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小米的哭泣

  回複過了尚青雲，看著黑乎乎的夜空，我有一點點羨慕我認識的這些人了。米熱和小米他們有著青春的單純和美好的未來，而且都很上進；尚青雲有著豐富的閱曆和自由的身心，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到現在還一事無成，看不到美好的未來也沒有輝煌的過去，甚至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什麽樣的事過什麽樣的生活。


  我開始回憶沙漠的夜空、麥蓋提的夜空、波斯坦鐵列克的夜空、帕米爾的夜空和托萬伯勒斯村的夜空。


  就在我神遊的時候，我的微信收到了一個視頻請求，是小米的。


  接通後，我看到了有點憔悴的小米，她應該是在她的閨房裏，房間不大，但裝修的很溫馨。我很熱情的和小米打了個招呼。


  “哥，你那邊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清楚，你在哪裏？”小米說道。


  “我在屋頂上，你等等，我下到院子裏。”我說道。


  “哥，我改你在幕士塔格下寫的詩改不出來。你一會要幫我改，改成能做歌詞的。”小米說道。


  對於歌詞我其實不懂，因為不懂音樂所以很難去匹配一個歌詞要怎麽寫，有些歌詞如果單獨看是很奇怪的文字，而有些詩詞很難譜曲唱出來。


  “我回頭改一改，但是有一個問題，幾乎比較好的歌的歌詞都不是無腦的歌詞。維吾爾族的歌曲我們很喜歡，但那個歌詞太直白和簡單，很難在一個大的範圍內流行。凡是很好的歌詞總是有點憂傷和故事的。”我說道。


  “你的意思是要重新寫？我要有個憂傷的經曆嗎？我覺得我放假回家就是一個憂傷的事。”小米說道。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小米，你現在的閱曆和心境，很難寫出比較好的詩詞的。”我說道。


  “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為我保密，我愛上你了。”


  小米突然這麽一說，我有點猝不及防，明明是在討論歌詞，卻突然一個急轉彎，太嚇人了。


  “嗬嗬，哥，你想象一下，我就是你所愛的那個人，然後我離開了你，我們也許就再也不能相見了。你每天隻能對著夜空流淚，我隻能看著遠方想念你的樣子。怎麽樣？有沒有感覺，教給你一個事，馬上寫一個讓我心碎的歌詞，古風現代風的都可以，我給你二十分鍾。”


  小米先來了一個急轉彎，又來了一個急轉彎，導致我無法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最關鍵的是她就真的掛斷了視頻。


  不知道為什麽，我鬼使神差的居然真的回到屋頂用手機開始寫了。屋頂有感覺，空曠，寂靜，夜色中傳來火車汽笛的聲音，我並沒有假想小米是什麽所謂的情人，但我想的是華雯。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能啊，我好像除了對華雯有點依賴性，並沒有其它的想法啊。華雯對我來說是女神級別的，就算是迫不得已擠在一個睡袋裏過夜，我也沒有什麽想法啊。


  我收回了我天馬行空的想象和回憶，小米說的這個不靠譜，這並不能讓我來靈感，而且有些怪怪的感覺，歪歪自己的朋友不是我這種君子所為。


  我關於小米的記憶並不多，於是我開始回憶小米在帕米爾高原上的樣子。首先想到的是她高反的難受的樣子，再就是傻乎乎的指天指地的發誓。


  不行啊，這樣啥感覺都沒有。我這次是主動給小米發了一個視頻連接請求。


  “小米啊，哥不行，沒靈感，要不你等幾天？”


  視頻一接通，我就開口說道。


  “哥，男人不能說不行，女人不能說隨便。你看這個是什麽？”


  小米對著鏡頭晃了一晃自己手的東西，晃的時候帶起了虛影，看不清，但小米放回自己麵前的桌子上的時候，我看清楚那是一個酒瓶，而且是白酒。


  “小米！你在喝酒？你是不是喝醉了尋我開心呢，你在自己家嗎？你家裏人不管你嗎？怎麽會讓你喝酒呢？”我一連串的問小米。


  其實，我基本能肯定小米是在真的喝酒，那種眼神是很難裝出來的。


  “哥，剛才你都沒有主意到。嗯，我已經喝了半斤了，就著花生米喝的，沒靈感，我需要靈感，我要自己寫一首歌，這對我很重要。嘻嘻，你剛才很緊張我嗎？我家人才不管我呢，我們四川人喜歡喝酒，再說了，我成年了。”小米說道。


  我想到很多有點才能的人，特別是藝人和導演編劇等，借口找所謂的靈感最終吸那什麽粉導致身敗名裂前程盡毀，不由的真的擔心起小米了。


  “小米，哥很認真的給你說，所謂喝酒或吸粉能帶來靈感那都是胡幾把扯淡。對這一點你要有很清醒的認識，千萬別走歪路，無論從你學的美術還是你彈唱的藝術角度，你都算是搞文藝的，這個圈子太亂。”我說道。


  “哥，你緊張我！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我。我不會幹傻事的，我曾經為我的傻付出過很大的代價，我差點就毀了。哥，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小米在視頻說，我看到她控製不住自己哭了起來，她的手機應該是支在桌子上的，我能看到她掩麵哭泣的半身。


  小米猝不及防的變化，讓我很揪心，似乎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又似乎她有過傷心的過往。我對如何勸一個哭泣的女孩子沒有任何的方法，此時，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哥，嚇著你了吧，剛才我突然就崩潰了，謝謝你還陪著我。我沒事的，你知道我為什麽要一首自己寫的歌嗎？我其實是希望我所有的歌都是自己寫的，可是我沒那個本事。我回家後得知有一個青年歌手大獎賽，我的音樂啟蒙老師是組委會成員。這個大獎賽分別設置有七八個獎項，獲獎的人會有差不多二十萬的獎金，當然還有別的好處，但我就看重這個獎金，我想用獎金去和你們一起做公益。”


  小米說著，我見她仍然在小口的喝著酒，感覺她剛才情緒的崩潰有點看不懂，說的事明顯和情緒無關。


  “哥，你在聽就好，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我，隻要哥哥還在聽我說話我就滿足了。我說的關於我學美術的原因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啟蒙老師，他就是個渣男。哥，我……，我不是一個純潔的女孩子了，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嗚嗚嗚嗚……。”


  小米說到這裏的時候又哭了起來，而我的心則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傷痛，這種痛和瑤瑤失蹤的時候不同，更多的是含有憤怒和無奈的痛。


  雖然小米沒說發生過什麽事，但好像就像那些電影電視或者希望裏說的一樣，有一些搞文藝的人本身就是道德敗壞的人，有一些教授或老師本身就算禽獸。


  “小米，哥不知道怎麽勸你，但你別喝酒了，那個什麽狗屁比賽也別參加了，如果你來喀什上學是想距離過去遠一些，明天你就買張機票回來，別去想過去了。”我說道。


  “哥，你真的在乎我，我就很開心了。我不回去，我需要一首歌，我要憑借我自己的實力，我不怕麵對那個王八蛋，那個王八蛋老了，我要複仇。哥，我先調整一下我的情緒，我今晚注定要失眠了，求求你陪著我，直到我睡著，一會兒我聯係你。”


  小米說完就再次掛斷了視頻連線，但是我的心一直就那麽的揪著，很痛，我真的沒想到那些聽說過的事會發生在我身邊的人身上，我又很無助，隻能默默的點著香煙，看青色的煙霧消散。


  漸漸的，我開始一點點的寫歌詞，很艱難，但我必須要寫，為了小米，為了我的內心能好受一些。


  “身披金甲，手擎倚天，赤兔千裏邊關


  金尊醉臥，主弦識音，浮生半世夜寒

  山川已過，流水無情，從來隻有日月

  羌笛從容，鴻雁東南，琴瑟難掩流年

  金沙掩埋了凡人骨，風霜玲瓏了玻璃心


  血洗的戰衣已枯朽，羅布的洪澤無影蹤

  寶劍映照寒天星辰，凍不翻連營的旗幡


  驪龍枯骨九世沉浮，蘭亭的水月空心歡


  殺意滿營，白發滿營，難有你酒綠燈紅


  笑看征程，睡做美夢，黃沙一捧白骨消

  隻行君令，莫想歸塵，任憑馬蹄踏悲鴻


  相逢一笑，恩仇不消，風霜冷麵手足離

  沒有隱士的紅城，沒有焦土的重生


  香雨弄簫妃子笑，蓋孜河畔草木深


  士別三日身先死，春風一起沙塵伴

  珊瑚底座玉田玉，青雕淩雲穿蔥嶺


  血侵鐵衣，橫刀立馬，渴飲饑餐咫尺寒

  汙泥不染，沙鷗相伴，風清月朗銀河滿

  河水東流，花開東籬，一腔悲憤刃蒼穹

  形孤影隻，不負年少，霹靂流星照暗晨


  歸去來兮，東望秦川，此生喜悲無人念


  枯骨從此埋西北，雙眼不蒙紅塵淚，膽從仇恨生，烽火照前山。”


  寫完後我有點難以平靜，沒有再讀直接發給了小米，並告訴她這是一個古風曲，看似簡單的沒講什麽，卻隱含著希望她能振作起來，如同守邊的將領，將過去拋棄在身後，已知終將沙埋枯骨，但從容麵對沙場，榮辱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