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倚天策瑜之鎖龍司

  正是八月立秋，天氣仍舊酷熱，穿上水龍甲後，酷夏如早春，整個人都涼爽了許多。


  平時無事穿著水龍甲，會顯得有些怪，大不了回頭再多加一件外套。


  就在此時，彪哥駐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快步走過來，遠遠的就嚷嚷道：“小爺，四爺帶著鄉親們回來了。”


  什麽，四爺回來了？我心裏本來還藏著許多無法解開的心結，此時不禁興奮起來。


  四爺的白頭發又多了許多，臉上還多了些皺紋，看上去讓人心痛。


  他在山坡上凝視著夔門許久，歎了口氣，說：“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命該如此，強留不歡。”


  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說：“這次你幹的不錯，大出我的意思之外。鎖龍門鎮守著諸多長江之秘，白帝城中的白鶴井、白帝山上的八陣圖之一龍飛陣、護陣神樹、神樹下活死墓，都是為了鎮壓夔門下的人頭塔、護著蜀龍之氣，這僅是鎖門龍所鎮守的其中一個秘辛。”


  隨後四爺將一麵鑲銀邊的白玉腰牌交給我，正麵刻著一個‘閻王’鬼麵，背麵刻著‘倚天策喻之鎖龍’七字。


  我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不禁心道一突。


  果然，四爺說：“我老了，該將鎖龍門的擔子交給你了。這是倚天十門鎖龍門的傳位信物，為東吳治水部‘倚天策瑜’十個鎮水司之一‘鎖龍司’的‘司令’。從此以後，就將本門還有鎮守著的長江之秘交給你去看管了……”


  老爹和我聊了許多，玄武老仙的仙逝讓他感觸良多，都說萬像烏龜千年王八。其實能活到三千年的老龜已屬世上稀有。


  連這等老仙都活不能長生，不見長生之術也隻是個自欺欺人的把戲。


  最後四爺承認了我的能力，可以領一路仙家出堂下水，獨立撈活了。


  我並沒有尋到任何一位水中老仙願成為我的出堂仙家。


  四爺想了一下，說：“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千棺山的鯰魚老仙，它欠鎖龍門的恩情實在太多，就算讓其上刀山下油鍋都還不清。但仙家多無情，你道行不高，去找他，肯定沒好果子吃，我可去帶你去主敲打一下。”


  就在此時，一個穿著件破衣服的小畜牲竄了出來，像個人似的，背著手在旁邊跺來跺去。


  我腦子一熱，打著它，說：“就它吧。找一個無情的仙家，不如找個同 生共死，有情有義的。”


  四爺眉頭一凝，神色凝重地說道：“你可要想好了，鎖龍門鎮守著許多天大的秘密，全都在水裏。要是沒有一個曆害的水下仙家幫手，你不但很多事情行動起來不方便，還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那隻黃皮子，說：“到時候，你所遇到的危險不比這一次夔門的人頭甕之禍輕。”


  我想了一下仍舊決定自己的想法，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修行，道行不夠，招個再厲害的仙家也護不了我。”


  此話是我的切身體會，有很多時候靠的不是誰幫你，而是自己，若是我的道行有四爺那般強，跟本不需要仙家的幫忙，也能扛鎮得住夔門下的東西，也不至於連累小姍受如此多的苦。


  四爺見我主意已也決，便歎了口氣，說：“唉，自己的禍福自己修，跟是你自個走的，老爹也幫不了你走。”


  他似乎因為我的固執而感到一點失望。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把陰冷蒼老的聲音：“年輕人，我很欣賞你，誰說你隻能擁有一個仙家呢？據我所知，鎖龍門有一門秘術，能通靈九路仙家。這黃皮子僅是一路而已，兩年後你還可以領第二路。”


  的確，普通的出馬仙家最多隻能奉兩位仙家，而鎖龍門卻有一門秘術可以領九路。這是我鎖龍門的秘密，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們回頭一看，竟是一個矮小的老頭，那個腦袋長得你點像個魚頭，臉上遍布老人斑，卻遮蓋不住一臉的凶狠之色。


  臉是老有臉，兩邊的腮幫子卻可隱隱打開，現在一片片鮮紅的魚腮。他的手並像是人手，像隻鋒利可怕的蛙爪。


  一看他就不像是個人，隻是隻修成了人臉的老妖怪，便拱手問道：“請問這位老前輩是……”


  四爺眉頭一凝，說：“老泥仙，你不在黑龍潭裏呆著，跑來這幹嘛。”


  原來這老頭就是四爺常提到的狠辣老仙‘黑龍潭老泥鰍’。


  這可是一條擁有兩千九百年道行的老泥鰍。


  老泥仙陰側側地說道：“當然是來祭拜恩公和兄弟了。”


  說著，老泥仙就來到不遠處樹下的土墳包前擺起了三果一牲，及一壺酒。


  “白公，小泥鰍一直遵照著你的意思守在黑龍潭，沒敢來看望您和善兄。現在你們屍骨已重見天日，並入土為安，小泥鰍才敢來看望你，不望白公恕罪。”


  白公？善兄？我像是明白了些。


  四爺在我身旁說：“說起來，這老泥鰍也是個性情中仙，據說是兩千年前，他和另一條蟮魚妖是結拜兄弟，在一次鬧江中，被一位高人逮住了，差點被殺掉，是白鶴井中的老仙出去救了他們。因而白鶴老仙就成了他們的恩公，還拜在老仙門下，後來遇上連年兵災，天下三分，白鶴老仙讓老泥仙去了黑龍潭，至於為什麽，你接手鎖龍門之後，自會了解。而那條蟮魚妖因為殺孽太重，就繼續留在白鶴老仙身邊聽課，後來還一起被鎮封在白鶴井下守護著蜀龍氣脈。”


  四爺說完話後，老泥鰍便站了起來，對白鶴墳拜了三拜，然後伸出手來一攝，一根白色鶴羽毛從我藏在褲內的‘避水魚瓢袋’裏飛了出去，落在他手上。


  這才看清楚，這根白羽在夕陽餘光下竟閃耀著彩光。


  四爺輕呼一聲：千年一劫長一仙毫，鳥三千年一仙劫長一鳳翎，鳳翎有七彩！


  這竟是一根七彩鳳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說：“這是我上次離開白帝山去尋仙家鎮命前，白老仙送給我的，說會遇到用上這根羽毛的時候，當時還以為這是一根普通羽毛，沒將他的話當真，也沒仔細看。”


  老泥鰍露出一絲陰森笑意，說：“這算是白公送給你的一場造化，若你沒有將他的駭骨帶出來入土為安，你這輩子都遇不上我，除非有四爺這等本事才有資格見到。”


  說到這，他收下了這根七采鳳翎，陰側側地說：“我欠下你一個人情，可以答應你一個請求，比如殺一個人，再比如……請我當你的第二位仙家。”


  老泥仙一雙非人的死魚眼陰森森地盯著我。


  就像被一個死人盯著似的。


  這是個機緣，若不抓住，稍遜即逝。但四爺說過，大錘的父親和他有些說不清的仇怨，感情上我無法接受老泥仙當我的第二位仙家。


  四爺卻不斷地使眼色，我懂他的意思，想老泥仙當第二位出堂仙家。


  我卻不卑不亢地說道：“老仙，能容我考慮考慮嗎？”


  老泥仙似乎早料到我會考慮到大錘的因素，嗯的一聲點點頭道：“幾十年前，我是和李老六有點兒不死不休的過節。但人死仇消，這仇不會算到他兒子頭上的。我在黑龍潭等你，什麽時候想好了，就來黑龍潭。”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襲來，身子猛地打了個哆嗦，再定神一看，哪來的老泥仙。


  莫非剛才撞邪了？

  天已黑，白鶴老仙的墳前卻有香燭在燃燒著。


  這應該不是我們燒的。


  四爺說道：“他的真身確實沒有來，但到了他這道行境地，可元神出竅神遊四方。”


  “元神出竅？”


  我問道：“老爹，你現在能元神出竅嗎？”


  四爺苦笑一下，搖了搖頭道：“再給我兩百年時間修行都達不到，那才是人間真仙的境界，或許隻有龍虎山及茅山的天師們才能達到。世界也隻有這區區三四人而已。”


  就在此時，四爺說：“河生，你被那條妖龍盯上了，還過繼了一點龍妖血脈。我算了一下，這妖孽早晚就在這二三十年脫困，上一代恩怨人死仇消，你應該請他當出堂仙家才對，天下間也隻有老泥仙敢和這條妖龍鬥。”


  這事我知道，四爺曾說了不下於四次，老泥仙和這妖龍是死對頭。


  老泥仙有三個兒子，一個被李老六宰了，兩個被這條妖龍吃了，就連他的愛人也被妖龍弄死了。


  殺妻之恨，噬兒之仇，他和妖龍的仇可畏不共戴天。


  不過，四爺也說了，論道行，老泥仙還是有所不及，若是拚起命來，還是能撕下幾塊龍肉。


  既然我意已決，四爺也不多勸，當晚便在白帝城中設法壇請老祖宗顯靈上來觀出師禮，在白帝城明良殿中完成了出師。


  接著就是出堂請仙儀式。


  請仙家出堂是有講究的，首先得在身上刺上仙家形象的刺青，然後用仙家的血抹在刺青上，幹了之後就可以以此為媒，進行‘串竅’通靈，與相家溝通了。


  最後就是第一次與仙家串竅通靈。


  我靜坐在靜室中，怒力地冥想著黃大仙，一柱香將近燒完了，終於感受到一股妖異的思緒波動。


  這一刻竟與黃皮子成功串竅通靈。


  黃皮子果然是五大仙中最邪門的一個，它想的東西跟人想的截然相反，並沒有好壞正邪之分，一切依著本能行事。


  仙家大多都是以‘爺’或者‘娘娘’來稱號，以後這黃皮子就是黃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