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頭發被人揪住了,我緩緩浮出水麵,結實有力的胳膊抱住我的腰,我被救出水池,丟在鵝卵石地麵。


  吐出幾口水後,我還沒爬起來,身子已經被高大的男人壓住,男人灼烈的唇堵住我的嘴,粗暴碾壓,長驅直入,而他的手,也粗暴地扯掉我濕漉漉的衣服……


  我死死抓著他的肩,記憶重疊在五年前,他也是如此,強勢粗暴!


  “放開我——”我無助呼喊,根本無力抵抗,無力撼動,他那如山一般的身軀,他的身體,重重進入了我……


  一次又一次,男人已經換了好幾個套。


  在這個硌背的鵝卵石地麵上,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而他的神智,似乎也並不是很清晰,我聽他含混不清地在說:“你不要喊痛,既然你用心良苦,就應該早知道後果……”


  我用殘存的思維思索他的話,意識到他可能是被誰下了藥。


  我想到他茶幾上的紅酒,還有他那會在房間裏說的那句話,斷定下藥的人是楊婉婉!


  楊婉婉,她和我那麽好,為什麽要害我呢?

  ……


  後來我意識模糊了,我做了很長的夢,夢到自己掉入了無底的冰窖,在黑暗的冰窖裏被鈍器不斷撞擊,我垂死掙紮,徹骨的寒冷,讓我幾度想要放棄,長眠窖底。


  “媽咪——”


  我隱隱約約聽得到小石頭的呼喊,看到他天使般的笑臉,激起了我的求生欲望。


  我無論如何要活著,要保護小石頭,一生無憂……


  悠悠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我發現我依然睡在地下,但不是在鵝卵石上,而是在實木地板。


  我還看到奢華的水晶吊頂,確定自己是在房間裏。


  房間裏顯然有空調,但我還是冷得牙關打顫。


  浴室傳來水聲,應該是他在洗澡。


  我雙手撐著地,先坐了起來。


  頭仿佛有千斤重,要炸裂了一般,冰冷的傷腳,也痛得陣陣鑽心。


  身上的衣服,淩亂不堪,無法遮體,我看到床上有毛毯,伸手扯了過來,裹住自己。


  秦之岩在洗漱間很久沒出來,我聽著聲音是在漱口,漱了又漱,還發出嘔吐的聲音。


  我深呼了一口氣,默默咬唇,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這是在惡心我不幹淨嗎?


  嗬嗬,我昨晚在包間,和人打架看似烈女,卻早已不是初次。


  一聲脆響,口杯砸碎在地,我跟著聲音,打了個哆嗦。


  在秦家五年,我知道他有嚴重的潔癖,所以也清楚,他此刻內心的懊惱。


  門開了,他站在門口,我抬起頭,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第一次狠狠瞪向他,帶著無盡幽怨,眼淚默默順著眼角滑落!


  秦之岩已穿戴整齊,看樣子酒已經醒了,藥力也已經消除,隻是那張臉,依舊冷得能掉冰渣。


  他和我目光對接,幾秒之後,眸子微微眯起,隨後勾唇冷笑:“不要裝!”


  我盯著他,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也無從為自己辯駁。


  有人敲門,他收回目光,說了聲“進來”。


  我趕緊背對著門,把毛毯裹得更緊些。


  我聽到門開了,然後門又關了。


  他什麽都沒說,大步出去,門再次砰然關上。


  我轉頭,看到門口,有一個女裝紙袋,還有一個小塑料袋。


  我爬過去,打開紙袋,裏邊有一套秋裝,還有打底毛衣,內衣服,而小塑料袋裏,是藥膏和棉簽,還有消毒紗布。


  莫名其妙地眼淚盈眶,我不知道,這算不算這個冷酷的男人,給我的一絲溫存。


  但我想到他漱口時的嘔吐,又嘲笑自己自作多情,他也許隻是一點事後的人道而已吧。


  我先給腳上的傷消毒,塗藥,用紗布包紮好,然後換上衣服,走去鏡子前,把頭發用手指梳理通順。


  全身難以描述的疼痛,昨晚被他折騰得,好像每一個細胞都裂開了。


  正準備轉身出去,門猛地被人推開。


  我站住,看著門口兩個氣急敗壞的女人。


  “陸如汐!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竟然敢勾引我的兒子!”阮淑琴指著我咆哮,朝我衝過來,一個巴掌呼向我。


  夏芸菲哭得梨花帶雨,追著阮淑琴說:“岩,岩他怎麽會和這種不幹不淨的女人……”


  阮淑琴的巴掌朝我呼過來,被我一把抓住手腕,然後重重一推,推得她往後趔趄,被夏芸菲扶住,才站穩腳。


  我快步往外走,外邊的保鏢跑進來了,他們沒理睬我,一起扶住阮淑琴,勸說她不要生氣。


  “不要臉!跟你娘一樣不要臉!果然是有什麽樣的賤人,就能養出什麽樣的賤種!”


  “阿姨,您別生氣,小心氣壞身體。”


  我忍著全身疼痛,小跑過溫泉,我覺察出,這兩個保鏢是替我解圍的。


  進了電梯,我靠在電梯壁上,門關上後,我唇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仿佛在一片漆黑的地牢,莫名看到一絲絲的天光,讓我無望的心,生出一絲絲希望。


  但想到秦之岩眼裏的鄙視和厭憎,那一絲絲天光又離我遙遠,離我飄渺了。


  靠在電梯,難以言喻的疼痛陣陣襲來,尤其是下邊某處,火辣辣的灼人。


  出了電梯,我把頭埋得低低的,迅疾走過會所大廳。


  白天的會所,是高雅的茶餐廳,不明內情的人,都以為這裏是雅靜之處,卻不知它暗夜的糜爛。


  好在沒人注意我,我快步出去,打車回到我和楊婉婉租住的住所。


  推門進去,按亮燈,我看看楊婉婉趴在床上,睡得很沉。


  我平時唱歌,一般隻唱上半夜,她卻不同,很多時候是日夜顛倒,而且,很多時候,都是喝得爛醉如泥。


  雖然此刻滿肚子火氣,但還是不忍心鬧醒她,我走去我的小床,躺了下來。


  太累,我一晃眼也睡著了,最後還是被她叫醒的。


  她壞兮兮看著我,笑著問:“昨晚感覺如何。”


  我盯著她一秒,從頭下抽出枕頭,朝她砸去。


  “哎!別打我呀——”楊婉婉跳起來,“我昨晚可是費了心思的,就為了撮合你們!”


  “他以為是我的心思!”我揉著太陽穴,喑啞說,“你呀,把我這麽多年,苦苦撐著的自尊,徹底給弄沒了。”


  楊婉婉歎了口氣,說道:“你呀,自尊心會害了你一輩子,我若是你,我一定告訴他一切真相,讓他自己選擇。”


  我苦笑搖頭,秦之岩不會選擇我,他心裏隻有那個“安菁”吧。


  看看時間,已是中午,我撐著似散了架的身子,起來弄吃的。


  “腿都合不攏啊,嘿嘿。”楊婉婉取笑我。


  我回頭白了她一眼。


  一邊煮麵,一邊出神。


  昨晚的記憶有些恍惚,記憶最深刻的隻有錐心的疼痛。


  我渴望的真不是這樣,我幻想的他,是無盡溫柔細膩……


  幻想與現實,相距太遠。


  不知不覺,我流下兩行眼淚。


  麵熟了,我用手背擦拭掉淚,麻利地把麵條起鍋。


  “昨晚你和秦之岩睡了,整個會所基本傳遍,你放心,你在盛世,沒人再敢欺負你了。”楊婉婉吃著麵,睇著我說。


  我點點頭,“好。”


  “我得再去睡會,唉,我等你安定下來,我也該離開海城,去過正常的生活了。”婉婉放下筷子。


  “婉婉。”我看著她。


  “別說多餘的,咱們什麽情分呀。”婉婉笑笑,拍了拍我的肩。


  她進房間睡去了,我呆坐一會,一直固執著的心,有了改變。


  好朋友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拖累她,也該為她做點什麽。


  收拾碗筷後,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是很幹淨清爽的著裝,我想秦之岩喜歡的應該是這種。


  我給秦之岩打過去電話,等待接聽的時間,我緊張得快要窒息。


  沒想到他接聽了,沒說話,我感受得到,他那邊的冷低壓。


  “我想和你見個麵,我有些事情,想告訴你真相。”


  “電話裏說吧。”他淡淡的,帶著不耐煩。


  “不,必須和你麵談。”我堅持。


  他停頓一會,答應了。


  放下手機,我手心都已經被汗水浸濕。


  秦之岩說他會過來接我,讓我在路口等他,我在鏡子前又照了照自己,才提著包包,快步出去。


  不到十分鍾,他的車便停在我身邊,我自覺打開後座門,坐進車裏。


  車子風馳電掣般駛出,一路之上,他並沒有發問。


  我偷偷瞧他,帶著墨鏡的他,側顏俊美得不可挑剔。


  流暢的線條,倨傲的下巴,修長的脖頸,性感迷人。


  車一直開到海邊,他才停下。


  “說吧,什麽事?”他沒轉頭,淡淡問。


  我做了個深呼吸,口齒清楚地說:“秦之岩,五年前,有一次你喝醉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他微皺眉頭,“嗯?”


  “那天下午,你喝醉了,我去扶你,你以為我是安菁……”我說到這裏頓住,抬眼看著他的側臉。


  他眉頭鎖得更深,終於回頭,正眼看我。


  “我被你拖進房間,我沒力氣掙脫。”我鼓起勇氣,看著他的眼睛。


  秦之岩定定看著我,深邃的眼眸,看不出他的心思。


  我呼了一口氣,微微笑了笑,說道:“我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負責,也不會對你糾纏不清,我隻希望,你能給我些保護,讓我在海城能生活下去。”


  他眸子微眯,依然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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