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懷疑

  此時,大梁京城。


  宋恒下朝,正要往城郊軍營去。


  他先回了一趟兵部衙門,交代了新上任的兵部侍郎幾件事情之後,便要出宮。


  誰知前腳剛剛從兵部衙門離開,後腳就跟一小太監撞到了一起。


  那小太監嚇壞了,慌忙爬起來,又是賠禮又是道歉,隻差將宋恒當祖宗。


  “行了,”宋恒被兵部侍郎從地上攙扶起來,擺擺手道,“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下去吧。”


  小太監如蒙大赦,趕緊垂目退下,溜得比兔子還快。


  宋恒沒將此事放在心上,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交代兵部侍郎一聲,就要走。


  卻聽兵部侍郎一臉疑惑道:“這小太監我瞧著怎麽眼生的很,不像是兵部的人?”


  此時,那小太監早沒蹤跡了。


  宋恒心裏一動,收回目光,表情不見半點變化:“行了,許是來送什麽東西……我走了。”


  說罷匆匆離宮。


  直到在宮門處上了宋家的馬車,他提著的一口氣才鬆下來,隨即擰著眉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


  摸到腰間時,他一頓,表情也跟著一變,半響才將手從腰間離開,凝重地看著手中多出來的紙條。


  他將紙條展開,認出那是雲間月的字跡。


  宋恒自心底鬆口氣,仔細看起紙條上的內容來。


  紙條上能寫的事情實在有限,宋恒兩眼掃完,隨即將紙條扔進桌上的三足青銅貔貅香爐。


  紙條混著沉水香,一道燃盡。


  宋恒呼出一口氣,掀開簾子對車夫道:“改道去刑部!”


  又過幾日,大理寺卿一案,有了進展,報案之人在家中自縊,屍體都臭了,才被鄰居發現。


  鄰居嚇壞了,趕緊上京兆府報案。


  案子事關大理寺卿,三司會審,京兆府可不敢受理,連忙推給刑部。


  經驗屍查證,發現這報案之人在報案之前就已經死去,那日上刑部狀告大理寺卿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而是被人冒充。


  連案子都是假的!

  大理寺卿被好生冤枉,險些成了刑部的又一個冤魂!

  皇帝大方雷霆,早朝時,當著文武百官地麵,折了五皇子的麵。


  賢貴妃聽到消息時,剛從長壽宮出來,險些沒控製住脾氣,在長壽宮門處發起火來!

  “回宮!”


  她在張嬤嬤意味深長的目光之中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本來從長壽宮離開,她還打算去一趟承乾宮,如今看來,她還得先回鍾粹宮去發火了再說!


  張嬤嬤立身長壽宮門處,剛要離開之際,遠遠的就看見沈傾顏往這邊款步而來。


  依舊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目不斜視,誰也不放在眼裏。


  另一邊,賢貴妃回了鍾粹宮,剛摔了一套茶盞,五皇子就到了。


  他未進殿,站在門口,看著賢貴妃發火,等她氣消了,才慢吞吞往進了殿,請安見禮:“母妃。”


  見是他,賢貴妃這才深吸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來了,坐。”


  五皇子依言在一旁坐下,神色平靜,並未因為被皇帝當眾下了麵子,就將內心的不滿流露出來。


  賢貴妃卻做不到,吩咐宮人上了茶,便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分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怎麽突然來這樣一手?”


  五皇子緩緩搖頭,陰冷的神色轉瞬即逝,隨即恢複如常:“被人擺了一道,大理寺卿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賢貴妃不能理解,震驚道:“賠一個大理寺卿也要拉你下水?這明顯不值!”


  皇帝當眾給五皇子難堪,到底還是讓五皇子心裏不舒服。


  他深吸一口氣,壓著心底的不適,勉強保持理智:“母妃,你錯了。父皇隻是責罵,可因為這件事,兒臣眼下在朝中那些純臣眼中已經失去信任,讓我被朝中純臣排擠,才是對方的目的。”


  朝堂上,有奸臣自然就有純臣。


  奸臣如秦國公府之流,忠臣如寧國侯府之流,純臣如張庭燁之流。


  秦國公府不可能同五皇子一條陣線,寧國侯府亦是如此。如今五皇子隻好改其道而行,拉攏朝中純臣。


  純臣都是皇帝的人,哪裏就那麽好拉攏?

  雲間月早料到他會這樣做,聽到消息時,就挖好了這個坑給他跳,等他跳下去,站在上麵的她,又幹淨利落的甩鍋,將自己和雲司離撇得幹幹淨淨的。


  “這到底是誰的手筆?”賢貴妃皺眉,表情不善,“難道是寧國侯府?”


  滿朝上下,誰不知道替雲間月辦事的是宋恒?即便眼下他們下落不明,可京城還有宋恒坐鎮,想動寧國侯府的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五皇子端過茶盞,細細嚐了一口,才道:“宋恒沒這個能耐。”


  賢貴妃懷疑地看向五皇子:“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五皇子放下茶盞,緩緩搖頭:“猜的,還沒證據。”


  賢貴妃緊張道:“你懷疑誰?”


  五皇子雙眼一眯,唇邊多了一抹冷笑:“長公主。”


  沒過幾日,證據就送到了五皇子手裏。


  賢貴妃一個人在宮裏待得無聊,傳召安寧入宮,母女兩個說著話,在禦花園散心,迎麵就撞上去長壽宮請完安,正要離開的長公主。


  自長公主與太後徹底撕破臉後,這還是長公主頭一次入宮給太後請安。


  因為大理寺卿一事在賢貴妃心裏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再見長公主,她便如同驚弓之鳥,見了麵也是七分警惕,三分客氣。


  長公主一身華麗的宮裝,衣擺上的織金鳳紋都顯得灼眼起來。


  她冷眼將賢貴妃母女一掃,揚唇冷笑:“怎麽,做了貴妃,見了本公主,都不打算請禮了是嗎?”


  她盛氣淩人,對賢貴妃依舊是滿臉厭惡與鄙夷。


  賢貴妃知道自己的出生不被人看得人,也知道自己始終低人一等,再不服氣,也要壓著。


  她咬牙切齒地欠身給長公主請安:“不知公主今日入宮,有些怠慢。公主若是得空,不若去鍾粹宮坐坐,臣妾給您陪個不是。”


  長公主冷笑一聲,清高自傲:“你那小地方本公主可瞧不上……本公主奉皇兄的命,還要去一趟鳳儀宮,你跪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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