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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借火

  紀慎行便說:“好吧,那我都說給你聽。其實你願意找回記憶我挺開心的,起碼你沒有在抵觸我。”


  可他依然心裏有鬼。


  他說的都是假話,他並不想讓顧溫晚找回記憶,因為她真實的記憶裏沒有他。


  所以到底要怎樣才能讓顧溫晚相信他說的話,又不會觸及到她隱藏記憶的閥門呢?

  忽然,他有了個好主意。


  “晚晚,我們其實是在國外認識的,當年你還在x國留學,有一次我們兩都喝醉了,我被你打了一頓,然後我很不甘心,總想找你報仇,就這樣天天鬥氣鬥出了感情,有一天我忽然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你。我們在一起之後,我要回國任職,你也就跟著我一起回來了,你因為我立誌要當醫生,你說你以後想成為我的學生,跟我一起並肩站在手術台上,治病救人。”


  顧溫晚蹙著眉仔細回想,“雖然我腦子裏麵沒有你說的這些事,但我確實是曾經在x國留學。”


  紀慎行繼續說:“但你媽媽不同意我們交往,因為你還太小,她害怕你會分心,害怕你會被我騙,所以回到m國之後,我們的約會便轉為了地下,你從不敢對任何人提起,而那次車禍,就是因為你看到了一輛疑似你媽媽的車,你因為害怕叫我開快點,我們才會被一輛大卡車攔腰撞上。”


  顧溫晚閉著眼睛又是努力回想,依然想不出任何片段,便說:“你可以帶我去出車禍的地方看看嗎?”


  紀慎行毫不慌張的點頭,“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你還是先回醫院休息吧。”


  “我在醫院住夠了,明天打算出院。”


  “也好。那你打算住哪兒?”


  “還住幸福裏,我和寧洛洛以前一起住的地方。”


  “那你出院之後給我打電話。”


  “好。”


  顧溫晚拎著簡悅寧捎給她的草莓回到了病房,一邊吃一邊眼眶泛紅。


  白澍問她:“怎麽了?草莓太酸了嗎?”


  “不是,是太甜了,你也吃幾個吧。”


  顧溫晚覺得簡悅寧對她真好,明明因為她受到了傷害,有什麽好的還是會想著她。


  白澍拿起一個,一咬下去就是滿嘴的果汁,香甜可口,“哇,好久沒吃過這麽大這麽好吃的草莓了。”


  顧溫晚好奇的問:“你以前吃過?”這個草莓一般市場上都買不到啊,她也是第一次吃呢。


  白澍差點被草莓噎到,“咳……咳……咳……沒吃過,我就是一直想吃。”


  “哦,那還有一盒,你帶回去吃吧。”


  “不用了,你留著吃吧。”


  白澍走去衛生間洗手,心還砰砰直跳,差一點就露餡了。


  以前家裏有草莓園,有專門的園丁打理,這樣品相的草莓年年都吃,隻是後來她離家出走之後,就再也沒吃過了。


  現在想一想,當年的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如果她沒有那麽執著的想要得到陸司爵,她的生活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啊,有互敬互愛的父母,有疼愛她的哥哥,還有滿園的花草果樹,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想要回到從前,永永遠遠的跟爸爸媽媽在一起,再也不要分離。


  聶之江像是吸毒一樣每天抱著手機看那段視頻,他的手指摩挲在手機上,心裏苦楚酸澀。


  他想去澳洲找她,他瘋狂的想要找她,可是聶之川說,如果他真的要地址,他也會第一時間告訴薄思瞳他要去的消息,那麽不僅他到時候會撲個空,聶之川也會失去薄思瞳的信任,從此以後就真的沒有人能知道薄思瞳在哪裏。


  聶之江不敢冒這個險,隻好作罷,任由痛苦緊緊纏繞著自己。


  忽然有個男人趴到了吧台上,“老板,借個火。”


  他抬頭,就看見一個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漢,不怎麽樂意的說:“包間裏不是有火嗎?”


  那大漢嘿嘿一笑,“我沒找見。”


  聶之江便扔了包火柴給他。


  老嶽接過那包火柴,點燃了香煙,卻沒有離開吧台。


  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他的手機,“是不是想找人?找人我最拿手了。”


  聶之江瞪了瞪眼,“你要麽滾回你的包間喝酒,要麽給老子滾出去,哪來的蠢貨敢管老子的閑事。”


  “老板,你這麽凶幹什麽,這是我名片,有需要聯係我。”


  老嶽把名片放下,就離開了。


  聶之江不悅的看著他的背影,問服務生,“這人誰啊,怎麽這麽麵生。”


  “裘總帶過來的人,據說黑白兩道都有一手,江湖人稱嶽哥,裘總女兒被綁架那件事就是他出麵擺平的,裘總感謝他感謝得不得了。”


  聶之江拿起那張名片,若有所思的盯著看了一會兒。


  裘總女兒被綁架那件事鬧的挺大的,據說警察跟蹤取贖金的綁匪被發現,綁匪差點就要滅口,但是突然有個神秘人插手,莫名其妙綁匪就放了人質。


  如果這個神秘人就是這個嶽哥的話,那麽他確實有能力有手段。


  如果他拜托他去找薄思瞳的住址,是不是就可以在不驚動聶之川的前提下偷偷抵達薄思瞳的家,他隻要遠遠看她一眼就好。


  人都是貪心的,沒有消息的時候期盼有消息,有了視頻之後又想親眼看一眼,聶之江真的親眼看到之後,恐怕又想跟她說一兩句話才好……


  得寸進尺,是人的本性。


  但他卻不想去想那些,他隻知道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


  所以老嶽在離開酒吧一小時後,接到了聶之江的電話。


  其實他和祁選也已經找過薄思瞳這個人,全都杳無音信。


  意外聽說聶之江有薄思瞳最近的生活視頻,還知道她在澳洲之後,老嶽便說:“沒問題,你把視頻發我,我一定會找到線索。”


  “如果真的能找到地址,我一定豐厚酬勞相謝。”


  “唔,都說聶老板最近賣地賺了一大筆,果然不假,爽快,豪氣。”


  “你怎麽知道我賣地了?”


  “我還知道你賣給誰了。”


  聶之江不悅的放低了聲音,“嶽哥,你是做生意的,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便是,你要是非要對我的隱私緊追不放,就沒意思了。”


  “哎,開個玩笑還不行嗎!得得得,不說了,有消息了我聯係你。”


  視頻分析老嶽不在行,所以又傳給了祁選,拜托他找人去做。


  ……


  紀慎行把他之前從顧溫晚那裏聽來的她和陸司爵的相愛經過全都放到了自己身上,他讓邵恩嘉給他看過顧溫晚的檢查報告,腦子裏麵的血塊依然還在,事到如今,他隻能賭顧溫晚的記憶不會那麽快恢複。


  顧溫晚說想去看看發生車禍的地方,他便帶著她去了近郊的一個十字路口。因為這裏當年還沒有監控,就算顧溫晚去查,也查不出什麽東西來。


  他跟她描述當晚的場景,帶了一些自由發揮的假話,“當時我們開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你說看見了你媽媽的車,我就加速了,這個十字路口當時已經是黃燈,我以為我可以闖過去,可是到這裏的時候變了紅燈,我刹車不及就往前竄去,然後那邊過來的大卡車正好就撞到了我們的車……”


  “你護住了我?才讓你自己傷的那麽重?”


  “車禍之後的情況我就不記得了,我隻知道大卡車撞過來的時候,我嚇得丟掉了方向盤,抱住了你。”


  顧溫晚盯著這十字路口的一草一木,完全想不起來任何點滴。


  紀慎行又說:“事情都過去四年了,這裏也早就麵目全非,你不要太難為自己。”


  “我不太明白,如果你抱住了我,我是怎麽頭部受傷的?”顧溫晚比劃著當時可能出現的情況,“要說受傷,我也應該是腿或者胳膊因為激烈的撞擊受傷。”


  紀慎行低下頭,戳了戳眉心,“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我並沒能抱到你,但是我有那個意識和動作。”


  顧溫晚歎了口氣,“為什麽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呢!”


  “晚晚,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紀慎行有些悲傷的說,“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就當我沒有說過這些好了。”


  顧溫晚趕緊說:“不不不,我對你的人品沒有質疑的,我隻是恨我自己,為什麽不能早點恢複記憶。”隻是救了燦朝這一件事,她就會感激他一輩子,怎麽會懷疑他。


  “你別著急,慢慢來。”


  “既然我是因為顱內血塊導致的失憶,那麽如果我做手術取出這塊血塊,是不是就可以馬上恢複記憶了?”


  紀慎行呆住了,愣愣的看著她。


  顧溫晚卻興奮起來,“我現在就回人醫,我要去腦外科做個檢查,紀教授,你也曾經是腦外科的權威吧,你陪我一起去好嗎?”


  紀慎行感覺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真的是完全沒有想到顧溫晚會這樣極端,一定要把記憶找回來。


  “晚晚,你知道開顱手術風險很大的,對吧?我不建議你為了一年的回憶去冒這個風險。”紀慎行努力勸她,“根據我的經驗,這個血塊遲早有一天會被自體吸收掉,你恢複記憶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不要急於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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