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被輕薄
這夜十分不尋常,這夜像是在發神經的北渚兮也十分的不同尋常。
他將玄玄拉進了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如果當年我這樣抱著你,而不是殺了你,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玄玄頭一次這麽安靜的靠在他的懷裏,似乎也是頭一次聽他如此認真的說一句話。客觀來說,北渚兮的懷抱很舒服,戚薇也是清清淡淡的好聞,唯獨將她抱得有些緊,勒得她的腰有些疼。
“其實從我的角度來看,蓁嫿能夠長長久久的活著,搞不好你們兩個最後真的能夠在一起。你看啊,相無桁是個人類,總有一日要埋進黃土裏的,而蓁嫿也終有一日會將他遺忘,你不就可以趁機而入了嗎。”
真的是旁觀者說話不腰疼。
好吧,其實她被他抱得腰挺疼的,但是她也不掙紮的任他抱著,心想著讓他抱完走人,可惜北渚兮是沒完沒了的。
“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不該死的都死了,你也看開一點吧,世上多得是任你挑選的好姑娘。”
“你難道不是個好姑娘?”
“……你還是別來禍害我了。”
她就知道北渚兮是把她當成蓁嫿了,也是,她們同為神族後人,神族神女,而且長得還十分的相似,也勿怪他如此的執迷不悟。
“如果我喜歡你呢,玄玄,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他的臉蹭著她的額頭,慢慢往下,繼而蹭到了她的脖頸處。他像是個撒嬌的孩子,不依不饒的,“你怎麽說?”
玄玄渾身僵硬得不得了。
“喂,你該不是臉發癢拿我解癢吧。”她抽了抽嘴角,脖子閃躲的想要躲開他親昵的磨蹭。
聞言,北渚兮一言不發的抬頭看她,那雙眸子幽幽的亮亮的,直看得玄玄頭皮發麻,來不及思考是不是該揍他的想法。
“唔……”
北渚兮突然發力,將她推到了後邊的牆上壓著。他的手壓著她的小手,姿勢十分的曖昧撩人。玄玄瞪大了眼睛,見他眸光似有猩紅的肆虐閃過。
玄玄呆了呆,覺得此時不易輕舉妄動,搞不好蓁嫿當年的遭遇就要在她的身上重現了。
“你怎麽就不懂呢,我明明愛著你啊!”他俯身低著頭抵上了她的額頭,有些暴躁的氣息在蔓延。“為什麽一直要逼我,逼我親手殺了你呢?”
玄玄驚呆了,他的愛她承受不起,恐怕蓁嫿也是承受不起的。
“不說話嗎,見我為你發瘋發狂很有意思嗎?玄玄,你們真是殘忍!”
他殘忍的笑著,嘴角卻是痛苦的弧度,忽而,他的手落在了玄玄的心口處,緊緊的壓在那裏,那裏跳動的頻率十分的緩慢,是極為不正常的反應。
“那個,你冷靜一點……”
玄玄全身發毛,她可還記得北渚兮就是這樣穿破了蓁嫿的心髒的。
“本以為無心的你就會屬於我,沒有心的你又怎麽會愛上我。”他的手壓在她的心口,語調有些幹澀,“那便不要你的心,要你的人。”
“!”
唇上略有溫熱的觸碰,緊緊的貼著她的唇瓣。玄玄活了五百多年了,第一次被人如此輕薄!
可惜,北渚兮也沒有討到什麽好處,被突然出現的相冷出手重創,嘴裏吐出了鮮血。北渚兮這幾日本就身子虛弱,加之用法過多,被相冷這一重創便煞白了一張臉。
“是徒兒救師傅的戲碼嗎?”
北渚兮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笑得十分欠揍。
相冷將玄玄護在身後,一張俊臉似千年不化的冰川,眸子似冰柱子一樣刺向北渚兮,他已經擺足了架勢要同北渚兮一較生死。
“北渚兮,你別沒事兒找事兒了,再待下去你是討不到好處的。”玄玄蹙了蹙眉頭,他是要故意激怒小冷啊,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你是在關心我嗎?”北渚兮轉而看向被相冷護在身後的玄玄,那雙眸子亮亮的笑得十分的找揍,“看在你這麽關心我的份兒上,今天就到此為止。”
說罷,北渚兮已經捏了個術法,沒了蹤影。
玄玄頓時鬆了一口氣,這個大魔頭總算是走了。
相冷神色不佳的走到了她的麵前,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他眸光專注的用拇指輕輕的撫了撫她的唇瓣,上邊有點點血跡。
玄玄這才覺得唇瓣有些疼,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舔。
嘖!北渚兮那個神經病竟然咬了她!
相冷的神色更加的陰沉了,他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一定要將北渚兮碎屍萬段!
“小冷,我沒事的,不是好好的嗎。”
她伸手覆在了相冷撫著她臉頰的手背上,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
其實她這不全然是在安慰相冷,實際上她也沒把北渚兮咬了她一口的事情放在心上。她可是神女,又不是待嫁閨中的閨閣小姐,被北渚兮那個神經病咬了一口似乎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畢竟神經病總是做出出人預料的事情。
“對不起,玄玄,如果我能夠早點回來……”相冷握緊的拳頭鬆開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絕對會讓北渚兮追悔莫及的。
“不是你的問題,是北渚兮今天的確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他好像是受了什麽打擊似的,突然跑過來和她‘真情告白’。
國師府。
偌大的煉丹房,十分的幹淨整潔,擺放齊整的瓶瓶罐罐卻是統一的冷色調,不知裏頭放著的東西有何差別。
這幾日,竹墨一直忙著煉製那塊月光石,若能煉成成品,他們對付北渚兮便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籌碼。
“看來是本道在北渚兮寢宮裏所設下的陣法起作用了,能夠封住他一半的術法。他以為是玄玄做的吧,所以才會突然大受打擊,以為是玄玄要置他於死地。”
對相冷說起這件事兒,竹墨一點也不覺得心虛。
“你利用了玄玄。”相冷看著他,神色略有變化。
“不算吧,本道也算是為玄玄解了氣,這樣的結果難道不好嗎。”竹墨不以為然,手上的工作不停,還催促一旁的小童為丹爐添柴。
“竹墨,這是最後一次。”他不允許任何人利用玄玄,包括他自己。
隻是這個誓言在不久之後似乎沒能經得住考驗。
“好。”竹墨爽快的點了點頭,“現在的形勢對我們很有利,北渚兮已經成功的挑起了眾怒,他會被眾人討伐。而月光石煉成的利器會刺進他的心口……”
竹墨說得不錯,有關如今的玄德帝其實是魔族的妖魔所化的言論已經慢慢地傳揚了出去,隻要假以時日,北渚兮就會被天下人討伐。堂堂魔族魔君,最後回落一個荒涼的結局。
“你恨北渚兮,竹墨,為什麽?”
相冷感覺到了竹墨對北渚兮濃濃的恨意,不同於他的恨意,他的嘴臉都有些陰險狡詐了。
“為什麽嗎。殿下以為本道為何會是一個道士,又為何入了妖道呢?這一切同北渚兮脫不了幹係,本道同他的仇恨比之血海深仇也不為過。”竹墨笑了,本是一張俊生生的臉,此時卻有些猙獰的意味。“北渚兮不僅讓本道家破人亡,還妄想利用巫族的子車明弦讓我生不如死。本道大概是命大,最後竟也活了下來。既然留下了這條殘破的命,勢必要北渚兮償還所有。”
相冷認真的聽著,麵上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
事實上,昨日蝗女已經將她所查到的事情都告訴他了,他已經知道竹墨的全部過往。包括哪些最為隱蔽的秘密……
“那麽,希望我們都能大仇得報。”
……
玄國有一場風暴正在逼近,那場風暴不知為何以神女為中心慢慢的擴散開來,聲討妖皇玄德帝的聲音越來越大。
彼時,玄玄還在天居裏愁眉苦臉。
並不是她的錯覺,自從北渚兮同她深情告白之後她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這幾日,日日能夠入到北渚兮的夢裏,北渚兮的夢單純而美好,多是有關蓁嫿的情景,也有有關她的畫麵。
“愛到底是什麽啊?能夠讓北渚兮執念了近六百年的時間而不變。”
她撐著頭,坐在回廊上發著呆,她無法理解北渚兮的感情,卻又莫名的敬佩他的執迷不悟。
明明同蓁嫿沒見過幾次麵,怎麽就愛上她來了呢?
明明同她也沒見過幾次麵,麽說過幾句話,怎麽就同她表白了呢?
唉,北渚兮這個神經病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攪得她的思緒全都亂了。
本座一直在等。
沒想到本座也會有癡癡地等待一個人的時候,真是可笑。更可笑的是一等就是四年,本座也沒有半點的怨言,也沒有半點要放棄的意思。讓本座這麽等,蓁嫿你真是罪孽深重……
原來你是來殺我的……
很痛嗎,本座要讓你更痛……
北渚兮癡戀一個人的時候也是蠻拚的,但他的喜怒哀樂那麽的鮮活,直到最後的絕望。
愛而不得大概就是他發狂的理由。
可是她能怎麽辦呢?她又不是蓁嫿,她也不能給他想要的東西,唯有大家互相傷害了,就看誰技高一籌。
短暫的平靜之後,風暴終於到了來襲的那一天。就在玄國太子十六歲生辰的這一日,重兵集結,包圍了北渚兮所在的寢宮。
一切都是有預兆的,並不是一時興起。
“你們打著神女的旗號,為何不讓玄玄來見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