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偶遇
陸薇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一臉驚訝的看著我。
我看著她,也有些錯愕。
“哎呀,我的天,真是你呀。”她驚呼了一聲,快步走到我身邊,“你……怎麽了這是?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
我笑了笑,說沒事,一點兒小意外,問她怎麽會來這裏。
她挽了一下頭發,歎了口氣,“這不是嘛,我一姐們兒,前幾天還跟我說懷孕了,那位已經答應離婚讓她轉正,美得跟四五八萬似的,結果今天一早我就接到電話,說是自殺了。這不,我趕緊來看看。”
“自殺?”
“對呀,”她低聲說道:“你說傻不傻,為了個男人自殺,也太不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別的,情況不了解,也不對跟我無關的事兒做評論。
“哎呀,真是的,也不知道能遇見你,沒有給你帶東西,”她的目光一轉,看到了桌子上老賈放下的那些,眼睛明顯亮了亮,“這是……你朋友送你的?”
老賈一向出手大方,何況這次是因為曉曉的事兒謝我,他對我的喜好也清楚,挑的都是我的心頭好,大牌自不必說,有些還是平時不太好買的。
我掃了一眼陸薇的手指,那個假的粉鑽自然是不見了,美甲倒是還有,不過她這點路數唬唬別人還行,我雖然不愛做這個,但是見得多了,以前跟著玉姐的一個女的,特別愛做美甲,一個星期必換一種,有時候還要加鑽,一隻手就是五位數,當然,她的金主也的確有錢。
陸薇的這種段位,在她們麵前連一個回合都走不上,我嚴重懷疑,她跟著李隊根本就撈不到什麽。
想起那個陰鷙的男人,陸薇倒是一個送上門來的機會,我走到桌子前,從那堆東西裏挑了一瓶香水,平時我用香不多,大多是開了封用不了幾次就到保持期了。
“送你吧。”我遞給陸薇。
“哎呀……這,”她眼神驚喜,閃著貪婪的光,但嘴裏還得說著客氣話,“多不好意思,我來看你,倒讓你送我東西。”
真是糾結,我都替她難受得慌。
“都是姐妹,這點東西算什麽,分什麽你我。”我把東西塞她懷裏,親熱的說道:“等我出院了,叫上玉姐,咱們出來聚聚,我在凱茜會館那裏有張美甲卡,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試試。”
“是嗎?”她的臉微微發紅,“我聽說……我之前去過兩次,收費倒是不貴,就是美甲師少,做活又慢,還是等著,心煩。”
我心裏暗笑,那兒的項目都是一對一,需要提前兩天預約的,去的客人巴不得一天隻圍著她轉,沒聽說過賺慢的。
我也不點破,順著她點頭,請她將就將就,若無其事的問道:“哎,你現在有金主了,得以他為先吧,我們是不是還得提前約你啊,看你有空沒空。”
她一怔,隨後笑了笑,“哎,是以他為先,不過他現在被我治得服服貼貼,我也得有自己的姐妹,總不能一直圍著他轉呀,沒關係的。”
她頓了一下,打量著我說道:“聽你這意思,你現在……單著呢?”
“嗯,”我點了點頭,勾了勾發絲,懶洋洋的說道:“這不是剛剛……沒事兒了,大不了再找唄。”
“哎,你之前的金主是幹什麽的呀?”她問。
“都過去了,還提他幹什麽,”我怎麽會上她的套,“倒是你那位,那次咱們在咖啡廳,我去洗手間你們都走了,玉姐說,他特別有男人味兒,是不是?聽說是從海城來的?過來做大買賣的?你不會過幾天跟著走吧?”
陸薇撥了一下頭發,說道:“那哪能啊,我在這兒還有自己的事兒呢,他也沒說要回海城去。做什麽大買賣,一般而已,不過就是那天跟幾個朋友去了趟九龍山莊,他談的那些事兒太枯燥,我沒興趣,自己就在裏麵玩了會兒,哎,我跟你說,那裏麵還可以,有機會我帶你去啊。”
九龍山莊?!我心頭微微一跳,李隊也去過九龍山莊?
我瞪大了眼睛,一臉崇拜的表情,“九龍山莊?我隻是聽說過哎,根本沒有機會去。那說定了,有機會你一定要帶我去見見世麵。”
陸薇得意洋洋的說沒問題,我又吹捧了她幾句,她笑眯眯的很受用。
過了一會兒她手機響了一聲,她拿出看了看,歎了口氣說道:“行了,我走啦。說好了,改天約,有機會我也送你東西,不能白拿你的。”
我嚴肅說道:“你再這樣我可生氣了,不拿我當姐們兒。”
她連笑幾聲,扭著腰走了。
我斂了笑意,飛快的想了想,然後跑到護士站那裏,打聽有沒有自殺進來的女人。
小護士翻了翻記錄,搖頭說道:“沒有,這大過年的,自殺也得挑個時間啊。”
果然。
我總覺得,陸薇幾次和我“偶遇”,並不是巧合那麽簡單,尤其是這次。
我又沒出去,她怎麽剛好就能撞進我的病房來?還說了那麽一通謊話,可這謊話明明一問就能穿,這是什麽意思?
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越想越覺得亂,好像有什麽關鍵的東西我沒有抓住。
“你亂跑什麽?”迎麵走來一個人,見我就吼,我嚇了一跳,抬頭還沒有說話,蔣玉沉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拖進病房。
“喂……”他手上的力度很大,抓得我生疼,我掙都掙不開。
“疼了?”他關上病房門問,“知道疼就好,證明還活著,要是死了連疼也不知道。”
我無語的看著他,這人幹什麽這麽大火氣,昨天的氣還沒有生完?
“蔣總,”我清了清嗓子,“那個……昨天的事我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就會這麽倒黴趕上這事兒。等我手好了,給你補頓飯,成吧。”
他把外套脫下,狠狠的往衣架上一掛,幾步走到我麵前,捏住我的臉問道:“你以為我缺一頓飯啊?”
他這架勢……讓我心裏一個激淩,暗自責怪自己這陣子太放鬆了,大概也是和他熟悉了一些,放鬆了警惕,忘記了他骨子裏是什麽人。
“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次差點死了,死,是什麽,知道嗎?”他咬牙切齒,眼睛閃著冷光,“就是一切都完蛋了,你這個人徹底消失,什麽想做的事全是狗屁,想整的人都活蹦亂跳,明白嗎?”
他說的這種強烈對比,讓我心頭一陣一陣的發緊,像鋒利的針,毫不留情的刺過來,讓我鮮血淋漓。
我咬了咬嘴唇,臉被他捏得有點變形,我聽到自己含糊的說:“明白。”
他鬆開我,喘了一口氣,說道:“從現在起,給我老實在這裏呆著,哪也不準去,聽明白沒有?”
話聽明白了,意思不明白,我其實並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
但我現在不敢問,氣頭上還是少惹他為好。
沉默了一會兒,我問道:“蔣總,你知道,傅白怎麽樣了嗎?”
蔣玉沉走到窗邊生氣,聽到我的話又轉過頭來看著我,陽光透過來照在他的臉上,輪廓半明半暗。
他忽然笑了笑,語氣森然,“怎麽?還想再和他約一次?”
我一愣,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