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傷害無法彌補
海潮拍岸的海邊。
深夜。
夜空無星無月,隻有遠處海麵上行駛著的漁船映照著點點漁火。
岸邊站著一個人,瘦小的人影隱匿在黑暗中,看不分明,但她手中突然有了光亮,是手機響了起來。
她馬上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經過了處理,在這空無一人的寂靜海邊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我是來通知你,陸司爵已經在黑白兩道懸賞抓捕你,如果你現在不走,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走了。”
“他知道了?”梅湘握緊了手機,咬牙切齒,“你不是說不會出賣我?”
“我沒有出賣你,是陸司爵的秘書向顧溫晚提出了疑點。”
梅湘疑惑的問:“你到底是誰?”TA怎麽會知道那麽多事。
“我是誰不重要,總之如果你不走的話就等著坐牢吧。”
“你為什麽幫我?”
“我沒有幫你,我隻是在幫我敵人的敵人。”
遠處有一艘快艇疾馳而來,梅湘來不及考慮太多,便說:“不管怎麽說,謝謝你。”
耳邊卻隻有“嘟嘟”的掛斷聲。
她坐上快艇,想這一天發生的一切。
中午收到一封郵件,裏麵有她克隆顧溫晚的卡,並且私自盜用的全部證據。
她慌亂不已。
她承認是她貪心,雖然陸司爵給她的薪水不薄,但她在陸家別墅呆的久了,就開始嫌棄自己租的幾十平的開間,開賓利時間久了,就很不喜歡自己那輛電動車……
她本身就是金融專業畢業,也知道暴富的最快途徑就是炒股。
但苦於沒有本錢。
直到寧洛洛給了顧溫晚一張卡,她說她會每個月把冰激淩店的利潤轉到這張卡裏。
顧溫晚向來對錢財都不甚在意,所以她很快就得手,克隆了這張卡,然後轉走了第一筆利潤五萬塊。
一開始她旗開得勝,賺了一倍,她便很快把錢還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後來她覺得這樣幾萬幾萬的賺錢速度太慢,便加了杠杆,結果市場突變,她虧了幾十萬,被套牢了,如果不再找錢去補倉,就會被平倉,血本無歸。
她隻好又去顧溫晚的卡裏轉錢,那時候她不知道那裏的錢是小雪的醫藥費,以為還是冰激淩店的利潤。
等到去同心圓開會,她才發現她闖禍了。
但是她明明是把錢轉到了她的股票賬戶,為什麽在轉賬記錄裏,這筆錢卻是轉去了仁心診所呢?
沒過多久,她就接到了這個人的電話,這人跟她說,如果不想坐牢就趕緊跑路。
股市一路下跌,顧溫晚的三十萬投進去於事無補,她的股票已經被平倉,所以她欠了幾百萬的債務,賣了她也還不起。
江城她本就已經待不下去,又聽說有人發現了她幹過的見不得人的事,她很快就聯係了路子,打算偷渡去菲律賓。
不管如何,先保住命要緊。
至於顧溫晚,她心裏確實有一絲愧疚,是她害她被輿論指責,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但是她有陸司爵做後盾,能出什麽事呢?
還是先可憐可憐自己吧。
快艇很快消失在海中央,就像從未來過一樣……
……
陸家書房裏。
所有人一言不發,氣氛壓抑得可怕。
顧溫晚覺得很難過,她不知道為什麽人心可以這麽壞,她和梅湘無冤無仇,她竟然這樣陷害她。
其他人關心的卻是如果梅湘不再出現,無人作證,顧溫晚要怎麽洗脫嫌疑。
祁選說:“八成她是收到消息了,我看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什麽最壞的打算?什麽意思?”顧溫晚不明所以的看向祁選。
祁選歎了口氣,“陸先生,這件事,您看要不要您出麵?”
陸司爵明白他的意思,區區三十萬,他可以捐個三百萬,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
隻要對公眾說這是顧溫晚助理背著她搞得把戲,然後讓顧溫晚賣賣慘,就可以扭轉乾坤。
但,大家一定都會覺得這是棄車保帥,拉助理出來背黑鍋而已。
他不希望顧溫晚跟他一樣,被人誤會被人非議。
所以,這件事,他一定要死磕到底。
“祁選,去找最好的律師團,討論一下這場官司怎麽打。”
檢方的證據經過這些天,應該已經完備,馬上就會提訴,他不能讓晚晚打無準備的仗。
祁選一開始想勸陸司爵,因為打官司隻會讓輿論一次次發酵,對於公司或者顧溫晚本人,都是巨大的傷害。
但他明白,陸司爵不會聽他的,便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祁選走了之後,陸司爵見顧溫晚還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便說:“你不要難過,我一定會把梅湘找出來,讓她清清楚楚給你一個交代。”
顧溫晚搖了搖頭,“不重要了。”
“為什麽?你不是很介意的嗎?”
顧溫晚輕輕笑了,笑容像是看透很多事,“人一旦被傷害過,什麽解釋什麽彌補都是多餘。我對她已經不抱希望,難過一陣子,就會徹底忘掉她。”
陸司爵心裏默默的倒吸了一口氣。
他之前對她所做的一切,比梅湘對她造成的傷害更大,所以……
他不敢想。
隻好祈禱她最好永遠都不要想起那年的事。
……
一切都如陸司爵所想,幾天後顧溫晚便接到了法院的傳票。
顧溫晚不以為意,反正她知道,陸司爵給她找的律師團一定會還她清白。
她這幾天常駐顧氏的資料館,試圖從這一年多的合同當中找出一些些當初的蛛絲馬跡。
可是都一無所獲。
這天她剛走出顧氏大門,就看見了謝宛如。
兩人一齊指著對方驚訝的說:“你怎麽會在這兒?”
然後又一齊笑了起來。
謝宛如說:“我爸以前一直在溫燦工作。”怕顧溫晚不懂,又解釋,“溫燦,就是這個顧氏的前身,是個童裝公司。”
顧溫晚點頭,“我知道,溫燦是我爸的公司,我叫溫晚,我弟弟叫燦朝。”
“原來如此。”謝宛如驚歎,“沒想到我跟你這麽有緣分,一年前,溫燦出了事,由之前的顧總哥哥接手,就把我爸給裁員了,我爸就回了老家,他走的急,就沒有轉走社保。”
“這樣啊。那我陪你去辦一下手續。”
顧溫晚陪著謝宛如去辦完手續,然後問她:“你爸以前是在哪個部門工作的?”
“我爸沒上過大學,他在溫燦是個清潔工。”
“我可以見見他嗎?”顧溫晚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溫燦的前員工,不管他是什麽職位,她都很想問問他當年公司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謝宛如說:“那好吧,我打電話讓他來江城。”
兩天後,謝宛如給顧溫晚打電話:“顧醫生,如果你晚上沒什麽事的話,來我家吃飯吧,我爸爸來江城了。”
“好。”顧溫晚手上抓著陸星辰,十分不好意思的問,“我可不可以再帶個人。”
“沒問題。”
顧溫晚掛掉電話,就點著陸星辰的鼻子說:“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逃學?”
陸星辰抓著顧溫晚的手,撒嬌道:“每天在學校呆著很無聊嘛,所以就想來醫院看看你在幹什麽。”
“我現在沒時間送你回學校,你就在辦公室給我好好呆著,晚上我帶你去謝阿姨家裏吃飯。”
“謝阿姨?”小星星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你是說彤彤妹妹家裏?”
“是啊。”顧溫晚怪怪的看他一眼,“我怎麽覺得你激動得有點過分?”
小星星扭扭捏捏的說:“怎麽好空手去別人家吃飯呢,我去給彤彤妹妹買份禮物。”
他說著就跑去了醫院的超市。
顧溫晚看著他飛揚的小短腿忍不住狂笑,這熊孩子,之前還說女人很麻煩,全幼稚園的女生他都看不上,現在一說到彤彤,就跟給眼睛通了電一樣。
愛美真是人類的天性啊。
……
陸星辰給謝彤彤買了一個超大的棒棒糖,五顏六色十分好看,然而謝彤彤小朋友現在連牙都沒有,而且也不知道糖是什麽東西,所以看著這份禮物表情很淡漠。
陸星辰有些泄氣,問顧溫晚:“彤彤妹妹是不是不喜歡我買的禮物?”
謝宛如連忙把棒棒糖收了下來,“妹妹太小了,我先替她收著,等她長大了給她,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顧溫晚說:“妹妹要睡覺了,跟我出去吧。”
陸星辰戀戀不舍的被顧溫晚拉出了臥室,乖巧的坐在客廳沙發上,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屋子,這可是彤彤妹妹每天生活的地方啊。
三室兩廳,不是很大,但是有很多很多植物和花,有種置身大自然的感覺。
如果妹妹能跟著他回家,或者他能一直住在妹妹家就好了。
陸星辰知道這不可能,所以低下了頭,有點沮喪。
顧溫晚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起落,她已經和謝爸爸聊開了。
“顧小姐,沒想到我能見到你。”謝爸爸的表情充滿感激,“我之前就受過你爸爸很多恩惠,宛如又受了你很多恩惠,你們一家對我們一家的大恩大德,都不知道要怎麽報答你們。”
“您客氣了。”顧溫晚擺了擺手,閑話家常一樣問道,“您對我爸爸印象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