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車禍
司機答應了一聲，然後把車開向一個廢棄工廠。
沈嘉誠被蒙著頭套，牽到衛生間。
他坐到馬桶上，就聞見了外麵濃濃的煙味，還有嘈雜的腳步聲，外麵一共有至少四個人。
他手被拷著，眼睛又看不見，就算到了廁所也無計可施。
隻好真真正正的大便起來。
外麵的人被臭的直罵，很快煙味就淡了很多，腳步聲也停了下來，應該好幾個人出去了。
沈嘉誠便喊：“誰能來幫我擦一下屁股？我手拷住了，伸不到後麵去。”
“艸！你有病啊！誰要給你擦屁股！你就這樣出來。”
另外一個人說：“還是別了吧，那待會要被臭一路了。”
“那你去給他擦啊！”
“我才不要嘞！”
兩人推來推去，最後出了一個方案，就是給沈嘉誠解開手銬，等他擦完之後再拷上。
其中一個警察進來，給沈嘉誠打開了手銬，然後警告他不許摘頭套，就一邊吐一邊跑了出去。
沈嘉誠趕緊拿下了頭套，就看見這個馬桶後麵有個窗，他欣喜若狂，正要翻窗逃出去，就聽見外麵兩人說話。
“你怎麽不在裏麵看著！他要跑了怎麽辦！”
“三樓，他跑哪兒去？會飛嗎？”
沈嘉誠趴在窗台上一看，果然離地有幾十米。
這到底什麽破工廠，有必要把衛生間建在這麽高的地方嗎！
他打開窗，研究了一下，如果能跳到二樓的空調主機上，再抓住旁邊的防盜窗欄杆，再如法炮製跳到一樓，就可以跑掉了。
但是這樣做的成功率大概隻有百分之二十。
“拚一把，反正都是死。”
沈嘉誠給自己打完氣，拉開了窗，鼓足勇氣跳了下去，他運氣很好的抓住了二樓的防盜窗欄杆，但腳下卻一滑，沒能站住空調主機這個支撐。
還因為身體撞到了欄杆引發了一聲巨響。
樓上有人喊“什麽聲音！”“快去看看！”
他知道追他的人肯定馬上就會發現他跑了，眼睛一閉，直接送開了手，在空中團成一個球的姿態，含住了脖子。
背部傳來一陣猛烈的疼痛，再然後是右胳膊。
他在地上眩暈了好幾秒，然後用左手撐地爬了起來，忍住疼痛快速的朝後門跑去。
幸好腿和腳都沒事，前門有他們的車，如果後門外麵有出租車就好了。
他用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快速度奔跑，眼見這後門越來越近，發現後門那條街的路燈鱗次櫛比，說明一定很繁華，就算沒有出租車，如果能碰到什麽賣夜宵的攤子，他也能得救了。
看到了希望之後的沈嘉誠用盡全身力氣瘋狂奔跑，穿過後門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離他還有幾十米的假警察們，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再一轉頭，卻看到了無比強烈刺眼的燈光。
什麽都來不及思考，他已經被猛烈的撞擊撞飛到空中，像拋物線一樣飛出去很遠很遠，然後落地。
這一次，他再也沒能起來。
沈嘉誠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似乎是沒想到也不甘心自己就這麽死了，他的嘴角不斷吐出鮮紅的血沫，身體不斷的抽搐，他離開人世的最後一眼，看到的人是……
陸司爵。
……
陸司爵打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之後，就在一旁等警察過來。
他今晚有個應酬，結束的比較晚，很著急回家，所以就開得快了點，沒想到，竟然出事了。
他眼見著沈嘉誠身下的血越來越多，知道他大概是活不成了。
果不其然，救護車過來之後，把他抬上擔架的時候已經蒙上了白布。
交警同一時刻到達，給他測了酒精濃度，他並沒有喝酒，然後就有些為難。
因為這是交通意外致人死亡，按流程，他們應該帶陸司爵回去接受調查，可是陸司爵啊，是陸司爵……他開車撞執勤交警的光輝事跡在局內流傳了很久，最後還不是不了了之，這種人，誰能惹得起。
陸司爵看他們神色糾結，便很配合的說：“我願意跟你們回警局協助調查。”
交警鬆了一口氣，感覺陸司爵真的跟傳說不一樣了，十分感激的說：“那請您跟我們一起回去。”
在警局做完筆錄，天都快要亮了。
陸司爵匆匆回家，他不想顧溫晚擔心，在這件事被媒體發酵之前，他希望親口跟她說事情的真相。
顧溫晚還在睡著，對於半夜發生的意外一無所知，感受到身邊突然多了個人，就往他那邊滾了一滾，因為最近已經習慣被人抱著入睡，那會給她像嬰兒般的安全感。
醒來之後，新聞便已經鋪天蓋地。
但是都沒有寫出陸司爵的名字，隻是說今天淩晨兩點在光華街發生嚴重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經查是此前一直失蹤的律師沈嘉誠。
顧溫晚拿著湯勺的手就頓住了。
她是在做夢嗎？
沈嘉誠死了？沈嘉誠怎麽會突然就死了？
陸司爵因為昨晚睡得太晚，所以早上起得比顧溫晚晚，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在發呆，便說：“晚晚，是真的。”
顧溫晚還是不能相信，“怎麽會？他怎麽會大半夜出現在那裏？”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大半夜出現在那裏，但是他真的死了，是我撞的。”
顧溫晚湯勺掉入碗裏，“你？”
“是個意外，他突然飛奔出來，我來不及刹車，所以……”陸司爵握住顧溫晚的手，“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會突然衝出來。”
顧溫晚的手冰涼冰涼，很緊張的問：“那你會不會有事？”
“我是正常駕駛，也沒有喝酒，應該不至於告我刑事罪。”
“那我就放心了。”她雖然對沈嘉誠的死感到震驚，但是她現在更在乎的還是陸司爵。
陸司爵給她的手哈了哈暖氣，“別想那麽多，這件事警方會調查，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的。”
“嗯。”
……
同一時間，顧家的餐廳，顧安寧也看到了這則新聞。
她嚇得一聲尖叫，把正在煎蛋烤麵包的紅嫂都嚇了一跳，蛋掉到了地上，碎成一片。
“小姐，發生什麽事了？”紅嫂跑到電視邊一看，也叫了一聲，“是沈先生！這套衣服放還是我找老陳借的呢！”
顧安寧渾身發冷，站都站不住，好不容易扶著牆壁，慢慢走回了自己房間。
馬上給那頭打了電話，語氣很衝的說“你們不是說好不要人命嗎！你們怎麽能說話不算數！”
那頭的人冷冷答道：“麻煩你看看清楚，撞他的人不是我們，是他自己找死，路上突然作妖逃跑，然後自己被撞死了，跟我們有關係嗎？”
她又怕又氣，“不是你們還能有誰？”
“是陸司爵。我在現場親眼看到的。這件事已經清了，你尾款打過來，以後我們不要聯係了。”
顧安寧掛了電話，心還是撲撲直跳，跳得像要從嗓子眼裏冒出來。
沈嘉誠逃跑？那他一定是發現被她背叛了……
是她害死了沈嘉誠，是她……
她感到一陣陣恐慌，警覺的看著空氣，似乎怕沈嘉誠的魂魄會回來找她報仇一樣。
忽然紗簾擺動了起來，她立馬閉上了眼睛，嘴裏不停說著。
“嘉誠，對不起，我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根本不會出賣你，我會好好的送你走，可是你偏偏要綁著我一起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放棄我現在的一切……我承認我是自私，但誰又不自私呢，你還不是一樣的自私才會想要我跟你一起走？……你別怪我，求求你不要怪我……你要怪就怪陸司爵吧，是他撞死你的，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他……”
她雙手合十，默念祈禱，直到最後，忍不住哭了起來。
……
沈嘉誠的死沒有砸起多大的水花，很快就沒有了關注。
顧安寧為了心安，去認了屍，打算替他辦了一場體麵的葬禮，找九九八十一個喇嘛過來替他誦經，超度他的亡魂。
隻有他的亡魂早日登入極樂之境，她在這個世界才能活得沒有恐懼。
葬禮定在三天之後，她給顧溫晚也打了電話，希望她一起過來送他最後一程。
顧溫晚答應了。心情卻十分複雜，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送他最後一程。
想來想去，整個人都被悲觀的情緒籠罩了，於是打算出去走一走，剛好寧洛洛又轉場到了另一個影視城，她便想著過去探班，順便散散心。
梅湘開車兩小時將她帶到了那個唐代風格的影視城。
寧洛洛聽說她要來，一早已請好了假，打算這次好好招待她。
接到顧溫晚之後，她便帶著她在影視城溜達。
“這個影視城是去年剛建好的，各方麵都比較新，也更接近現代人的審美，所以很快就火了，我給你講，現在有八個劇組在這兒拍戲，前麵那個劇組就是《飛夜》的劇組。”
“是那個頂級流量楚子赫接拍的第一個電視劇？”
“嗯，每天來探班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寧洛洛歪了歪嘴，羨慕嫉妒恨的說，“什麽時候我才能有那樣的人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