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要他怎麽樣都可以
畫麵像是被定格了，一粒灰塵越過人群，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最終被風裹挾著飄進了房間裏，落在程一瑾的肩膀上。
“你……再說一次。”
“你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男人低眉瞧著她，淺褐色的眼睛被雨水洗得透亮，“我從沒有愛過慕曼，我愛的一直是你。”
“可是。”程一瑾聽見自己結結巴巴的聲音，“你以前說你永遠不可能喜歡上我。”
“不是不可能，是不能。”
好像確實是，記憶太久遠，她記不太清了。
遲來的真相帶著巨大的衝擊力，直直地撞上她的大腦，一時間，程一瑾不知道自己是該驚喜還是該繼續談分手。
“叩叩。”門被人叩響，門外傳來男孩稚嫩的聲音，“姐姐。”
聽見他的聲音，程一瑾匆忙抹了把臉，擦去臉上的淚水，打開門：“小誌，怎麽了？”
男孩第一時間就看見了站在房間裏的男人，男人餘怒未消，麵上還帶著冷意。他都仰起頭看著程一瑾，“林哥哥打電話給你，你沒接，他打給我了。”
為了方便聯絡，程一瑾早給他配了台手機。聽見孩子稚嫩的話語，她眸色微沉，就要起身。
“坐下。”男人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程一瑾原本動搖的心變得堅定，牽著小誌的手，“他掛了沒有？”
“沒有。”
“程一瑾，我叫你坐下！”男人加重了聲音，程一瑾莫名抖了抖身子，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壓迫感了。
“祁哥哥，你好凶。”小誌衝著祁澤言皺起了眉頭。
“小誌，出去，把門帶上。”
“我不。”男孩倔強地抬起頭，和他對視。祁澤言擰著眉，不能理解男孩眼中的憤怒從何而來，但他的火氣消了些，“聽話。”
“祁哥哥，你沒有權利這樣對待姐姐。”孩子睜大眼睛，義正辭嚴，“姐姐和林哥哥兩情相悅，你已經有媳婦了。”
“兩情相悅？”祁澤言冷笑一聲，“是麽？”
後半句話，他是在問程一瑾。
程一瑾抿著唇，沒有否認。
“姐姐，我們快去接電話，林哥哥還等著你呢。”小誌催促道。
“好。”
男人的臉色更黑了，被擋在漸漸關上的門後。
程一瑾出了門後，就像卸了氣似的，拖動著步子。小誌牽著她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間，小心地鎖上房門，程一瑾疑惑道：“你的手機呢？”
“我騙你的。”男孩麵上露出一個狡黠的笑，“林哥哥根本沒給我打電話。”
程一瑾啞然失笑：“小誌，你去學校倒學會撒謊了？”
“姐姐，我不想你和他在一起。”男孩嚴肅道，“我剛剛聽見了，你們又在吵架。”
“你聽錯了。”
看著她淡漠的臉色，小誌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麽我們還要待在這裏，如果是林哥哥的話根本不會和你吵架，他對我很好的。”
“小誌！”程一瑾冷冷嗬住他，“當初是他送你去的醫院，送你上的學，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這個世界該怎麽運轉下去？”
“姐姐。”小誌被她一吼，眼圈驀地紅了，“我隻是不想你過得這麽難受。”
程一瑾發現，自己真的很容易心軟。看著男孩子白白胖胖的臉，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剛把他接回來的時候，這孩子黑頭虎腦，瘦瘦小小的，看著讓人心疼。
祁澤言雖然沒有在他身上費什麽心思，可看得出來，他很喜歡這孩子，也會吩咐李媽要特意照顧孩子的身體，做營養的食物。
想起這些，她的心頭又生出濃濃的不舍。
如果不是祁老太，她還會離開他嗎？
“小誌。”程一瑾長籲一口氣，蹲下身，拍拍他的腦袋，“這是大人的事情，你隻要好好念書，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地長大就好了，好嗎？”
……
從小誌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男人已經走了。
臥室又恢複了空蕩蕩的模樣，程一瑾歎口氣，下樓，打算給自己泡一杯茶。
她婉言謝絕了李媽，自己手動泡茶，隻有這種時候，她的心情才會變得平靜一點。
茶香四溢，鋪滿整個房間。
“哢嚓。”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輕響，程一瑾以為是李媽出去又回來了，踩著小碎步迎上去，才發現男人穿著黑色風衣，手上提著塑料袋，裏頭還插著幾棵綠色的菜。
“伸手。”男人淡淡道。
程一瑾本不欲搭理他，可男人氣勢極強，迫得她伸出左手。
祁澤言從身後取出一樣東西，放在她手上，頭也不回地朝廚房走去。
程一瑾小跑著追上來，哭笑不得地問：“這是什麽？”
男人瞥她一眼：“不認識麽？玫瑰花。”
程一瑾：“……”
她當然知道是玫瑰花，她想知道為什麽會從裝菜的袋子裏掏出新鮮的玫瑰來。
不對，他為什麽會去買菜？
祁澤言熟練地把菜分門別類地放好，取出一隻碗，拎起鍋蓋。
空氣裏瞬間落滿粥的香味，程一瑾的肚子不著痕跡地“咕咕”叫了兩聲，自懷了孕以來，她就很容易餓。
“你晚上沒好好吃飯。”祁澤言係著圍裙，給她盛了碗粥。不得不說，原本應該是充滿違和感的動作，由他做起來，便充滿了男人的魅力。
“我不吃。”程一瑾撇過頭拒絕，有些後悔剛才為什麽會跟進來。
一隻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男人低下頭，深情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麽，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我愛你，把孩子生下來，有什麽事情我來承擔，好嗎？”
大概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拒絕這個男人的深情。
程一瑾眨了眨眼，才剛哭過，又想哭了，懷孕真的會讓人脆弱。
見她沒有明顯的抵觸情緒，男人試探著伸手攬住她，扶著她坐在沙發上。
粥裝在瓷碗裏，燙得他手都紅了，可男人沒有露出一絲表情，用勺子舀了一口，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嘴邊：“張嘴。”
“你就不能說話溫柔一點。”程一瑾抬起眼睛，有些嗔怒。
祁澤言的動作頓了頓，“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要我怎麽樣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