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感冒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祁澤言遲遲沒來。


  別墅區的不遠處,純黑色的古斯特停在原地,仿佛時間靜止。祁澤言靠在後座,一雙眸子沒什麽情緒,流轉著淺褐色的光芒。


  “祁總。”祁大開口,公事公辦的語氣,“六點了。”


  祁澤言淡淡“嗯”了一聲,推開車門。


  程一瑾暈暈乎乎間,看見一雙長腿停在麵前,男人麵色冷淡,嘴角噙笑,身後的助理上前開門,他站在原地,淡淡道:“來了多久?”


  “沒多久。”程一瑾揉揉酸痛的腿,嚐試著站起來。


  身子一歪,險些向後倒去,男人一把攥住她手臂。


  程一瑾站穩以後,很快抽回手,低聲道:“謝謝。”


  說完就後悔了,忍不住追問:“是你買了我的公寓?”


  門開了,祁澤言率先一步跨進去,程一瑾沒聽見他說什麽,跟著進去,片刻後,又出來拿行李箱。


  祁大開完門就走了,別墅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祁總,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你買下了我的公寓?”程一瑾蹙起眉,“你沒必要這麽做。”


  祁澤言淡淡道:“我要做什麽似乎還輪不到程小姐指點。”


  程一瑾閉上嘴,男人現在的冷漠和之前難得流露的溫情形成鮮明對比,昨天見過他的妻子後,她說不清心底是什麽滋味。


  委屈,抑或是怨恨,她無法分辨,隻是覺得呼吸困難,說出的話也變得刺耳。


  “既然祁總不在意我的想法,又何必纏著我不放?”她抬眸,冷笑,“不如多留點時間回去陪陪你的嬌妻。”


  “初見不需要我陪。”祁澤言挑眉,語氣溫和,“她有自己的工作。”


  心頭更堵,程一瑾緊握住行李箱的把手,盡可能平靜道:“找我有什麽事?”


  “沒什麽。”


  程一瑾受不了這種眼神。


  在男人冷淡甚至戲謔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她是鬥不過,可她可以躲起來,完完全全地逃離他的世界。


  “沒事的話,我就不陪祁總玩了。”程一瑾說這,拖起行李箱就要走。


  “昨天林依依把初見推下水。”祁澤言唇角微揚,麵色矜貴冷漠,“你覺得這件事是和你算,還是我親自去找她?”


  程一瑾停下腳步,回過頭:“她不是故意的。”


  “有人看見了。”


  “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


  “程小姐似乎不太明白。”祁澤言眼皮微掀,眸色清冷,“林小姐推的是我的妻子。”


  程一瑾麵色徒然蒼白,如遭雷擊。


  是啊,他根本不在意事情的過程,隻是因為妻子被人欺負了,所以他欺負回來,僅此而已。


  “你想我怎麽做。”程一瑾似乎放棄了掙紮。


  祁澤言勾唇,笑意薄涼:“我想知道,程小姐為了林家能做到哪種地步——”


  “她是為了替我出氣,所以才會去招惹祁太太。”程一瑾閉上眼,語氣平淡,“請祁總代我向祁太太說聲抱歉。”


  祁澤言十指交握,看著她視死如歸的神情,麵色清冷。


  她當真願意為了林家付出一切?就像當初為了他一樣。


  思及此,眸色幽深,祁澤言垂眸,掩去心底思緒:“道歉就夠了?”


  程一瑾十指緊握成拳,貼在身側。


  隻聽見男人嗤笑一聲,聲色冷清:“不用擺出這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一瑾,睜開眼。”


  程一瑾緩慢地睜開眼,猝不及防落入一片溫柔的淺褐色深海裏。


  “你很怕我?”祁澤言沒什麽表情,語氣聽不出喜怒。


  “祁總富可敵國,權勢通天,除了少數幾個人外,都怕你。”程一瑾低眉垂眸,溫順的模樣。


  “權勢通天……”祁澤言嘴角扯出一抹淡漠的笑,笑意並未直達眼底,“現在,在你眼裏,我還值十億麽?”


  “祁總的身價當然不止。”


  “我說,在你眼裏。”祁澤言捏起她的下巴。


  很快,女人白皙的肌膚泛起潮紅。


  “咳咳!”程一瑾忽然開始咳嗽,越咳越厲害,男人在一旁看見她彎著腰痛苦的樣子,眉頭深深地蹙起。


  “怎麽回事?”


  一隻溫柔的手落在背上,替她順氣,程一瑾眼眶一熱,渾身湧起重新活過來的暖意。


  “感冒而已。”程一瑾揉揉鼻子,鼻頭通紅,整張小臉都泛著紅色,看上去尤其可憐。


  祁澤言把她抱進懷裏,放在膝上坐著。


  程一瑾一驚,剛要拒絕,男人的大掌已經覆在她額頭上了。


  “這麽燙。”祁澤言嘴唇緊繃,正要訓斥,視線落在她癡癡的眼神裏。


  那雙眼睛,燦若星辰,獨獨隻有他一個人。


  稍遲些的時候,別墅裏走進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生,長相溫婉和藹,替程一瑾檢查時,始終保持著輕聲細語。


  “程小姐上一次來,例假是什麽時候呢?”


  “大概……月中吧。”


  “量多嗎?”


  “嗯。”


  全程,祁澤言陪坐在一旁,程一瑾的臉頰火燒似的燙。


  好不容易回答完尷尬的私人問題,女醫生轉過頭去,囑托道:“祁總,程小姐有宮寒的症狀,身體比一般女性更虛,又長期作息不規律,得好好調養。”


  祁澤言淡淡“嗯”了一聲。


  程一瑾扭過頭,不看他的臉。早些年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都沒有當著他的麵說過這些事,更何況現在……各有各的生活。


  送走了女醫生,祁澤言下了趟樓,再回來時,手裏已經端了碗熱氣騰騰的薑湯。


  程一瑾驚訝地望著他:“你做的?”


  “醫生讓你少說話。”祁澤言抿唇,把她扶起來坐直,抬手攬過她的肩膀,程一瑾推拒道:“我自己喝。”


  祁澤言掃了眼自己被推開很遠的手,嗓音淡漠:“一瑾,你推開我的手,是想讓我用嘴喂嗎?”


  看著他正經的表情,程一瑾搖了搖頭,甫一張口,男人清冽冷淡的氣息撲麵而來。


  下一刻,程一瑾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人鎖在原地。


  唇齒被一張唇輕易撬開,薑汁順著溫暖的舌頭,一起長驅直入柔軟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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