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治傷

  一得知呂萌被皇帝關進了天牢,重浮二話不說便朝皇宮去了,可皇帝似乎早有打算,將他留到了行刑才放他出來。


  徑直來到天牢,重浮便看見了這樣的景象。


  許戍言眼裏的生疏,讓重浮心顫。


  這事情,偏離了他的軌道。一時走神,重浮放慢了腳步,到了宮門口,早已沒了許戍言的影子,眉頭緊皺著,重浮心裏一陣惆悵。


  再往前一步,自心頭傳來一陣劇痛,猛的停住腳步,重浮一手扶在胸口處,這樣的疼痛,太過熟悉。


  處理完呂萌的後事,已經過了大半夜。許戍言六神無主的走在街上,一雙眼睛失了色彩。不過是過了一個晚上,身邊便少了一個人。


  抬眼看著快要出生的太陽,許戍言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來,重王府那個地方太過寒冷,她不想回去。


  可就在這時,飛羽從遠處迎了上來,見她這幅模樣,飛羽神色也不是很好,拜在她身前,低聲說著,“王妃,王爺讓你跟我回去,外麵不太平…”


  因為這次的刺殺,再加上上次許迎誕下死胎,讓皇帝徹底憐憫起景稠來,不但解了他的幽禁,還讓許迎從太行山回來了。東宮再次崛起,第一個不放過的,便是重王府和將軍府。


  許戍言明白這裏的道理,卻也隻是冷笑了一聲,如今這京城裏,又有哪裏是絕對太平的?且不說是重王府,她潛心為重浮研製解藥,而他呢,卻間接害死了呂萌。


  “我不會回去了,休書明日會送到重王府,飛羽,我們主仆一場,善待清荷。”許戍言眸色一沉,朝飛羽說著。


  聽她提起休書,飛羽麵色一沉,忙跪在許戍言麵前道:“王妃,這不是王爺的本意,呂萌夫人的死,是個意外,再有…嚴炙的傷快不行了,隻有你能夠醫治。”


  飛羽一直在重浮身側,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隻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聽到嚴炙的名字,許戍言冷哼了一聲,突然想起呂萌要給他的那些信,眼裏閃過一絲惆悵,無論如何,她也要兩眼嚴炙救活,那畢竟是呂萌拿命換回來的。


  這樣想著,許戍言同飛羽回了重王府。


  清晨的陽光熹微,隱匿在烏雲之中看不真切。眸子裏閃過一絲光亮,抬眼見到重浮,許戍言又別過了頭去。


  重浮麵色不是很好,胸口的陣痛像極了毒發的時候,麵色鐵青,見她心情不好,重浮強忍著胸口的痛意。


  “戍言,先給嚴炙治傷吧,晚些時候,本王會給你個解釋。”強壓製住胸口的刺痛,重浮開口朝她說著,眼裏帶著愧疚。


  許戍言也不理會他,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廂房裏,看著床榻上氣息微弱的嚴炙,強忍住想要大罵他一頓的心情,醫治起他的傷來。


  低頭瞥到嚴炙腰間的玉佩,許戍言眸色一冷。這玉佩向來是嚴炙隨身攜帶的,隻是到東宮行刺這樣危險的時候,他不可能傻到將這彰顯身份的玉佩也一同帶上。


  而呂萌之所以被定罪,便是因為這玉佩,她撒謊說這玉佩是她偷來的,可誰都知道,嚴炙的貼身之物,除了他的親近之人,沒人能夠拿到。


  “怎麽樣,我阿弟的傷能不能好?”因為重浮在一旁,嚴月兒此時拿著帕子抹著眼淚,當真一副為嚴炙擔心的模樣。


  抬眼看了她一眼,許戍言眉頭微皺。對了,嚴月兒便是他的親近之人,想要拿到這玉佩,不算麻煩。


  暗中攥了攥拳頭,一雙杏眼朝她瞪去,許戍言突然明白了,呂萌的死,同嚴月兒脫不了關係。


  被許戍言的目光嚇了一跳,嚴月兒忙躲到了重浮身後,一雙眼睛軲轆直轉,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目光觸及到重浮,許戍言微微低垂下眼,繼續給嚴炙醫治著。他傷的不算太輕,據說昨晚刺殺太子時,他與五六個頂級的高手對戰,能撿回一條命來,確實是不容易。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好不容易醫治完,許戍言有些頭暈,一個踉蹌往後栽下去。


  重浮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撈進了自己懷裏,她從昨日夜裏到現在還沒有休息,屬實太勞累了。


  一把推開重浮,許戍言眼裏帶著生疏,抬眼看了看他,語氣生冷道:“人我盡力救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天意了。”


  說完,轉身想要離開,重浮上前一把將她拉住了,“你這麽累,回院子裏休息吧,不要亂跑了。”


  下意識覺得許戍言會離開,重浮眼裏帶著不舍,死死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許戍言眉頭緊皺,輕輕一拂,便將他的手打掉了。抬眼看向重浮,卻見他臉色不是很好,許戍言沒多想,隻是開口道:“王爺的府裏不安生,我不會再來了。”


  丟下這一句話,許戍言不再停留,徑直邁出廂房,朝呂萌的屋子去了。重浮想要去追她,奈何胸口處疼痛難忍,強力壓製著鑽心的疼痛,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王爺,你沒事吧?”嚴月兒見狀,忙收起笑臉,一副關切的樣子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重浮也不看她,隻是想著許戍言的離開,眉頭緊皺,他的毒,還沒有完全解了。


  不同於往日,今日的天陰沉沉的,連同呂萌的院子裏,也沒有一點生氣。想著要將匣子裏的信取出來,來到她居住的院子裏,許戍言鼻子一酸。


  那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再也不存在了。


  房間裏傳來一陣哀怨的琴聲,許戍言抬眼看去,隻見卿穗在屋中撫琴。琴音十分哀慟,抬眼看著卿穗臉上的兩行清淚,許戍言哀歎一聲。


  “王妃。”見許戍言來了,卿穗停下了琴音,朝她拜了拜。


  “我來送她最後一程。”許戍言朝卿穗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梳妝台上,打開了一個黑色的小匣子。


  匣子裏裝著密密麻麻的信封,信封裏帶著女兒的胭脂香氣。


  卿穗見了那些信封,也歎了口氣,“真是個傻丫頭,竟然為了這樣不相幹的人白白丟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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