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寬等人跑去了隔壁院子,蕭斌幾人跟小女孩卻還處在糾纏之中。
小女孩沒有屍變的外表變化,但是身體潛能被激發的同時還能保持一定的理智,這跟被鬼附身後的樣子有所不同,更何況她在牛大伯緩過勁後,又被潑了一身的黑狗血也全無反應,反而還伸出舌頭舔吸起來。
可如果這是蠱蟲作祟,蕭斌的心就更涼了。
蠱蟲已經可以無視常年飲食白果帶來的抗體,說明村民們身上的蠱毒已經進化到了更高的地步。
同時也說明,跟村民們混住在一起的穀裏原住民們,再也不安全了。
蕭斌有種預感,危機即將進入新的階段,搞不好,這就是最後的階段了。
一邊用椅子擋住小女孩的攻擊,蕭斌一邊評估能不能以殺死小女孩的方式來消滅蠱蟲。
首先禁地裏的蠱蟲不管最初有多少隻,在十二座雕像中那麽多年,也已經互相吞噬到了很少的數量,地震前全部收入大輪回爐裏後,一定又經過了一波廝殺和吞噬,等到地震後放出來時,絕不會太多。
這些蠱蟲又分別進入了成百上千名村民的身體,平均到每個人體內的數字就更少了,經過進穀後這些天的互相吞噬,有人身體裏就隻剩下了最後一隻。
這就是為什麽它們要控製人去傷害他人,其實是這最後一隻蠱蟲控製不住吞噬同類的欲望了。
先是那小兩口,或許是兩隻蠱蟲同時發作,或者是其中一人體內的先動手,另一人奮力反抗,結果就是兩個人類同歸於盡,兩隻蠱蟲無奈之下分別進入了牛嬸和牛叔的體內。
當兩隻蠱蟲發現這兩個人體內是幹淨的後,便又想去吞噬別人體內的蠱蟲,這才是牛嬸夫婦互相殘殺的原因。
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惡鬼,有的隻是已經強大到可以感染鬼穀居民的蠱蟲。
而無論是小兩口,還是牛嬸牛叔,都是下意識地要保護自己,才跟對方拚命,隻有小女孩的母親,她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為什麽突然性情大變,但是仍然忍著痛讓孩子吸血,以至於虛弱致死。
不過終極蠱蟲已經過於強大,吸食活人的血隻能暫時緩解凶性,它還是希望能吞噬同類,小女孩便將目標轉向了婉月。
沒想到蕭斌在牛生的提醒下及時出現,小女孩便順勢轉身去了黃老師屋裏,當然,在黃老師身體裏她還是沒能吞噬到同類,黃老師也因為蕭斌等人的及時趕到撿了一條命。
現在想想,牛叔和牛嬸死的時候,窗戶應該是打鬥中被他倆撞開的,根本沒有什麽東西逃走,所以小龍理所當然追蹤不到東西,這跟虛無縹緲的鬼神根本無關。
雖然蕭斌還有些地方想不通,但是事到如今隻能先顧眼前了。
為了不讓蠱蟲繼續害人,隻能用小女孩的性命來冒一次險。
已經被終極蠱蟲感染的人類,在蠱蟲被消滅後,還能不能恢複原狀繼續生存?
蕭斌沒有把握。
但如果不把現在剛剛出現的小火苗掐滅,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無辜遭殃。
蕭斌已經把小錘藏在了袖口中,小女孩的動作太靈敏,必須先把她製服後再出錘,否則一擊不中反而引起小女孩警惕的話,麻煩就大了。
小女孩很可能感受到小錘的危險而逃走,那麽想再找到她可就難了,到時候很可能她已經傷害了更多的人。
“先別開槍,死馬也要醫一下。”蕭斌說完突然朝著小女孩迎上去。
小女孩雙爪齊出捅向蕭斌的胸口,蕭斌突然舉起椅子,四條腿朝向小女孩。
哢嚓一聲,小女孩那看似嬌嫩的雙手已經刺穿了椅子座,十個手指頭出現在蕭斌麵前的時候,著實把他嚇得心中發虛。
好在小女孩的兩隻手掌都卡在了椅子座上,沒能繼續前進。
哐當。
蕭斌全力向前一衝,四條椅子腿撞在牆上,兩左兩右把小女孩給卡在了中間。
四條椅子腿和牆壁形成了一個小型監獄,小女孩如果雙手自由,還能劈斷椅子腿逃脫,可她的手被卡住了,隻能朝著蕭斌瞪眼咧嘴,發出威脅的低吼。
“一會兒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下,畢竟,長痛不如短痛。”蕭斌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中充滿同情,說完突然鬆手,抽出小錘往下一敲。
小女孩突然感覺到椅子鬆開,順勢雙手向外一撐,椅子哢嚓一聲裂為兩半飛向旁邊,接著兩隻小手一合,朝著蕭斌的胸前抓去。
“小心。”柳蒼露和婉月同時驚呼,就連正在用桃木做劍的牛大伯都嚇得把斧頭丟在了地上。
但是蕭斌沒有躲開,他的小錘已經先小女孩一步敲在了她的頭上。
小女孩的手停住了,然後懵懂地看向蕭斌,一張嘴吐出一口黑血。
蕭斌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因為他看到小女孩的眼神已經開始恢複平靜,從剛才的狂暴和殘忍變得清澈了不少。
“大哥哥,你為什麽打我?”小女孩的問題讓蕭斌一時訕笑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因為我咬死了媽媽?我太壞了……”小女孩說完蕭斌大叫一聲不好就衝過去,然而小女孩還是順著牆壁跌坐下去,腦袋一歪閉上了眼睛。
蕭斌檢查了一下,歎口氣搖搖頭。
“看來小錘這種強力祛除蠱蟲的辦法,會把受到感染的人體同時傷害,如果想救被感染者,必須另想辦法才行。”
“你是說,還是蠱蟲?它們已經可以感染穀裏人了?”蕭斌點點頭,突然瞪大眼睛:“快去隔壁。”
婉月已經給黃老師包紮好,雖然失血過多,但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拜托牛大伯照顧黃老師,三人用最快速度跑到隔壁李長林家,一進院門就同時停下了腳步。
院子裏的景象實在是太嚇人了。
李家三兄弟和寶林,加上紅發女五個人橫屍當中,張勁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但看他滿臉是血和腦漿的模樣,情況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常寬也渾身是傷,翻著白眼直抽抽,乖乖女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三人七手八腳地把常寬和張勁也弄到牛大伯家,常寬先醒過來,張勁卻因為大腦受到重創,一直昏迷,還時不時喊幾聲紅發女的名字。
醒來後的常寬一直在發呆,撓頭,眼神中充滿了迷惑。
“我昏迷了多久?”常寬第一句話沒有回答蕭斌剛才發生了什麽,反而問起了別人。
“應該沒多久,你們過去到現在也就半個小時,看樣子你肯定是變成影人跟他們拚命來著。”柳蒼露如實回答,常寬卻搖了搖頭。
“不。這裏是鬼穀對嗎?我在進穀之前就暈倒了,現在才醒。”常寬的話讓柳蒼露和婉月大為吃驚,蕭斌卻是沒什麽反應。
“不過這次,我對影人冒充我之後做的事,有些印象了,以前我都不知道他出來後做過什麽。”常寬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一點兒高興,反而顯得很痛苦。
“你說之前幾天,我們一直在和影人冒充的你在一起?”婉月張大了嘴。
柳蒼露則是問:“至少你能知道他做了什麽,心中有數啊。”
常寬使勁搖頭,臉色更加難看:“不不不。你們不懂。如果影人還是隻能趁我主人格暈倒後存在,那說明他還不夠強大,可如果我已經完全清醒了,還是奪不回身體的控製權,那就是說——”
蕭斌歎口氣:“那就是說,你快要真的淪為副人格了,你的身體和影人已經越來越契合。”
這話一出口,常寬差點哭出來,婉月和柳蒼露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
“保護我。求求你們,以後不要再讓他出來了。不要再讓我暈倒。”常寬臉上的血已經被擦幹,此時更是嚇得麵無血色,抓住蕭斌的袖子哀求。
“你放心吧,我會盡力幫我的老同學。”蕭斌沒有說幫助你,而是說幫助自己的老同學,這讓柳蒼露心中一動。
難道,他還不相信現在的常寬是他自己,他擔心這還是影人在演戲?
那,如果這是真的,影人到底該有多可怕?
常寬聽了這話卻明顯鬆了口氣,蕭斌嚴肅地問:“你先趕緊回憶一下,你們進入院子後發生了什麽。”
常寬點點頭眯上眼,說到看見四個人互相殘殺的時候,蕭斌便忍不住揮手打斷。
“你確定他們四個人是互相殘殺,而不是有人動手,有人反抗?”
看到蕭斌緊張的樣子,常寬不敢怠慢,認真回憶了一遍後才點頭確認。
蕭斌咬咬牙讓常寬繼續。
當回憶到乖乖女死去後,常寬突然抱著頭哭起來,一會兒大罵自己沒用,一會兒大罵影人不是東西,後麵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婉月柔聲安慰常寬:“小鈺的屍體沒在院子裏,說不定沒死呢,你先別傷心,說不定她隻是被嚇壞了,嚇跑了,過幾天就回來了。”
這話如果是別人說出來,蕭斌一定認為他是在故意騙常寬。
不過他了解婉月,在婉月的心裏,她是真的這麽覺得,她是真的不想把事情往壞了想,更不希望乖乖女真的死了。
柳蒼露卻問蕭斌:“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
蕭斌壓低聲音,不讓隔壁的牛大伯,牛生和黃老師聽見:“小龍對屍體的味道敏感嗎?我懷疑村子裏有一具誰都不知道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