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反目
“少主,這是王妃在哪,你就自動跑到哪蹭飯啊?”大清早的,瑤姬剛剛扶著楚夢溪下來,就見到歐陽嵐已經坐在了清溪院前廳裏,頓時忍不住苦笑道:“四姑娘的飯菜做的不好吃嗎?”
“你這丫頭是跟著毒聖妹妹之後對本少主越發的沒禮貌了啊!”歐陽嵐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跟著一笑道:“夢渺自己都想過來呢,被我給喊住了。”
“事情辦成了?”楚夢溪看了一眼對方之後點頭道:“墨北庭什麽反應?”
“墨北庭的反應是在預料之中,隻不過他和阿史那雲的關係似乎進展的很快啊。”歐陽嵐帶著一絲沉吟道:“這個丫頭,也不知道用了什麽狐媚功夫,居然讓墨北庭對她頗為信任,連這種事情都毫不避諱,看起來阿史那雲對她很有信心。”
“墨北庭在朝中沒有勢力附庸,而且相比較他,朝中重臣幾乎都隻會選擇墨北歡,勝算更大一點。”楚夢溪若有所思道:“所以,阿史那雲這個外族公主就是她最大的支持,加上如今他們已經成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於阿史那雲而言,若是墨北庭有機會登頂,那麽突厥那邊必然會得到大晉的最大助力。”
“那你現在這一出豈不是要將他們的關係逼得更進一步?困境之中抱團那可是一種本能了。”歐陽嵐皺了皺眉道:“如果阿史那畢忠失敗了呢?或者,他中途也出現變故,那就真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那也簡單。”楚夢溪接過瑤姬手中的暖爐徐徐道:“那就斬斷阿史那雲這條線,派兵趁著突厥尚且元氣未複的情況突襲草原,先破除漠北,然後轉兵往東,和薑岩合力,兩路夾擊幽北,也不是什麽難事。”
“我猜阿史那畢忠是看清楚了南下和親之後大晉已經掌控了北部邊疆的主導權,所以肯定會放棄這個想法的。”說到這裏,楚夢溪語氣微微沉吟道:“這一點陛下早就考慮過,所以才會在突厥使團南下之後,對於和親一直持可有可無的態度。”
“現在確實是這樣。”歐陽嵐跟著點頭,這一手確實讓阿史那畢忠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同時阿史那雲的心思也迅速轉變,一心要將墨北庭推上東宮的寶座,如此一來才能夠名正言順的借用大晉的力量解除阿史那畢忠對於阿史那咄苾的威脅。
從這個角度看,阿史那畢忠選擇和墨南宸結盟,確實是一個自保的方略,隻要大晉支持的物資能被他接手,那麽就可以壯大自己,給他發展的空間。
而大晉這邊留下阿史那雲,就是留下了一個反製的手段,隻不過如今看來,如果阿史那畢忠堅持不住落敗,那麽大晉留下阿史那雲隻會禍害自己,斬斷她這條線,就等於是在自保。
但是在楚夢溪的謀劃之中,阿史那雲的作用卻很明顯遠不止於此,她和墨北庭合二為一,才有能力和墨北歡抗衡。而歐陽嵐昨夜埋下的種子在如今,應該已經起作用了。
而實際上,此時,墨北庭已經采取了行動,隻不過他沒有去找蕭子遠,反倒是學著對方的樣子,直接也給墨北歡送去了一封信。
“你們王爺沒什麽說的嗎?”這封信讓墨北歡足足愣了半晌之後才看著送信人問道:“突然之間給我送信,他自己不會過來一趟?還是真的新婚燕爾,和東嶼公主一刻都分不開?”
“這個我們王爺沒說,隻交代小人將信送到,至於其他的,並沒有了。”送信人急匆匆而去,什麽話都沒有留下。
“去請——”墨北歡想了想之後,一瞬間剛要開口,外麵蕭子遠就已經鑽了過來,頓時將信遞給了對方搖頭道:“你自己看看吧,定王給我送信了。”
“我來看看。”蕭子遠來了點興趣,但是隻看了一眼之後,卻臉色變得異常古怪道:“這是喬家的往事,他怎麽把這些事送到你這裏來了?”
“喬家的事不是你去辦的嗎?”墨北歡目光饒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之後才搖頭道:“但是在如今看來,隻怕他是有些不甘心吧?”
“他不甘心那有什麽辦法?這事情已經成這樣了,他要是不出頭的話,我那位表兄焉能咽下這口氣?”蕭子遠直搖頭道:“而且楚夢溪隻怕十有八九是瞞不住,這個時候送這個過來不是淨添亂嗎?”
“你去一趟定王府,把事情跟他解釋清楚,我們要做的是換回子山,又不是要拋棄他,何必對你不甘心?”墨北歡搖了搖頭,示意蕭子遠去找墨北庭。此時的他並沒有太過於在意這件事,但是等到蕭子遠墨北庭身邊之後,卻發現事情已經隱隱然失控了。
“你在想什麽?”麵對蕭子遠的質問,墨北庭跟著冷笑道:“我還想問你在想什麽呢,你造了一封吳卓和楚雲龍的信送給墨北歡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嫌我這廟小,打算改換門庭了不成?”
“我那是逼迫楚夢溪放了子山,你這腦子能不能正常點?”蕭子遠對於墨北庭可沒什麽客氣的話,但是也正因為如此,這一句抱怨反而讓墨北庭怒火變得更盛,指著蕭子遠怒喝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封信已經讓楚夢溪發現了端倪?你自己看看自己幹的好事!”
他甩手將歐陽嵐昨晚投過來的書信扔給了蕭子遠,冷笑道:“為了你那個寶貝弟弟,連本王你都是想出賣就出賣是嗎?”
“你這是什麽話?”蕭子遠有些哭笑不得,轉而一揮手也沒看信件直接道:“你就直接說吧,這封信從哪來的就成!”
“還能從哪來的?”墨北庭對於這種態度更加反感,以至於聲音冰寒道:“這是昨夜有人投書過來,差點害了本王的性命,你說到底是誰送來的?”
“這是反間計。”蕭子遠撇嘴道:“這麽點簡單的伎倆都看不出來嗎?這是要離間你我之間的關係。”
“那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跟著墨北歡了?”墨北庭臉色漲紅,盯著蕭子遠一字一頓冷笑道:“別告訴我這件事你沒和墨北歡開口,拿著吳卓和楚雲龍的信去朝廷禦史台,這麽大的事為何不提前告知本王?你眼裏是不是就隻有墨北歡了?”
“我那是逼迫楚夢溪放人。”蕭子遠自己也火了,有些不耐煩揮手道:“你愛信不信,總之這就是人家放出來的伎倆,你別信就成了。”
“蕭大公子,這話不能這麽說吧?”兩人吵成一團的時候,阿史那雲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聞言皺眉道:“怎麽說你也是定王身邊的人,瞞著他去找燕王,這怎麽說也不合適吧?你難道不該給定王一個解釋嗎?”
“需要什麽解釋啊?”蕭子遠眉頭一挑,看著阿史那雲語氣不善道:“這是我大晉內部的事情,東嶼公主還請不要插手,免得——”
“免得怎麽樣?”阿史那雲毫不遲疑反問道:“我和定王已經結為夫妻,榮辱與共,他的事就是我的事,為何我不能插手?我已經嫁入漢地,從今以後那就是漢家的兒媳,夫家為我家。難不成蕭大公子還對我有敵意和隔閡不成?”
“王爺也是這麽想?”阿史那雲的話讓蕭子遠目光一瞬間變得極其陰沉,以至於在看向墨北庭的時候變得徹底陰冷起來道:“東嶼公主雖然是定王妃,但是有些規矩王爺最好還是想好了再做決定!連陛下都說了,這大晉朝堂隻能有一個楚夢溪,難不成你還打算來第二個不成?”
“你什麽意思?”墨北庭盯著對方冷笑道:“你不幫我,難不成還不許別人出手?阿史那雲雖是突厥人,但是如今和我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我的事她都可以參與進來。你沒必要避諱什麽。”
“那好吧!”蕭子遠是足足盯著對方看了半晌之後才搖了搖頭,隨即道:“王爺可以讓她參與其他的事,但是有關我和蕭家的,還是別了。我不是對她的突厥公主身份不放心,我是對女人不放心。寧王如今是什麽境遇,王爺自己應該清楚!”
“所以,你是打算和本王分道揚鑣了?”墨北庭哈哈一笑,聲音中充滿著嘲諷道:“別怪我沒提醒你,墨北歡是不會信任你的,你也不要指望他能幫你救出蕭子山,因為本王不同意。”
“那你想幹什麽?”蕭子遠的聲音陡然間變得極其尖銳道:“你這個時候想分家單過?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也別怪我沒提醒你,在如今的京城,沒有我和蕭家,你是寸步難行!”
“你敢威脅我?”墨北庭冷笑道:“那好啊,那本王就等著瞧,我倒要看看,是誰會寸步難行!”
蕭子遠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墨北庭之後,目光轉向阿史那雲,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殺意後,一甩袖子轉身匆匆而去。對於他而言,墨北庭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在這種波雲詭譎的朝堂爭鬥中是沒有絲毫勝算的。此時的他沒心思理會對方,一怒之下的他決心讓對方吃吃苦頭。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徹底掌控墨北庭。
“你去一趟長公主府,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蕭子遠好好栽一個跟頭,不然的話,他就不知道誰才是他的主子。”而此時的他還不清楚的是,就在他走後沒多久,墨北庭也開始出手了,而且隻是一瞬間,阿史那雲就明白了過來,隨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