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殺人魅心
王殿就隻有二十丈餘見方,六個人花了個把時辰,裏裏外外上上下下每個角落都找個個遍,硬是找不到打開殿門的機關。
這會連陳敬堯這資了十多個古墓的土夫子都連連搖頭,算是服氣了,直呼過去從沒遇到過這種隻能進不能出的門。
“以前的大墓,最多是在外頭反鎖大門,不讓修墓的工匠出去,並不會建造這種在裏頭開不了的門,真是不留半點生機,這種叫絕頭墓!以前聽說過,沒想到現在還真遇上了。”陳敬堯這盜墓賤連連歎氣說道。
孫金貴見找不到出路後,神識已然臨近崩潰,呢喃道:“完了,這回不死在白二娘手裏,也要困死在裏頭。我寧願一聞二娘娘芳香,與之在些纏綿至於方休,如此還死得風流……”
都說人窮途誌邪,這話一點不假,心有惡念之人到了窮途未路時會變得極其瘋癲可怕。
張漢卿稍然來到我身邊,說道:“要小心這條瘋狗,真要困在這裏,為了保命,這家夥什麽都做得出來,聽說以前他的軍隊被困在深山老林裏,彈盡糧絕,最後卻是靠喝兄弟的血、喝弟兄的肉撐了過來。”
現在我們也算得上彈盡糧絕窮途未路了,這裏還有一個失去了道行跌落成普通女子的胡滛蓮,天知道這個神誌接近崩潰的瘋子會幹出什麽事來?
隨後張漢卿又低聲說道:“若是找到出路出去了,以他的尿性,絕對會第一時間帶兵來殺掉我們,一個不留。恩將仇報的事沒少做,不然他哪能在短短三年裏,從一個土匪做到段芝貴手下兩大狗頭軍師的位置。”
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眼前這個張漢卿變得有點不像我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張雙喜。
但來真是人窮誌瘋,各種極端念頭像魔念一般生出來。
張敬堯孫金貴兩人本就跟我們不是一路的,特別是孫金貴!
我明白張漢卿的意思了:要是繼續困在這裏,孫金貴可能會發瘋。要是出去了,就會發狠。
此刻,我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與其出去後被你恩將仇報,倒不如現在就把你幹掉!”
隨後張漢卿又偷偷地瞄了一眼陳敬堯,說:“非我朋黨其心必異。這個人能坑我們一次兩次,還能再坑第三次,若是有機會……”
他偷偷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我們兩人正在悄悄地聊著,陳敬堯似乎覺察到什麽,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在我看來像是做賊心虛。
就在此時,李大錘咦了一聲,說:“怪了,那笑麵虎呢?”
對呀,笑麵虎孫金貴呢?我們這才發現這家夥不見了。
為了節省燈油,王殿裏的八柱蟠龍柱上本來各掛著一盞燈的,現在熄 了六盞,隻留兩盞。
原來頭頂上那盞大燈早被打斷吊鏈墜下來,燒掉附近幾口棺材。
寢殿、兩邊耳室及墓道兩邊的燈油都被集中裝起來,僅供那兩盞油灑用。
在這裏,隻有我、大錘、胡滛蓮能在黑暗中看到東西,連四爺都需要借助秘法開天眼,其它人就別說了。
眼下這狀態,沒了光,會讓人崩潰。
諾大的王殿裏,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下,顯得格外陰森、處處都是鬼影綽綽。
無緣無故丟了一個人,更讓人心裏發毛。
我們六個人分頭搜,大錘兩口子和張漢卿一隊往東頭搜,四爺往西頭搜,我和陳敬堯兩人往南邊搜去。
“孫參謀……”我和陳敬堯在大殿裏先後喊了幾聲,隻有大殿裏陰沉沉的回應,越叫越覺得駭人。
大殿本不是大到可以藏個人找不出來,隻要不是有心藏起來的,六個人分三頭搜,半盞茶功夫就能找到。
可我和陳敬堯兩人越搜越覺得不對勁。
陳敬堯忽然拉著我停了上來,說道:“河生,你覺不覺得老孫消失得有些詭異。”
我頓時明白過來了,小聲說道:“你懷疑是那隻狐鬼白二娘搗的鬼。”
此言一出,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輕呼道:“大錘他們有威險了。”
陳敬堯咬了咬牙,拉著我,說:“河生,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說。”
他不像是那種沒事找事的人,我便說道:“陳大哥,有事你就直說吧。”
陳敬堯想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說道:“其餘老孫是個很講義氣的人,昨天我發現有人在跟白二娘在食殿那邊幽媾,被發現後著點就著了道被殺人滅口,是老孫及時救了我。”
“是誰在和白二娘幽媾?”我不禁問道。
“是……”陳敬堯正想說出來時,便看見一道白影從旁邊掠過。
“追!”
兩人一直追到了王殿旁的食殿。
食殿不大,卻有些狹深,裏頭漆燈黑火的,我也看不到盡頭,隻覺得裏頭有東西。
我立即點著了獻殿旁的一盞沒油燈,裏麵有了一絲光,四丈開外卻是昏暗得有些看不出,像有個人站在食殿的盡頭。
“是孫參媒嗎?”我試探性說道,和陳敬堯一前一後走慢慢走過去。
陳敬堯膽子大,走在前麵。
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背影,我心裏就生出一絲惡念,情不自禁地想起張漢卿對我說的那些話,心裏暗暗覺得:孫金貴的詭異消失,會不會是他們倆挖好的坑,要將我們一個個引到這裏逐個擊破?
“這孫金貴壓跟就是自己悄悄藏起來,讓我們好找的?”
想到這,我便停了下來,陳敬堯也停了一下,回頭問道:“河生,怎麽了。”
我說:“沒什麽。”
嘴上這麽後,腳步卻沒跟上去,看著他的背,心裏竟生出一絲惡念,想要從背後一刀劈過去。
我怎麽會有如此想法?越是壓抑這種想法,張漢卿的漢就像鑽進耳朵裏的蟲子:非我朋黨其心必異,他能坑你兩次就能坑你第三次。
這話字字誅心,說得一點都沒錯,狗斷改不了吃屎!想到這,我斷悄悄地撥下背上的刀,偷偷地跟了上去。
“老孫,是你嗎?”陳敬堯已經來到食殿盡頭,接近那道人影。
這裏暗暗得很,跟本看不清人長什麽樣,隻見那道人影長長的頭發隨落在肩上,像一隻被吊起來的木偶,雙腿離地,在空中緩緩打轉。
陳敬堯輕呼一聲不好,立即吹著一根火折子,火光一亮,頓時看清那人是誰,竟是一條被掛吊著脖子的大粽子。
粽子聞到陽氣後,頓時起屍,眼睛猛地睜開,一雙爪子如鐵勾捏住陳敬堯的脖子,頓時逃脫不了,眼看他就要被捏斷脖子了。
此時我已一個箭步來到他身後,本來惡向膽邊生想一刀劈了陳敬堯的,粽子起屍捏著陳敬堯的瞬間,我卻清醒了過來,同時想起此前四爺救下陳敬堯時,他向我道歉的那些話,其實我在接近大牢的時候就已經被貓鬼發現了。
他也不過是在貓鬼的監視下逼著那般去做。
現在是同栓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他殺了我們又出不去,有這必要麽?一念至此,腦子頓時醒悟過來:他娘的,這又是狐鬼魅惑人心的把戲!
想到這,高舉的大刀‘呔’的一聲,狠準地劈掉了粽子鼻子以上的半截腦袋。
一人一屍同時掉在地上。
粽子沒了半個腦袋,也就作不了妖了,掙紮了幾下就幹癟下去,最後化作一團黑色惡臭的屍水。
陳敬堯站起來貪婪地喘著大氣,緩過勁後,才連聲道謝,最後說:“河生,我欠你兩條命了,陳某人雖不是什麽好玩意,出來泥的就講一個義字,欠下的人情,若有命出去,必定還上,赴湯蹈火絕不遲疑。”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就像有人行著貓步悄悄接近,我猛然回頭一看,張漢卿不知什麽時候走進食殿,來到我們身後了。
我走上去問道:“漢卿,你那邊找到人沒有。”
食殿裏燈火昏暗,看不見張漢卿的臉,隻覺得像個紙人似的。
剛要接近他時,便聽聞身後陳敬堯大呼一聲:“小心有詐!”
我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竟是一具人皮屍,正欲伸手過來捏我脖子時,我掄起鬼頭大刀就是一刀劈過去。
嘶啦一聲,刀子順著他的腦袋由上至下劈了下去,熱呼呼的血濺了我一身。
這瞬間我心裏咯登地狂跳了一下:人皮屍怎會濺出熱乎乎的血來呢?
再回想剛才那一刀,心跳到嗓子眼上:剛才又被狐鬼擺了一道,我砍的到底是誰!
陳敬堯已幾步衝上來,火折子一照,竟然是詭異失蹤的孫金貴!
此時我也懊惱之極,紅袍小鬼隻辨危機,對於沒有任何危害的事是不會有預感的。
孫金貴跟本就不是自己走過來的,而是被人反綁雙手、封著嘴巴推過來的。
陳敬堯一見此狀,頓時捶胸跺腳道:“唉呀,老孫啊老孫,你當時不去救我,就不會看見不該看到的,現在也不用枉死了。”
我不知道陳敬堯跟孫金貴是什麽關係,估計很錢,所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吱唔了幾下,說:陳大哥,我……
看得出來,陳敬堯是在強行壓製著心裏的怒火,回過頭來看著我恨恨地說道:“事到如今,告訴你吧,哪時發現和白二娘幽媾的是你的好兄弟張……”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聞李大錘在外麵嚷道:“快抓住他,錢寶人那畜牲就躲在大殿裏,我和婆娘都看見這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