,還害死了她的爸媽,她當時已經跟你在一起了,如果她想的話,完全可以讓你動用勢力立刻要了顧安寧和她父親的命,可她沒有,她始終都相信法律會還她一切公平,她又怎麽會因為誤以為燦朝因你而死就對你痛下殺手?”
陸司爵仿若醍醐灌頂。
對啊,顧溫晚的性格一向都是反對以暴製暴,反對以權謀私,白澍殺了紀美筠,她因為這件事跟他意見分歧差點跟他離婚,她自己怎麽可能打破自己的原則?
奶奶條理清晰的問道:“在她反常之前,她做了什麽?她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陸司爵猛然想起來,她是從顧燦朝的公寓下來,而公寓裏住著何樂琪,是不是何樂琪對她做了什麽?
他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忍不住高興的抱了抱奶奶,“奶奶,謝謝你,你真的是老當益壯老而彌堅!”
“別拍這種沒用的馬屁,有什麽事都別怕,有奶奶呢,奶奶給你扛著。”
“奶奶,那你幫我照顧大壞小壞兩個吧,我現在顧不上他們兩個了。”
奶奶立馬笑得合不攏嘴,“沒問題,讓護士把孩子送到我這兒來,我親自帶他們!”
陸司爵從奶奶病房出去,就跟何樂琪打了個電話。
何樂琪接到這個電話,正中下懷,就算陸司爵不找她,她也打算去找他了。她和他之間的事,總不能一直這樣磨磨唧唧的拖下去。
她撫著自己的肚子,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
陸司爵正要去見何樂琪,祁選接了個電話,然後回來跟他說:“陸先生,之前您讓調查陸太太早產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現在都查清楚了,有一個玩無人機的賓客拍到了太太出事那一幕,他馬上把視頻發過來。”
“好。”陸司爵心裏很好奇到底是誰害得顧溫晚早產,所以就讓祁選跟他一起去見何樂琪,方便路上的時候看那個視頻。
等祁選打開視頻,拖到出事之前,他就看到,是何樂琪先出現在鏡頭裏,然後晚晚出現了,晚晚像是跟著她一起出來的,然後她跟晚晚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最後趁晚晚不注意把她推到了水裏……
陸司爵的拳頭慢慢握了起來。
眼睛也腥紅一片。
他一直以來都太小瞧了這個女人,或者說他把人心想的過於良善了一些。
明明之前紀慎行跟他說過,是何樂琪推顧溫晚下水,但是他偏偏不信,錯過了那麽多可以阻止何樂琪繼續蹦躂在他生活裏的機會。
怪不得晚晚會那麽恨他,恨到不願意相見,恨到想殺了他們的孩子,恨到離開想要永不複相見,恨到想用刀捅死他……
原來都是這個女人搞得鬼,她真是可笑,她竟然說她懷了他的孩子,還說他會為了她和晚晚離婚?
做夢!
晚晚為什麽會相信她這種無稽之談?難道他這一年多來對她的誠意還不足以讓她信任他嗎?
陸司爵的心又痛了起來,比起剛剛,那種痛愈發劇烈,簡直痛不欲生。
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祁選忙關了視頻,關切的問:“陸先生,要不要先回醫院?您這個樣子出去恐怕不太妥吧?”他害怕陸司爵萬一被何樂琪刺激一番,病情又加重了。
陸司爵搖了搖頭,他沒有那麽容易被打倒,他倒要親眼看看,那個女人還能耍出什麽樣的花招來。
車子停在顧燦朝公寓樓下,陸司爵執意不坐輪椅,他讓祁選給他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自己走進了公寓大堂。
他不想在何樂琪麵前有任何示弱的地方。
祁選陪著陸司爵進去,這次他們帶了比之前多一倍的保鏢,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樓。
到了門口,陸司爵卻說:“你們在外麵等著,我沒有叫你們誰都不許進去。”
祁選擔心的說:“裏麵那個女人陰險毒辣,您一個人進去恐怕會很危險。不如讓我跟著您進去吧?”
“不用了。”陸司爵冷冷的笑,“如果我連一個殘廢女人都搞不定,我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就算他剛受了傷,收拾何樂琪這樣的女人也不是問題。
他執意要自己進去,祁選沒辦法,隻好隨了他,但是在他進去之後,卻直接把耳朵貼在了門上,試圖聽見裏麵的動靜,陸司爵要是有什麽危險的話就立刻衝進去。
但是房間的隔音效果太好,他什麽都聽不見。
祁選歎了口氣,靠在了門上,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相信陸司爵了。
陸司爵走到客廳,就見到何樂琪正在窗邊,眼睛朝樓下看著,不知道在看什麽。
聽到動靜,她頭也沒回,隻是說:“我沒想到你還會來找我。”
語氣又是驚喜又是哀怨,充滿了顧影自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