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沒有活人氣
徐栩栩讓周小孜冷靜下來,“你不要再怪自己了,與你無關,真要怪的話應該怪我,我應該早就預見得到她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我不該讓她來的。”
周小孜擦了擦眼淚,“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再把她救出來。”
“對,我們不要再埋怨自己了,我先送你回去,以後需要你的地方還多著。”
“好。”
於是徐栩栩派了人過來盯追悼會現場的外麵,然後親自把周小孜送了回去。等他再回到殯儀館,手下匯報說:“沒有任何異樣。”
徐栩栩點了點頭,坐進監視車裏,看著殯儀館的靈車開了出來,何樂琪坐在副駕的位子,正在不停的擦眼淚。而靈車的後麵正放著顧燦朝的靈柩。
其餘到場悼念的人的車子都停在追悼會現場外麵的停車場,所以他們都是自己走出來,然後上車再走。
車子走了一撥又一撥,保安走了出來,去關追悼會現場的門。徐栩栩忙派了個人去打聽,那人回來說:“保安說會場裏已經空了,沒有任何人。”
徐栩栩朝他偏了偏頭,意思讓他親自去證實一下。那人很快就回來了,確定的點了點頭。
“那一定是在殯儀館的那輛車上。”徐栩栩腦海裏回想起從一開始有人出來的畫麵,隻有這輛車進過殯儀館,如果說陸司爵的人想不知不覺把顧溫晚運出來,藏在這輛車上是最安全的,因為誰都不會想到,靈車上還會藏人。
他立馬讓手下跟上剛剛殯儀館出來的車,去墓地。
在墓地停車場,栩栩看見何樂琪從靈車上下來,她非常謹慎的查看了一眼棺木,然後讓人往墓地抬去。等他們走光之後,徐栩栩就下車往靈車去了,司機在車上看見他突然衝過來,嚇了一跳。
“你,你想幹什麽?”
徐栩栩直接跳到後車廂,可是裏麵什麽都沒有。
司機想打電話通知何樂琪這裏有人鬧事,徐栩栩掏出一疊鈔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司機立刻就把手機放下來了,貪婪的盯著那些錢。
“回答我幾個問題,這些錢就是你的了。”
“先生,您盡管問。”靈車司機是殯儀館的司機,和何樂琪並不認識,和逝者也不認識,所以他也不在乎這個陌生人會問什麽。
“剛剛車上隻有坐在你副駕的小姐嗎?後車廂除了棺木,沒有其餘的人?”
“是的。”
“從殯儀館出來的時候就沒有人嗎?還是半路上有人下車了?”
“沒有啊,我是看著何小姐領人將顧先生的棺木抬到後車廂裏的,是我親手鎖的門,裏麵不可能有人,半路上更不可能有人下車。除非……”司機露出驚悚的表情,“除非有鬼。”
徐栩栩看司機的樣子不像是會撒謊的樣子,而且他不是何樂琪的人也就意味著不是陸司爵的人,沒有義務幫他們撒謊,就把錢給了他,然後下了車。司機很快就將車開走了。
那這就奇怪了。顧溫晚到底在哪兒呢?
徐栩栩坐在車裏,給還在殯儀館盯梢的手下打電話,那邊說會場已經鴉雀無聲,絕對不可能藏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山上的葬禮已經舉行結束,身著黑衣的人們排成一排從山上下來,何樂琪由專人推著,在隊伍的最後麵。他們很快就上了各自的車,離開了墓園。
徐栩栩看著何樂琪的樣子,她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悲傷,反而有一絲得意,這絕對不是一個在自己深愛的人葬禮上會露出來的表情,可是她剛剛看棺木那一眼謹慎又顯得她很在乎棺木裏的那個人。
徐栩栩腦海裏突然靈光一閃,剛好手下打電話來匯報:“找到顧燦朝的死因了,他從越南偷渡回國葬身大海,屍體並沒有打撈到。”
“不好!”
徐栩栩立馬招呼了所有人,讓他們帶著家夥往墓園的山上跑去。
如果顧燦朝的遺體並不在棺木裏,那棺木裏一定有古怪,否則何樂琪沒有必要那麽慎重其事。仔細想想,陸司爵的親信今天一個都沒有出現在追悼會現場,如果真的是陸司爵的人找到了顧溫晚,這麽大的事,起碼祁選會過來,但是沒有。
所以,是不是顧溫晚其實並沒有被陸司爵的人發現,而是被何樂琪發現,何樂琪對她痛下殺手?然後再利用棺木毀屍滅跡?
徐栩栩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渾身發抖,現在隻期望自己的猜測不要是真的,他不希望顧溫晚已經出了事。
墓園的工作人員被徐栩栩派去的人拖住了,所以他們沒有時間去巡園,也沒有時間去看監控。徐栩栩帶了十幾個人,很快就將墓地打開了,他跳下墓園,打開棺木,立刻就心涼了半截——他猜對了……
棺木裏躺著的正是顧溫晚,她臉上的妝因為過多淚水被洗刷得幾乎沒有,她的頭上還戴著他早上親手給她戴上去的假發。
她像是中了毒,口邊有一圈白沫,嘴唇烏黑臉色煞白,他連忙將她從棺木裏抱了起來。
有個手下不小心碰到了顧溫晚的腿,已經冷冰冰硬邦邦的了,就想提醒徐栩栩,“老大,她已經死了,你要帶她去哪兒?”
徐栩栩當然知道她沒有了呼吸,但他就是不想放棄!他不信顧溫晚就這樣不明不白死了!他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救她!而且他抱著她的時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顧溫晚沒有死,她隻是暈過去了,說是錯覺也好,是希望也好,總之他心裏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所以他瞪了手下一眼,“誰說她死了!不該管的事不要管!給我趕快把墓地恢複原樣!”
所有手下連忙噤若寒蟬,誰都不敢再亂說話。
徐栩栩抱著顧溫晚一路衝下山,把她放到副駕上,綁好安全帶,她身上已經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了,連車廂裏的溫度都被帶得降低了幾度。
徐栩栩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老杜,我馬上就到你那,有個人你必須給我救活!”
他的車像是一頭發怒的公牛,在盤山公路上橫衝直闖,速度快得簡直要飛起來,大約二十分鍾後,他停在了一家私人診所外麵,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顧溫晚從副駕上抱出來,衝上了樓。
杜康仁看到病人之後,就怒道:“你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你抱個死人過來給我救?”
徐栩栩拜托杜康仁,“她沒有死,我能感覺到她沒有死,你就看看她啊。”
杜康仁斜了他一眼,“她對你很重要?我從來沒有看過你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
“對!她對我非常重要,她在我心裏跟我媽媽一樣重要!”
杜康仁看他說的情真意切,便讓護士把顧溫晚搬到了手術室,各種儀器用上之後,還是沒有任何回複生命的跡象。就在杜康仁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看到她嘴邊吐出來的白沫竟然漸漸變成了青色。
難道?是那個藥?
他立馬從手術室跑出去找徐栩栩,“這女人中了什麽毒?你有毒素的成分表嗎?”
“我不知道。要不我現在去問?”徐栩栩心急如焚,以何樂琪的性格,恐怕不會那麽容易就將毒藥的成分說出來。
“不用了,來不及了,賭一把吧。”杜康仁跟徐栩栩解釋,“這種藥我之前在米國讀博士的時候見過一次,是我們同班一個同學研發出來的,無色無味,人吃下去會有一個假死狀態,如果在假死狀態結束之前能夠吃下解藥的話,就能起死回生,如果沒有解藥,就會回天乏術。”
這其實是聶之川跟何樂琪耍的一個心眼,他也怕何樂琪會不擇手段真的去要人的命,所以特意拿了這種有緩和餘地的藥,如果何樂琪真的濫殺無辜,他還可以將那人救回來。隻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一回來就被困在了桃溪,守著陸星辰那個小混蛋。
徐栩栩看到了一線生機,立馬拽住杜康仁問:“那你有解藥嗎?”
杜康仁有些糾結的說:“我當年曾經抱著解題的想法去試配過解藥,隻是我的解藥還沒有進行實驗,教授就把我同學的藥全都拿走說要銷毀,所以我也不知道我的解藥到底有沒有效。”
“都這個時候了,有辦法總是要試一試!你快點去拿解藥!”
杜康仁下定了決心,“好吧。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去自己的實驗室,拿出一瓶藍色的小藥丸,然後又衝進了手術室。
很久很久,杜康仁都沒有再出來。
徐栩栩在手術室外等得渾身發抖。在他的心裏,幫助顧溫晚一直等於是一種補償心理的自我救贖,他不希望顧溫晚死,因為如果顧溫晚死了,他這一生一世都將無法從那種無能為力裏走出來。
大概兩小時後,杜康仁終於從手術室出來了,他滿手是血,先扔掉了手套,然後擦了擦自己滿頭的汗。
徐栩栩連忙問道:“怎麽樣?”
“救是救回來了,但是……”
徐栩栩抓住了杜康仁的手,因為太過心急眼睛血紅,“但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