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之岩哥哥?”我身邊的人都吃了一驚,隨即鄙夷臭罵,“你個小表子,也配叫秦少哥哥!”
辱罵伴隨著拳腳,我抱頭淒厲尖叫:“之岩哥哥——”
秦之岩腳步滯住,我心一陣狂喜,趕緊叫道,“之岩哥哥,救我!”
秦之岩緩緩轉身,我身邊的這些家夥麵麵相覷,又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之岩哥哥!”我可憐巴巴地看著秦之岩。
秦之岩沉默一會,轉頭瞅一眼身邊的女助理。
女助理頷首,然後朝我們過來,冷若冰霜地說:“放了她。”
“秦少……”
“放了她,散了。”女助理微微蹙眉,她話語簡短,但氣場強大。
“是。”保安放開我,恭謹地頷首退開。
那被我砸傷的家夥瞪我一眼,帶著包間裏其餘幾個,默默走開了。
女助理睇我一眼,沒說什麽,她回到秦之岩身邊,和秦之岩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牙關打顫,靠著牆壁,渾身像是虛脫,軟綿綿坐了下去,腳丫被玻璃劃破的地方,血已經凝固了,豁著觸目驚心的口子。
“汐汐!”楊婉婉跑了過來,她蹲下來,握住我冰冷麻木的雙手,“汐汐……”
我打起精神,看著她說:“我沒事,婉婉,你去幫我弄雙襪子,還有鞋。”
“好,我馬上去。”楊婉婉點頭。
“還有粉餅。”我擦一把嘴角的血漬。
“哎!”楊婉婉答應著,轉身跑開了。
我緩了緩後,攀著牆壁,站立起來,想進空著的小包間歇會。
隨著高跟鞋清脆的“咚咚”聲,一襲豔麗大紅旗袍閃眼,華姐已冷沉著臉,朝我走過來,站在我麵前,冷冷盯著我。
“對不起,華姐。”我低下頭,小聲道歉。
“你和秦之岩到底什麽關係?”華姐伸出做著精致指甲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
我看著她,沒有回答,因為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和秦之岩的關係。
“嗯?”華姐微微皺眉,捏著我下巴的手指收緊,“不想幹了?”
“想。”我吐出一個字。
“那你不說?”華姐厲聲。
我倔強地笑笑,輕聲說道:“就是你們剛才看到的關係咯。”
“你!”華姐凝視我,眉皺得更緊。
我和她目光對峙,我知道,我現在已經無需怕她,更無需解釋我和秦之岩的關係,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以後也將會是我在這個會所混下去的無形保護傘。
楊婉婉拿著襪子和鞋過來了,她還拿來了棉簽和紗布、消毒藥水。
“華姐。”她怯怯地低頭。
華姐盯了她一眼,放開手指,冷著臉走了。
楊婉婉趕忙扶著我,進了小包間,讓我在沙發坐下。
她小心給我處理傷口,纏好紗布,穿上襪子後,她坐下來,歎了口氣。
她已是被教出來的公主了,她的身上,有著不忍目睹的烙痕,鞭痕。
“今天你還算幸運,能遇上秦之岩。”她將我一縷亂發捋到耳後。
我默默點頭,打開粉盒,對著小鏡子補妝。
“還看得出來嗎?”我側臉讓婉婉看看,臉上的指痕是不是被粉餅遮掩了。
楊婉婉拿過我的粉餅,又給我輕輕撲了一層,“好了,看不出來了。”
我看看手表,站起身來,忍著痛,把受傷的腳塞進高跟鞋裏。
“要去看磊磊了嗎?”楊婉婉扶住我。
“是,每周五五點,是我和寶貝雷打不動的約會時間。”我揚唇微笑。
楊婉婉看一眼我,歎息說:“你也真是,自己這麽難,卻偏偏倔強,為什麽不帶著孩子去找秦之岩呢?”
“打住!”我手指堵住楊婉婉的唇。
“好吧,我不說。”楊婉婉苦笑。
我笑笑,努力站直,像是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一般,走出包間。
楊婉婉跟在我身後,我問她:“看不出我腳痛吧?有沒有瘸?”
“沒有。”她回答。
“那我走了,拜。”我微笑,一步一步往前,腳上的傷痛得鑽心,我也沒有跛一下。
一會就要去見寶貝,在寶貝兒子麵前,我永遠是陽光快樂的媽咪。
小天使寄宿幼稚園,我噙著微笑,走過長廊,到了陸磊的寢室外邊。
門是開著的,寶貝正坐在小床上,和老師玩著積木。
他看到我,立即歡呼著一躍而起,光著小腳丫跑過來,抱住我的腿,奶聲奶氣叫“媽咪”。
“小石頭!恩麽~”我喊著寶貝的小名,蹲下去把他抱起來,狠狠親了一口。
“媽咪,恩麽~”小石頭潤潤的紅唇,在我額頭親了一口。
老師笑眯眯過來,和我打個招呼後,先出去了。
“媽咪,寶寶想你。”小石頭抱住我,小臉在我臉上蹭蹭。
他萌萌的樣子融化了我的心,所有的痛苦,在見到他的刹那,全都煙消雲散。
因為有他,一切艱難,都是值得的。
我凝視著他,一頭烏黑柔軟的頭發,一口潔白整齊的乳牙,白白的皮膚,有些許瘦弱,更顯得小臉清秀俊美。
我和他親昵一會,抱著他坐在床沿,從包裏翻出故事書,和他講故事。
講完故事,我又陪著他吃晚餐,陪著他在幼稚園樓下散步,唱歌給他聽,直到天黑了,我才把他交給老師,依依不舍離開。
走出幼稚園,我在街邊的一顆樹旁停下,靠著大樹,把腳從高跟鞋裏拔出來,疼痛令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白色的襪子,已經被血水滲透,受傷的地方,似乎在一下一下的抽搐。
我歇了一會,忍著痛穿好鞋,一瘸一瘸走在人行道上。
從這裏打車回去太貴,我想走一站路,去坐公交。
快到公交站牌時,一輛白色瑪莎拉蒂戛然停在我身邊,車門打開,車裏跳下一個看似溫柔文弱的女子,擋住我的去路。
夏雲菲!
“陸如汐,你竟然還敢回海城!”她睇著我,說這話的時候,都是細聲細語。
我淡淡看著她,反問道:“我在海城一沒偷,二沒搶,為什麽不敢回來?”
車門推開,秦之岩母親,雍容華貴、盛氣淩人的阮淑琴下來,冷冷站在我麵前。
她盯著我,從牙縫裏狠狠擠出幾個字:“有我阮淑琴在海城,你和陸紅梅,就休想在海城立足!”
我和她目光對峙幾秒,側身從她身邊過去。
公交車來了,我快步跑過去,利索上車。
沒有誰看得出,我此刻的傷腳,如行走在刀刃之上。
我找了個位子坐下,從車窗望去,阮淑琴和夏芸菲還站在路邊,恨恨地盯著我離去。
下了公交車,天下雨了,深秋的風有些冷,我裹緊風衣,瑟縮前行。
回到住所,放下包,脫下鞋,我剛想躺下休息幾分鍾,手機鈴聲卻響了。
楊婉婉的來電,我忙接聽,“婉婉,什麽事?”
“阿汐,幫我個忙,二十八樓要送點東西上去,我現在走不開。”楊婉婉急匆匆地說,她那邊音樂嘈雜,顯然是在包間打過來的。
“二十八樓?”我有些忐忑,因為二十八樓是會所頂樓,據說是秦之岩的長期駐點。
“阿汐,拜托拜托了!”
“東西在哪?”我無奈問。
“在前台,你去拿一下。”楊婉婉說完,電話便斷了。
我爬起來,換了雙平跟鞋,忍著痛出去,幾分鍾便到了會所。
在前台拿了東西,我快步走往電梯。
看著電梯一層層上升,我緊張得有些窒息。
這上麵我還從來沒有來過,從電梯出來時,我和保安說明,保安放行後,我推開厚重的玻璃門,脫了鞋,輕輕走了進去。
我被這層樓的奢華驚住了,在秦家幾年,也不是沒見過世麵,但這麽奢侈的布置,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占了一半麵積的溫泉,熱氣氤氳,溫泉被很多座假山隔開,中間有彎彎曲曲的木板路,路上鋪滿了潔白的鵝卵石。
這種鵝卵石據說踩著行走,能夠健身,但我現在腳掌有傷,踩著隻覺痛苦。
沒有人泡溫泉,安靜得我越發心慌,我提著東西,加快腳步。
走過溫泉,又走過一處養魚的深水池,我總算到了套房門口,我穩穩神,按了門鈴。
“進來。”裏邊聲音沉沉。
我深呼吸,鼓起勇氣推開門,頭埋得低低的,聲音低若蚊蠅:“秦少,您的東西。”
我隻知道他在房間裏麵,但是他具體是在哪個位置,我根本不敢抬頭看,我把東西放在門口,便想趕緊退出,快點離開。
“站住!過來!”他冷聲喝住我。
我愣了一下,怔怔站住,卻不敢過去。
頭緩緩抬起一點,我看到他坐在沙發,眼睛血紅,茶幾上麵,擺著一瓶紅酒,高腳杯裏,還有一點酒漬。
“這瓶酒,是和你一起玩的那個女人送上來的。”他抬起頭,銳利的目光射向我,目光深處,是深深的鄙夷和厭憎。
我驚懼地看著他,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滾!”他一聲怒吼,酒瓶朝我砸過來,哐當打碎,鏡片四濺。
我嚇壞了,瑟瑟地往後退,然後撒腿就跑。
不料跑到深水池旁,可能太慌張,被一塊石頭絆倒,我噗通一聲,栽倒進水池裏。
我不會遊泳,撲騰著想呼救,卻喊不出聲,隻有大口的水,往我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