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膽寒

  顧安寧膽戰心驚。


  放火這事她連沈嘉誠都沒敢告訴,爸爸現在又是不能自理的樣子,到底這個人是怎麽知道的?

  見顧安寧狐疑的目光打量過來,大漢飲了口茶,“你不用懷疑,我說我有證據就一定有證據。”


  “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你當時下的藥是在網上買的吧?需不需要我找他出來和你對質?”


  顧安寧倒吸一口氣,竟然連她事先下過藥都知道,這幫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不用了。”她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隻能相信,聲音哆嗦著問,“你們找我到底是為什麽?”


  “很簡單,去告訴顧溫晚,是你放的火。”


  顧安寧立刻跳了起來,“我不去!我又不是瘋了!”


  大漢皺了皺眉,對她反應這麽強烈十分不滿,“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跟我們合作,聽我們的安排,我們保你平安,第二條,我們將證據發給陸司爵和顧溫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顧安寧眼淚湧了出來,“你們到底是誰!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什麽要這樣逼我!”


  大漢覺得好笑,拿了個桔子出來,邊剝邊說,“顧小姐,當初火是你放的,人是你殺的,你現在跟我裝什麽可憐無辜,你自己選吧,我這個人,沒什麽耐心,這個桔子吃完之前如果你不選,我就默認你選了2。”


  時間滴答滴答,一分一秒的過去。


  大漢剝的很慢,似乎是在給顧安寧機會。


  可顧安寧卻覺得無比煎熬。


  她都不知道這幫人是誰,要怎麽去相信他們會保她性命?


  直接去跟顧溫晚坦白火是她放的,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嗎?顧溫晚就算不會親手殺了她泄憤,也一定會報警,讓警察抓她,兩條人命,她就算不被槍斃也要坐一輩子牢。


  不……她不要……


  可是這人也說了,如果她不主動去告訴顧溫晚,他們也會把證據發給她,結局還是一樣。


  事到如今,也隻有賭一把了。


  在大漢吃最後一瓣桔子之前,顧安寧冷靜下來,堅定的說:“我選一。”


  大漢把桔子扔進嘴裏,拿濕紙巾擦了擦手,“很好,過不了多久,顧溫晚就會來找你,到時候,你告訴她,火確實是你放的,但是卻是一個陸氏的員工叫你放的,他說要嚇嚇你二叔,你沒有想到會害死他們。”


  顧安寧覺得這話,實在是耐人尋味。


  這就等於是在挑撥陸司爵和顧溫晚的關係了。


  事到如今,還有人敢跟這兩夫妻作對?那絕對權勢不在陸司爵之下……怪不得說可以保她性命……


  顧安寧的心安定了下來,看來,是賭對了。


  她便淡定的坐下來吃葡萄,“你早說是這樣也省得跟我那麽多廢話。”


  “怎麽?你好像對顧溫晚有很深的敵意啊?”


  顧安寧冷笑,“她把我從顧氏董事長的位子上扯了下來,害得我淪落到這麽個小地方,我難道不該恨她嗎?”


  大漢拍掌,“有趣有趣,我見過很多卑鄙無恥的人,但是臉皮厚到你這種程度的黑心人我還是第一次見,以後我們一定能合作愉快。”


  他帶著人離開,顧安寧坐在包間內,吃掉了果盤裏所有的水果,又灌下一大壺茶,站起來發現自己特別撐,狠狠打了個飽嗝,然後陰鷙的笑了起來。


  顧溫晚啊顧溫晚,原本以為你得嫁高門,會一世無憂,可現在看來,你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嘛。


  她一定會好好配合那幫人的演出,叫顧溫晚以為是陸氏害死了她爸媽,害得她弟弟成為植物人。


  到時候……嗬嗬……


  顧安寧忽然在包廂裏大笑起來,笑得店主都跑了過來,問她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沒事,就是覺得人生如戲而已。”


  店主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但卻明顯的感覺到她現在的樣子很是癲狂。


  ……


  大家一起在機場送走了邵恩嘉之後,寧洛洛才長長的歎了口氣。


  顧溫晚問她:“你怎麽了?”


  “其實我騙恩嘉的,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伴娘。”


  “那你怎麽不早說?”顧溫晚推她一把,“你可真不著急,三天後就是婚禮了。”


  “著急也沒用啊。”寧洛洛淒慘的說,“我的朋友都是這個圈子的,人家的檔期早就訂好了,總不能因為來參加我的婚禮去跟劇組請假吧。”她的朋友當中,還沒有可以任意在劇組請假的咖位的呢。


  顧溫晚很快就想到了一個人選,“你怎麽不問問悅寧有沒有時間去做你的伴娘?”


  “悅寧說她已經當過兩次伴娘了,再做伴娘怕嫁不出去。”


  顧溫晚又想到了一個人選,“我去打電話問問她有沒有時間。”


  她想到的是陸心晴,陸心晴前段時間回國之後就一直沒有走,留在國內實習,平時工作比較忙,就住在酒店裏。


  一看是顧溫晚來電,她便高高興興的接了起來。


  “三天後嗎?可以的啊,我有時間。”


  “太好了,那晚上我接你去洛洛姐那兒,我們改一下禮服。”


  “沒問題的。”


  顧溫晚掛掉電話,就朝著寧洛洛比了個ok的手勢。


  然後就開車去陸心晴實習的酒店,等她下班。


  下午四點半的時候,陸心晴出現在了停車場,顧溫晚點了幾下雙閃,她便朝著她跑了過來。


  到了洛洛家,陸心晴試了一下禮服,高矮胖瘦相差不多,連改都不用改。


  “這可真是緣分啊。”寧洛洛感歎說,“怎麽就這麽巧呢。”


  陸心晴略微有點緊張,“我還沒當過伴娘呢,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們怎麽都操心這種問題?做伴娘有什麽難的啊?不過就是陪著新人一起笑罷了。”寧洛洛手指劃過唇邊,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看見沒,這樣就行了,你們酒店業不是天天都在提倡微笑服務嗎?你一定沒問題的。”


  陸心晴忍不住笑了,“洛洛姐,你真逗。”


  敲定好伴娘之後,就等著婚禮開始了 。


  頭一天顧溫晚便跟陸心晴一起去了酒店,幫忙布置和彩排什麽的。


  雖然是小眾婚禮,但是顧溫晚還是想給寧洛洛一個完美浪漫不留任何遺憾的婚禮。


  所以在婚禮策劃師的旁邊,盡心盡力提各種各樣的意見。


  忙活了一通之後,感覺自己有點餓,打算帶小跟班陸心晴去吃飯,回頭一看,整個大廳都沒看到這丫頭的人影。


  跑哪兒去了?

  ……


  這個時候的陸心晴,正在海邊。


  楚子赫給她穿上救生衣,然後拉著她上船。


  “我還是跟我嫂子說一聲吧。”


  她猶猶豫豫,拿出電話,正要撥,楚子赫奪走了手機。


  “我帶你去溜一圈,也就十幾分鍾,不用說了吧。”


  “那好吧,我看她也沒時間管我。”


  陸心晴上了小艇,楚子赫便開了船,乘風破浪的朝著海中央開去。


  正是落日時分, 夕陽在海麵上灑下了金燦燦的餘暉,他們的小船就像是剪刀剪開了這塊燦爛的幕布。


  一切都美透了。


  大約開了五分鍾之後,楚子赫停下了船,然後長長的鬆了口氣。


  也隻有在這種四處無人的空曠海麵,他才能自由呼吸,不用害怕有人偷拍,不用時時刻刻緊繃著去呈現最好的形象。


  他過來這家海灘酒店是拍廣告的,廣告明明是明天才拍,可他鬼使神差的想要提前來住一晚。


  結果剛進大堂,就看見了陸心晴。


  他立刻便明白了,那份鬼使神差是因為什麽。


  大約是心有靈犀吧。


  陸心晴看見他也很高興,雖然都在m國,但他們自從中秋之後並沒有單獨見過麵。


  她迎上前去,“你怎麽在這裏?”


  楚子赫有些緊張的環顧四周,壓低了自己的帽簷,“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帶你去別的地方。”


  “好。”


  於是楚子赫就帶著她去了海邊,他本就打算出海,所以預約好了小艇。


  現在兩人坐在一起,吹著舒爽的海風,忽然又都不想說話了。


  過了很久,陸心晴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才從美好的氣氛中回過神來,果然是嫂子在找她。


  她接了電話,“我遇到一個朋友了,在聊天,你先去吃晚飯吧,不用管我了。”


  顧溫晚掛了電話,覺得奇怪,心晴在m國什麽時候有朋友了?難道是她實習酒店的同事?

  她肚子好餓,便沒有管這些,心晴畢竟也是個大孩子了。


  而陸心晴卻開始催楚子赫,“我們回去吧。”


  楚子赫微微眯著眼看她,“不是跟你嫂子請假了嗎?”


  “那你要在這兒呆到什麽時候?”


  “等月亮升起來吧。”


  楚子赫向來都是這樣,像個小孩子,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步步耍賴。


  現在看來,他是從一開始就想要讓她在這裏一直呆到日落月出吧。


  沉默,兩人都是沉默。


  或者說,感覺到彼此在身邊,這種感覺就已經妙不可言,根本無需多餘言語贅述。


  楚子赫有楚子赫的無奈,陸心晴也有陸心晴的無奈。


  就這樣以朋友之名,心懷鬼胎的各自自欺欺人吧。


  等到月亮出來的時候,楚子赫卻已經睡著了。


  陸心晴不忍心叫醒他,可又感覺有點冷,便不自覺的往他身邊靠了靠,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陸心晴意識到距離太近,十分尷尬,正想往後退,他卻抱住了她。


  “很冷嗎?這樣還冷嗎?”


  陸心晴呆怔了片刻,搖了搖頭,“不冷了。”聲音卻帶了微微的哭腔。


  他懂她,他竟然懂她。


  可她到底該不該放任自己繼續享受他的溫暖呢?


  楚子赫迅速放開了她,啟動了小艇。


  是他的錯,他剛睡醒那幾秒意識沒有回複,才會跟隨自己的心抱了她。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解釋:“我剛還以為你是我下部戲的女主角呢,一時恍惚,對不起啊。”


  “沒關係。”


  夜晚的海風又腥又涼,陸心晴卻完全沒有感覺,楚子赫剛剛那一抱已經給她注入了足夠的熱量。


  ……


  第二天寧洛洛的婚禮,陸司爵也來了,順便帶來了送給她的結婚禮物。


  當他把那段洛洛花圃的視頻發到寧洛洛的手機上,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顧溫晚!你有出息了啊!”


  她一邊看,一邊熱淚盈眶,畫麵上有很多她的粉絲自發的在種花,最後鏡頭定格在航拍花圃的姹紫嫣紅上,還有粉絲們的集體祝福聲。


  顧溫晚給她拿紙巾,心裏美,卻故意氣哼哼的說:“你不是說我榆木腦袋,想不出來什麽好點子嗎?”


  “我錯了,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服。”她朝著陸司爵拱了拱拳。


  顧溫晚暴怒了,“喂喂喂,是我送你的禮物,管他什麽事?”


  陸司爵微微笑,並不拆穿她。


  婚禮很快就開始了,葉萌萌平時呆板話少,但是在宣讀誓詞的時候卻足足說了五分鍾,完全脫稿,說了很多很多和寧洛洛相處的點點滴滴,每樣小事都側麵應證了他們有多相愛。


  直到說的兩人都掉下了眼淚。


  司儀也很感動的說:“讓我們祝福這對互相深愛的新人快快樂樂,永遠幸福。”


  全場掌聲雷動,忽然有個人朝司儀耳語了幾句,司儀便興高采烈的說:“下麵,是我們酒店送給兩位新人的特別禮物,請欣賞。”


  燈光全滅,隻留下兩道追光,一道聚焦台上的新郎新娘,一道打在門口。


  大門從兩側打開,有個身高近190拿著話筒的男人走了進來,音樂聲響起,他慢慢走近,人群忽然嘩然。


  原來是楚子赫!


  楚子赫笑著說:“我在附近拍廣告,聽說寧洛洛小姐在這裏辦婚禮,所以想來湊個熱鬧。”


  寧洛洛咖位不大,她結婚也不會占多大的版麵,但是楚子赫出現可就不一樣了,看來很快就能上熱搜。


  “這首《永遠要幸福》獻給今天的兩位新人。”


  他緩緩的唱了起來,聲音空靈而動人。


  陸司爵發現他的眼神雖然一直盯著台上的寧洛洛和葉萌萌,可是卻微微朝右偏了一點,而右邊的陰影裏,正站著身為伴娘的陸心晴。


  他微微皺了皺眉,這個楚子赫,又逮住機會來撩心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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