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我非我
當海德西姆的報告傳到追光堡壘高層，所有守護者都被嚇傻了，連忙讓各層警戒所動用一切手段對所在轄區進行清理。
在用科技手段和積累的人脈不斷追尋後，每一層都有不小的收獲，一群又一群的恐虐信徒被清理。
雖然因為這些信徒準備充分、負隅頑抗和擁有強烈的同歸於盡傾向，導致警戒所的人除了知之甚少的淺信徒外，沒抓到一隻活著的大魚。
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信邪神的，沒法改造，甚至沒辦法審問，就像是蟑螂、老鼠，抓起來也沒用——殺光就好。
幾天內，一具具屍體被從各個角落中抬了出來，整個追光堡壘都好像幹淨了。
見此，所有的守護者都鬆了口氣，覺得這次的危機在海德西姆的提前揭露下，被徹底扭轉了……
除了海德西姆自己……
海德西姆很犯愁，不停地摩挲著剛冒頭的胡渣。
不應該啊——他翻找著找到的邪神信徒的檔案——這些呆瓜，絲毫沒有給他似曾相識的感覺。
從舊水廠逃走的那些難纏的家夥，究竟是逃到哪兒去了呢？
明明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對所有可疑的地方都已經反複搜查，整個追光堡壘的內部世界都差點翻過來，怎麽就是找不到這些人？
在他旁邊，四個小孩像啄米的小雞一樣，把頭埋在盤子上，狼吞虎咽。
“喂，你在想什麽啊，怎麽不吃啊？”小耳朵咽下嘴裏的食物，抬頭問海德西姆。
海德西姆思維被打斷，勉強笑了笑：“沒什麽，正要吃呢。”
說著他拿起叉子，開始對付麵前堆成了一大堆的麵條。
小耳朵見此可惜的一撇嘴：“我還說你不想吃就給我們分了呢。”
“嗬，你們可真夠能吃的，幾個小孩，每個都能吃一整份大人的量，就這還惦記著我碗裏的……”海德西姆笑著搖頭不已，隨後在他把麵條吸地唏哩呼嚕的間隙，一邊咀嚼一邊道：“你們在我們這兒也不能光吃東西不做事吧，這樣，我給你們一個任務！
我打算開一間學校，你們在貧民窟裏，把十四歲以下的孩子給我組織起來，帶他們來我這學校讀書，並且讓他們認真學習，這樣我不但包吃包住，還每月跟你們發工資。”
小耳朵皺了皺眉，無奈搖頭：“這個不成，大孩子不會聽我的。”
“我派人幫你呢？”
“那更不行了，我就成叛徒了，小孩子也不幹了。”
“那你有什麽辦法嗎？”海德西姆皺眉，認真請教。
小耳朵胡亂一抹嘴，認真思考了片刻，跟個小大人一樣道：“恐怕得給他們點好處才行……”
“包午餐？”
“恐怕還是不夠……”
海德西姆笑了笑，又伸出了拳頭：“加上這個呢？”
小耳朵連忙擺手：“夠了夠了，絕對夠了！”
一番說笑後，海德西姆又道：“你十二歲了，以後大小也算是個人物，總叫小名可不行，這樣，我給你取個名字，叫巴斯克，你覺得怎麽樣？”
“我名字挺好的……”他低頭嘟囔道：“道上的那些大哥，都是叫外號……”
“你嘴裏那些大哥看到我恨不得喊爸爸！所以換言之，我就是你爸爸！作為你的絕對長輩，我的話就是真理，我說的，你以後就叫巴斯克了，你有意見？！”
小耳朵重新埋頭吃麵，用力搖了搖頭，隱隱有水落下，麵變得鹹了些……
海德西姆見此笑了笑，繼續吃麵，但吃著吃著，速度又逐漸放緩，心思又跑到了之前思索的問題上了——挖地三尺都找不到人，難道是我們負責審查的精神係超能者裏又有被蠱惑的？
就跟上次導致火炬星大災變的超能小隊一樣？
想到這兒他又搖了搖頭。
不對啊，來追光要塞的精神係超能者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在上次教訓後，還進過幾次複查，都沒問題……
“那些恐虐的家夥，究竟是跑哪兒去了呢？”
“你在找人？”這孩子問。
“對啊，怎麽都找不到，愁死了。”海德西姆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樣。
男孩沉默許久，最終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借此鼓足了全部勇氣：
“我在九歲的時候，因為看到了一幫大孩子的殺人的過程，他們要滅我口……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我被追殺的都絕望了，但到最後卻徹底的逃脫了，知道是怎麽弄的嗎？”
說完孩子抬頭看著他，仔細地盯著他的表情，像是在尋找著什麽。
海德西姆溫一下皺起了眉頭，把叉子往桌上一釘，惡狠狠地問：“這些人現在在哪兒？”
男孩要找的似乎找到了，眼前一亮：“他們不是重點，你到底聽不聽的？”
海德西姆無奈搖頭：“那行，一會兒記得跟我說那些混球的事——說罷，你怎麽弄的？”
男孩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終極秘密：“記得我的超能力是什麽嗎？我……我讓小耳朵成為了我的屍體，我成為了小耳朵……”
……
一個頭發花白，身著機甲作訓服，提著一提兜東西的老人，腳步輕快地走進了一棟舊宿舍樓中。
在他走到門口時，站了半天沒反應，用力敲了敲門上鏽蝕的機械裝置，一束光芒才不穩定地射出，掃過他的身體，隨後大門在一連串雜音中緩慢打開。
歡迎回家，主人。
這人搖頭道：“哼，老貨！”
“你還嫌棄人家老，你比人家老好幾輪呢！”一個白發老嫗走了過來，一邊接過手裏的東西，一邊把鞋扔地上讓他換上，嘴上也不空著：“今天怎麽這麽早？”
“那幫邪神的信徒好歹是讓我們給清理光了，如今沒了緊急情況，我們這些早該退下去的老東西，自然就應該讓位給年輕人啦！”老頭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幫家夥，其實還青澀得很呢！真到了緊急關頭，還得我們這些老弟兄上！”
“你也真是，都一百好幾十的人了，還跟年輕人麵前充什麽硬氣，你當你還是在機甲軍團突擊隊當隊長的時代啊？”
老頭聲音陡然就提高了：“年齡大怎麽了？我身體素質下降，但經驗還提高了呢！跟你說，不是吹牛，如今的那些突擊隊長，跟我在城市裏死鬥，還不一定誰活著出來呢！”
“什麽不吹，你就是吹！一個高過載你就背過氣去了，還談個屁的經驗，趁早徹底放下，安心養老吧！”
“你……你都不懂！我懶得跟你說那麽多！”老頭氣哼哼地走進廁所，賭氣似的砰的一關門。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搖頭歎了口氣：“爭強好勝一輩子，早晚你得死在這上麵……”
在廁所中，老頭麵無表情的站在鏡子麵前，絲毫沒有了之前生氣的模樣，在聽到這句話後，他詭異一笑。
他低聲道：“說得對，可惜這話他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