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天清如水，月明如鏡，蕭錦芸站在庭院內看著空中的滿月。沒烏雲天氣，真好。雖然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但是誰知道明天的月亮是什麽樣的呢-夏，你也在看月亮吧？她想著，唇角忍不住上揚了一個弧度，也立刻察覺到麵部的酸痛。太久沒笑了，連這樣一個小小的笑容都覺得不舒服。伸出雙手，她揉了揉僵硬的臉蛋，長長的睫毛下是掩不住的思念。
“錦芸，跟我來。”
看著秦逸風走過來，臉上盡是喜悅，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手已經被他牽了起來。
她跌跌撞撞地跟上，發覺他的腳步快的可以，似乎真的有天大的喜事，忍不住問道：“你帶我去哪裏？”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秦逸風說著，滿滿的神秘感。
他手中暖暖的溫度遞到她冰涼的掌心，某一刻，她忍不住想起了之前的種種，但那些情愫還是化為一抹苦笑。到哪裏她都不想再受到任何傷害了，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要愛，把自己偽裝成一隻刺蝟，這樣不就好了嗎？即便不能做到全身而退，她也不想繼續拖累別人。前車之鑒，她愛上的人總是拋棄她、離開她，愛上她的人總是被她連累、因她失去前程。
高高的閣樓，蕭錦芸還未跟上秦逸風的步伐，他已經急急忙忙拉著她要上樓。
“啊。”腳下的台階一絆，她整個身子就向前傾斜。
他聽到驚呼，立刻轉身用手臂擋住她傾斜向前的身子，將她攬在了懷裏。他看她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有些抱歉地問道：“錦芸，沒事吧？”
“嗯，沒什麽。”她脫離他的懷抱，稍稍整了整衣裳，一邊淡淡地回答。
懷裏突然失去的力道讓他失了神，見她直盯著自己，秦逸風才有些恍然，堆起滿臉的笑容：“走吧，上去看看。”他說罷，向她伸出了手。
他的個子本就比她要高，現在又比她多站高了兩級台階，所以他不得不微微彎下身。她站在他麵前，他正好背著光，而他的身後那輪明月將光亮一絲不漏地射到她眼中，她隱隱覺著他的笑容，很像童話故事裏的天使。
搖了搖頭，蕭錦芸暗笑自己太癡，但還是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見她如此，他眼中躍動著歡樂，拉著她走上閣樓的步伐不禁慢了許多。他不想把這段小小的路程那麽快就走完，很少有機會與她如此平靜地走在一起，他隻想讓這個時間無限延長，若是一生，他也甘願。
這是整個魔教裏最高的地方，平日裏隻有秦逸風和他的心腹能夠上來。蕭錦芸並不知道這些，但她還是能看出，這座看似普通的閣樓，其中有些不同尋常的奧秘。比如別的地方多多少少會有些人看守，而這裏沒有。光從視線上，也能看出這座閣樓比別的地方要高。是為了觀景麽？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踏著木質的台階，咯吱咯吱的聲音響著，別有一番風情。雖然聲音一路不斷，但明顯很牢固，蕭錦芸倒也不擔心。
走完最後一級台階，秦逸風側身擋在她麵前，神神秘秘地說道：“錦芸，把眼睛閉上。”
她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奇心了，無奈地笑他像小孩子一樣的動作，輕輕閉上了眸子。放在一側的右手突然被他執起，她的身子微微一顫，終是沒有阻止。
“錦芸，跟著我走。”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在耳邊說著，隨後拉著她向前走去。
蕭錦芸心中空蕩蕩的，眼前也隻有黑暗，小步小步地走著，還有些不能適應。
“相信我，把心放寬了，大步走，沒關係的。”看著她這般小心翼翼，秦逸風心中不是滋味，在她看不見的黑暗裏苦笑著提醒。
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而相信他，但她還是嚐試著照做，畢竟他沒有害她的理由。她向來容易相信一個人，即便發過誓下過決心，她的性格在短時間內還是改變不了。
他突然停住，手在同時抽離，害的她一下子失去了方向。驚恐伴隨著心左右搖擺，她害怕得下意識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閣樓下的一大片領域內四處都閃爍著燭光，差不多在每個房屋的周邊都有一兩根高高的竹竿，頂端是形狀各異的燈籠。夜燈的形狀在黑暗中分明可辨，一大片一大片，形成燈海。星星點點組合成一副壯闊的藍圖。
“教主，一切都準備好了。”
“嗯。”秦逸風應聲，隨後，天空中綻開了煙花。
她沒有想到在這裏能看到這麽美的東西，畢竟這裏是古代，她從未奢求過任何的古代。猛然間想起被自己從現代帶來的小包，那東西現在是在顏府還是在皇宮？愣了一愣，旋即她也沒有多加深思，那東西在哪裏已經與她沒有多大關係了。她不在乎，至少現在就不在乎。她似乎早就習慣了沒有電腦、電視的時間，就當是借著這個機會戒了網癮了。
“好看嗎？”秦逸風從她身後將她抱在懷裏，他隨手撚起一絲她垂落在肩頭的墨發，任由那淡淡的發香在鼻尖散開。
“嗯……”她應聲，喉頭哽咽，流轉的美眸中閃動著晶亮，嘴角卻微微顫抖，手掌捂上唇瓣，泫然欲泣。很久沒有人為了逗她開心而花費這麽大的心思了，真的，“謝謝你，秦……”
“叫我風可以嗎？”他問著，像是乞求。
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能。咬了咬唇瓣，她支支吾吾好半晌，還是發不出任何音節。
還是不行啊，他無奈地搖搖頭，將腦袋磕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磨蹭了幾下，隨後說道：“沒事，我開玩笑的。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風。”蕭錦芸極小聲地喚了一聲，“下不為例，就這樣。”與前麵的話對比起來，後麵的那句顯然要大聲地多。
他咯咯地笑了起來，似乎這麽一聲稱呼都會讓他很得意。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就算她今天不叫都沒有關係，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他能把她打動，讓她傾心於自己。
“怎麽樣？要不要出去逛逛？”他知道她好動，從前就知道，這麽久都沒有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把她悶壞了吧？
“可以麽？”她側首，不經意間唇瓣觸到了他的耳廓，隻一瞬，她敏感地後退與他保持了距離，眼中還帶著驚愕，“那個……抱歉……”
秦逸風輕輕地笑了笑，眼中是深深的笑意：“躲這麽快幹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越是這樣開著玩笑，她越是害怕。算了，就當是她多心了吧，她如是安慰著自己，訕訕地轉身，低聲道：“嗯，出去吧。”絲毫不準備回答他的問題。
習慣了她躲閃的態度，他也隻能無奈地應付，對她，他真的沒有什麽強硬的態度可以用。因著突然有急事，秦逸風便派了昭兒作陪，帶她出去遊玩。一來昭兒和她關係比較親密些，二來他對昭兒的武功也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一出門，稍稍有些荒涼之意。對於魔教的地點，蕭錦芸倒沒什麽可以驚訝的，《倚天屠龍記》來來回回不知看了多少遍，人家光明頂不也就是一座山麽？有什麽稀奇的。
“昭兒，我們要這樣走下去嗎？”看著淹沒在夜色中的山路，蕭錦芸的唇角微微上揚，不是在笑，是抽搐……如果讓她就這樣走下去，還不如把她一腳踹下去來的方便。
昭兒隨即白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邊，輕聲道：“小姐抱緊了，一會兒就好。”
蕭錦芸還沒意識到昭兒話裏的意思，就覺得昭兒挽住了自己的腰，接下來腳下一空，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她嚇得閉上了眼睛，顫抖的雙唇忘記了發出驚恐的聲音，兩隻手緊緊攥住了昭兒的衣角。若是現在有麵鏡子，她一定能看到自己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頰。
風在臉頰上劃過去，有些微痛，有些像冬天的北風了。蕭錦芸縮了縮脖子，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想著什麽時候能著陸，腳下不真實的感覺讓她失了神。
“小姐，到了。”
耳畔是昭兒提醒的聲音，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放開滿是汗水的手，踉蹌了一下終是沒有站穩坐到了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比剛跑了八百米還要吃力。昭兒也不著急催她起來，靜靜地站在一邊不語，等她緩過來。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身上有些涼，蕭錦芸這才磨磨蹭蹭地從地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儀容。她對這個地方一點都不熟，所以還是要靠昭兒領路的。等她整理好一切，昭兒這才與她並肩走在一起，向前走去。
蕭錦芸還以為有好長一段路程，畢竟後麵就是山，市區應該會比較遠才對。出乎她的意料，不過才走了兩三百米的樣子，眼前就已經有些星火，再向前走，已經是熙攘的人群了。
家家戶戶支起的杆子上掛著的燈籠此刻顯得十分火熱，橙色偏紅，喜慶的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