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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戲塵 ● 第十二章 迎親之旅——啟閘

  鴻睿拖著疲乏的身子,靠在車廂之中,隨著馬車的顛簸昏昏沉沉,一搖一晃的向居所而去。


  兀自喝了口茶水,壓了壓腹中的酒氣,卻猛地打了個嗝,頓時一股羊肉的膻味和著酒氣在車廂內彌散。


  鴻睿忙掀開布簾,散散酒氣。


  冬日難得的好日頭,透過車窗,映入車內,徐徐暖意來,懶懶倦意生。


  半醉,半醒,終於隨著於放那特有的馬鞭呼哨聲,車到府外。


  鴻睿下得馬車,抬起衣袖聞了聞,覺察不出有何異味,卻分明見著於放皺著鼻子,離自己好遠站著。


  鴻睿晃晃腦袋,進門便高呼道:“來人,本王要沐浴!”


  卻是忘記,此次迎親,一路凶險,鴻睿壓根未考慮婢女下人隨行。呼喊了半天,來了倆親衛,聞得王爺要沐浴,便忙前忙後張羅去了。


  鴻睿卻是不知,這些兵士論起殺敵,自是一把好手,論起伺候人,那是手生的緊。


  眼見著廚房冒出一團黑煙,倆兵士灰頭土臉的被嗆出廚房。


  鴻睿不禁哀歎一聲:“本王不要馬殺雞,本王不要巴厘島按摩,本王隻要一桶洗澡水!”


  忽聽身後一陣輕笑,轉身卻見孟三娘掩嘴竊笑不止。


  孟三娘微微一福道:“女人的活計,那些兵蛋子如何幹得?還是民女去準備一應吧,王爺稍後。”


  鴻睿無奈點頭,撓撓腦袋道:“有勞三娘了。”


  鴻睿躺在水汽氤氳的浴桶之中,舒服的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水溫正合適,微燙。


  似乎每個毛孔都急於將宿醉的酒氣洗滌一番,微紅的皮膚已是毛孔張開,享受著清水的滋潤。


  鴻睿很想就此起來,可換洗的衣物在三娘手中,更要命的是,三娘就在屏風後麵站著。


  就這般赤條條出去穿衣,那是決計與鴻睿的薄臉皮違背的。喚三娘進來,可此刻猶自光著,想想便是尷尬。


  猶豫許久,便自裝睡吧,待得三娘久候之下,便會出聲相詢。


  直待到水溫已是微涼,可屏風後的那道身影依舊是那般站著未動。


  鴻睿尋思著,罷了,既然如此,不如我這便喚她進來送衣物吧。


  正待出聲,三娘已手捧衣物,款款而至。


  鴻睿慌道:“呃那個,三娘,你把衣物放邊上即可。”


  三娘瞧著鴻睿,掩嘴輕笑道:“想當日牢獄之內,王爺可是讓三娘我狂笑了一夜,直到我精疲力盡,兀自不停手。今日也算小小報複了一番。”


  說罷,兀自近前,拿了一方幹帕,欲給鴻睿擦身。


  鴻睿驚慌道:“這哪使得?男女授受不親。”


  三娘咯咯笑道:“下人為主子沐浴更衣那是再正常不過之事,再說了,三娘我哪樣沒見過?王爺不必害羞。”


  “害羞”二字,直把鴻睿說的火起,心想:“我堂堂七尺男兒,怎可用害羞一詞形容?反正,你不避諱,那本王也就豁出去了。”


  思慮至此,也便隨三娘施為。


  耳畔傳來三娘輕微的呼吸聲,氣息及耳,輕撫發間。感受著那方帕子在身上遊走,鴻睿頓感一絲異樣。


  三娘似乎亦有所感,氣息微亂。


  終於,三娘輕聲道:“王爺,請起身出浴。”


  鴻睿麵紅耳赤的站著,不敢亂動分毫。


  三娘麵紅耳赤的擦著,強忍心頭的異樣。


  沐浴,一樁尋常之事,卻是在今日顯得工程尤為浩大。


  鴻睿匆匆穿上衣物,感覺剛幹得身子又是出了身汗,忙逃也似的向臥房而去。


  耳聽身後三娘“咯咯”俏笑,雖是不見,定然已是花枝亂顫。


  鴻睿至臥房洗了把臉,啐了一口道:“糗大了!”


  齊國,京城,後宮之中。


  何公公泡著太後最喜歡的雲霧茶,小心伺候著。


  須臾,端上茶盞,躬身奉上。


  太後年已耄耋,頭發盡白,唯精神矍鑠,麵泛紅光。接過茶盞,輕呷一口道:“嗯,還是你這老東西泡的茶水最和孤家口味。”


  何公公忙躬身諂笑道:“伺候太後四十年了,太後的一應喜好,對於老奴而言,那便是天大之事,疏慢不得。”


  太後眉頭舒展,微笑道:“是呀,你個老東西也伺候哀家四十年了啊,想當日,先帝駕崩,皇上初臨皇位,根基不穩,這後宮之中亦是暗潮湧動,也多虧你個老東西一路行來,悉心伺候啊。”


  何公公躬身垂淚,哽咽道:“太後言重了,能伺候太後,那是老奴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太後輕歎一聲道:“唉,這日子啊,最是回憶不得,回憶多了,身上的負擔也就多了。哀家身上已是背了半個大齊的負擔,現在是背不動了。”


  說罷,緩緩搖頭,一絲落寞隨著那聲歎息緩緩而出。


  何公公忙道:“太後的精氣神亦如當年,怎可言老?想當年,皇上為先皇遺詔所縛,朝堂之上阻礙重重,若非太後的雷霆手段,這數十年的國泰民安怕是恐有兩說。”


  “唉,罷了,罷了,這些陳芝麻爛穀子之事就莫提了。誒,對了,老東西,你侄兒之事處理的如何了?”


  “已是辦妥了,隻可惜”,話未完,已是淚先落。


  “唉,都這把年紀了,該經曆的,不該經曆的,你我都是經曆了,看開些吧。你是於朝廷有功之臣,亦是於哀家有主仆之誼之人,說吧,今日過來,可是遇上啥難事了?”


  何公公忙跪倒於地,哭訴道:“稟太後,近些日子,老奴聽聞一些消息,說是那平南王與中州守備聞大人有宿怨,便尋機報複。”


  “哦,這平南王哀家頗有耳聞,年輕有為,戰功赫赫。”


  “唉,太後不知,這平南王曾重傷聞大人愛子,聞大人覓得名醫,以救其子。而所尋之醫一時失察,乃自敵國而來。此平南王便以此誣聞大人與敵暗通款曲。”


  “哦,果真?”


  “老奴不敢有絲毫胡言!”


  “哦,那聞守備,哀家頗有印象,嗯,好似是你的義子吧。”


  “唉,正是。老奴侄兒已亡故,待老來送終全指望這義子了。”,說罷,又是老淚縱橫。


  太後宮殿之中。


  香爐內檀香嫋嫋,一股清幽淡雅的芬芳令人神清氣爽。


  太後皺眉思忖片刻後,忽道:“舞兒。”


  一三十餘歲宮女由偏房匆匆而至,到得太後近前,跪地施禮道:“太後,舞兒在。”


  “方才那老東西所言,你可聽著了?”


  “嗯,舞兒已是聽得。”


  “去大理寺正卿那兒調查一番,稍後向哀家詳細道來”。


  “是。”,說罷,舞兒起身緩緩退出宮殿。


  翌日,鴻睿手書一道信箋,命人送至神箭營。


  書生已是接任神箭營指揮使,正在營中操練著一眾兵士。


  忽見一兵士來報:“大人,有軍令,傳令之人在營帳恭候。”


  書生到得營帳,那名傳令兵施禮後,將書信呈上。


  當晚,月朗星稀。


  隨著一聲號令,神箭營齊齊出營。


  守城之兵士查驗過通牒後,便命人開城門。


  六千餘人馬由東門魚貫而出,向遠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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