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炸醬麵
這個時候我突然想起還沒給薩媞妮媞充卡,就和華雯一起邊走邊說,步行去幫著給充了水電煤卡,喀什不大,充卡需要跑三個地方,不過距離都不遠。每個地方都要排隊,三個卡充完值已經到了半下午。
熱依罕發來微信說檢查組來了幾分鍾,檢查完畢剛走,給我們的店鋪指出了一些小問題,然後有給了表揚,說是我們是附近店鋪裏做的最規範的。
回到店鋪裏,薩媞妮媞要給我充值的錢,我自然不能要。
“小薩,你真別和我客氣,這是因為你是我們的朋友,你給我幫忙,我給你一點點生活上的幫忙應該的。你什麽時候開始學車?”我說道,為了避免給錢給來給去的尷尬,我特意問她學車的事。
她說要等教練的電話,我說教練說過爭取三個月考完。
可能是因為我答應和她一起往農村跑,也可能是她有點想家了,華雯變的活躍起來,她突然說她想吃炸醬麵。這是她第一次明確要求吃一樣東西,以前她都是說:“隨便”,“清淡點”,“有吃的就不錯了,我不挑”等這樣的話。
這裏沒人會做炸醬麵,我就親自上陣用炒米粉的甜麵醬做了一個不知道算不算正宗的炸醬麵,這是我看視頻學的。因為我一邊做一邊要教熱依罕怎麽做炸醬麵,因此多做了幾人份的量。如果味道還不錯,我就在店裏推這個“南疆炸醬麵”。
不出所料,嚐到味道後熱依罕並不喜歡炸醬麵,而且說了實話,說一點都不好吃。華雯則說有百分之七十的像了,我很滿足,隻從手機上查了個做法就做成這樣已經算可以了。
我告訴熱依罕可以按她的想法練習炒醬,可能有遊客會喜歡這種炸醬麵,她如果能改進出她也喜歡,顧客也喜歡的味道就算是成功了。
“我打算等你作出一個受大家歡迎的炸醬麵後就命名叫熱依罕炸醬麵。還會給你獎勵,你現在先熟悉這個基本的做法,看看我們能不能一起創造出一個喀什炸醬麵。”我給熱依罕說道。
晚上陳琰意外的給我打來了電話,這是他回南寧後第一次主動給我打來電話。沒說什麽特別的事,他還在南寧。他問了問薩媞妮媞的情況,我問了問他的情況,他閉口不談他自己的情況和處境。
“老李,拜托你和佟老師多照顧照顧一下小薩。她還小,社會經驗不足。我現在也不敢給她打電話,不知道該怎麽說,隻敢發微信給她報個平安。原來我給她說最多一周我就回去了,現在看來肯定回不去,等我把這邊的事處理好了我就回去。”陳琰說完就掛了電話。
看來他短時間內回來的可能性不大,我不擔心陳琰,我有點擔心小薩,萬一陳琰真不回來了可怎麽辦啊。
我上到屋頂平台看遠方,這個位置白天的時候能看到白雪皚皚雄偉的慕士塔格峰,夜晚卻看不到什麽,隻是我已經習慣在這裏發呆和思考一些問題,我不是一個時刻都樂觀的人,因此我發呆的時候還是有一些的。
從決定來喀什直到現在,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雖然之前花了很多精力來規劃和鼓搗這麽個小店鋪,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比較順利的開了起來,甚至還找到了合作夥伴。
之後,店鋪開起來後雖然忙,但我卻可以像個甩手掌櫃一樣不用親力親為。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似乎已經在喀什立足了,但我卻沒有滿足感和安全感,我總覺得的生活缺了點什麽,到底缺什麽我並不知道,就是那種看上去目標已經達到卻沒有成功的喜悅感覺。
直到今天華雯和我說她的想法的時候,我似乎打了興奮劑一樣,一邊想著如何去尋找能用來種的地或者把地讓我們用人,一邊高興能再次往農村跑。我自己都沒明白我如何再一次興奮起來的,不過那不妨礙我的內心對未來的期待。
我明白我可能已經不適合過安穩的生活了,我的創業也不能隻固定在店鋪或古城裏。來喀什後我喜歡上了開著車到處跑,我喜歡車的副駕駛上坐著華雯。
隔天一早我和華雯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自己先去農村找找看,等找不到了再托人問問有沒有願意出租土地或者和我們合作的農民。
“農民怕承擔風險,因此我們要做的事不能讓農民吃虧,我們先從方方麵麵去了解農民,特別是收入和支出等經濟方麵的情況,這樣我們才好做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合作方案。”華雯說道。
“不用那麽麻煩吧,我認為貧困戶裏應該有人會比較高興把家裏的地租給我們。他們很難在土地上看到希望,因此更容易因為錢把土地給我們用,反正又不是失去土地。”我說道。
“我們總不能漫無目的的找吧?還有如果是租的話給農民給多少錢合適?或者說農民的利益怎麽保證?我們還是要先搞清楚一些問題。”華雯說道。
“南疆整個都是綠洲農業,我們兩個沒有任何種植經驗,我想先找比較肥沃的土地。農民有意向了再去談其它條件。”華雯接著說道。
“記得有次我們去找農業產業示範園嗎?我們那天沒找到地方。但後來有一天我睡不著覺,晚上開車給找到了。為此你還說沒有你的允許,任何時候我不能自己就把你的車開跑了。”我給華雯說。
“那時候我擔心你的安全,就算在上海你也不會大半夜的往外跑吧?我不找產業園,要找就直接找農民自己的地,幹活還是要農民來幹,這樣我才有合適的研究對象。我要對他們現有的耕作方式進行優缺點分析,再針對性的給與指導和培訓。還有我也特別想從心理學方麵去分析一下為什麽會如此的貧困。”華雯說道。
“你有沒有發現,這邊建築的建設有一些特點?”我問華雯。
“有話就說,有那什麽就放,別磨磨唧唧。”華雯回答。
我有點沒麵子,華雯總是這樣不在意我的感覺,也許她是對的。
“好吧,我直接說。古城的建築、高台民居、我們這一片自建房、農村的房子有共同的一個特點。就是有不少的未建成的房子,未建成的房子可能隻有一兩麵牆,有的已經有頂卻沒有完成。有的房子已經住了很多人,住了很多年,卻有幾間房屋是新加蓋的。”我說道。
“你接著說。”華雯說,她這次沒有嫌我囉嗦。
“我問過幾個人,為什麽會是這樣,我也問過裝修買買提,他見過新蓋的房子比較多。主要的原因是他們把房屋作為財產的一部分,把當做省錢的一個方法。不同經濟能力的人會出於不同的目的逐漸建房,有錢的人先建起了自己足夠用的房屋,等家庭人口增加了就會在原有基礎上采取加蓋的方式來保持居住的舒適。直到有孩子結婚他們就會另外找塊地蓋新的房子。窮人則是因為沒有錢,他們有錢就會先蓋半間或一間的,等再有錢會再蓋一點,這樣增加的人口就會有自己的房子。所以古城和高台的房子都是不同代一層層加蓋起來的,農村的房子是一間間逐漸蓋的。”我分析了原因。
“我沒明白你想說什麽?你其實隻說了現象。”華雯說道。
“他們不儲蓄,他們有錢後可能用於改善生活或者蓋房子,人口多一點的是蓋房子,單身漢基本就改善生活。這是一個貧窮的循環,他們認為蓋房子算是存錢,實際上不動產並不能讓他們變的富有。”我說道我的疑惑。
“我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貧窮陷阱’,但我記得諾貝爾獎得主加力·貝克發表過一個文章,他說擁有財富可以激勵人們投入時間,變的更有耐心。如果他說的是對的,那麽窮人的奮鬥源泉是什麽?他們也是用財富來激勵自己嗎?”我說道。
“活著,這個不用懷疑,首先是生活,其次才是改善生活,隻有開始改善生活了才會用財富來激勵自己。”華雯回答。
我不知道我們膚淺的考慮是否隻是杞人憂天,我們既不是經濟學家也不是政府官員,這根本就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問題。
“我想這些是不是有點多餘?”我問華雯。
“如果你有建議給我,那麽思考這些當然是可以的,如果對我沒什麽幫助就別去思考這些了。”華雯說道。
“當然是,我想說的是,對於貧困人口來說,隻要你給他們錢,並給他們計算出一些好處,比如他們一畝地可能一年也就產出幾百塊錢,而按你的要求去種地可能一年產出是兩千元,如果不到兩千我們就補齊到兩千,這樣他們一定會願意合作的。前提是你已經有相對完整的計劃了,因為種植時間周期比較長,至少需要考慮到秋天。”我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華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