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他知道
“你這傻孩子，還冒著雨出去，那女人有什麽好的。”林母小聲罵他，“你不知道，我在家裏有多擔心你，俊風，你能不能答應媽媽，不要再和程家大小姐見麵了，好嗎？”
林俊風沉默以對。
“我知道你們年輕人談戀愛，有時候真的很難分開，但是這個世界上的好女孩那麽多，你喜歡她的什麽呢？長相？身材？你要什麽樣的，媽媽都可以給你找……”
“不是這樣的。”林俊風搖搖頭，握緊了拳頭，“我喜歡的不是她的外表。”
林母長歎一口氣：“你要是喜歡那種文靜的，愛讀書的，媽媽也可以聯係朋友。前段時間，你石阿姨的女兒正好從美國留學回來，要不要去見見？”
“媽，你別說了。”林俊風抿著唇，“我上樓換衣服去了。”
說完，轉過身離開了，望著他決絕的背影，林母重重地歎了口氣。
林父從書房裏出來，攬住她的肩膀：“孩子的事情，你就少操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林母瞪他一眼，“俊風的事不管，依依也不管，你以後啊，就等著孤獨終老吧。”
“哎，我這不是還有你嗎？”林父忙賠笑。
林依依從樓梯上下來，聽見他們的話，眉頭微微皺起：“媽，哥又去見那女人了？”
“醒了，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林母抬頭看她，“你身上那些傷是怎麽回事？”
“是啊，依依，你要是在外麵受了欺負，你就告訴爸爸，爸爸拚了老命也會給你做主。”林父苦口婆心地勸她。
要不是上次護士給她定期護理身體時發現她身上有傷，他們到現在都還被蒙在鼓裏。這孩子平時看著乖巧，受了傷也不回家說。
“爸媽，我真沒事。”林依依低下頭，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衝進浴室，低下頭，撕開自己的衣服，從鎖骨一路延伸至下，入目皆是青紫一片。她死死地咬著唇，很快，唇上滲出細細的血絲。
秦野這個混蛋！
一想起被迫成為他的女人和他發生的那些事，她就要瘋掉！偏偏還不敢讓哥哥知道，程萌還威脅她要把她主動對程一瑾動手的事情告訴林俊風。
一想起程一瑾那個女人，她就氣打不過一處來。
“程！一！瑾！”林依依雙目赤紅，盯著鏡子裏的自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
一頓晚飯後，程一瑾吸了吸鼻子，腦袋裏昏昏沉沉的。
男人抱著她，一手覆在她額頭上，“感冒了了？”
“可能吧。”
“對自己的身體不能不注意。”男人語氣溫和，起身替她衝了杯感冒藥。程一瑾乖乖喝下，看著他的臉，忽然道：“祁澤言，我們談談吧。”
祁澤言一愣，“好。”
書房是最適合談嚴肅事情的場合，不過是短短的半天，再次見到男人時，她的心態已經來了個徹底的反轉。
確實想過要分手，可更多的還是不舍。
“想談什麽？”祁澤言握著她的手微微摩挲。他本來想抱著她給她取暖，被女人拒絕了。
此刻，嬌小的女人把自己裹在毛毯裏，像隻毛茸茸的，乖巧的貓咪。可祁澤言知道她並不如表麵上那樣聽話，甚至有些紮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麽和你提分手嗎？”程一瑾輕笑一聲，“你知道我媽是你父親的初戀嗎？”
本以為會看到男人驚訝的臉，可沒想到祁澤言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你知道？”
“蘇阿姨和我父親的關係一直很好，他死前也放不下她。”男人的唇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說不清是冷漠還是嘲諷，“不然，他為什麽一直沒有再娶？”
這一回，輪到程一瑾震驚了。
祁澤言的母親在他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一直以為祁伯伯是因為深愛伯母才不肯續弦，沒想到……
想到這，她的心底酸澀不止。父輩的情事對錯都不是他們有資格評論的，看祁澤言的模樣，一定不知道他們之後還有過接觸的事情。
可說出來有什麽意義呢？如果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祁老太還會找到別的理由來拆散他們，更何況，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既然你知道，就沒什麽可說的了。”程一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一點，“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一瑾。”祁澤言眼睛微抬，“不可能。”
“我自己的身體，有什麽不可能的？”
“你盡管試試看。”男人的嘴唇繃得緊緊的，“你這麽抗拒這個孩子，是因為害怕他是個畸形？”
程一瑾麵色一白。
“既然如此，你當初就不該上我的床。”祁澤言麵色冷淡，看上去高冷矜貴，“在我身下承歡的時候，怎麽不見你害怕現在的情況呢？嗯，一瑾？”
她頭一回知道這個男人也有如此刻薄的一麵，程一瑾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我已經說了我們不能在一起，之前是因為不知道，既然現在已經知道了，為什麽能及時改正錯誤呢？”
“我們在一起到底有什麽錯！”祁澤言的額角的青筋不斷跳動，這個男人平日裏總是一副神聖不可侵的樣子們很少因為什麽事情動怒，可眼下，他無疑是真的怒了，“他活著的時候就一直警告我，可是我做錯了什麽？我憑什麽為他們的錯誤買單！”
程一瑾瞪大眼睛，這個男人，他在說什麽……
祁澤言看著她的眼睛，透過那雙眼，望向她的靈魂深處：“程一瑾，我愛你，我很早以前就愛上你了！”
一時間，萬籟俱靜。
窗外飄著雨，有風順著半敞著的窗戶飄進來，落在昂貴的純手工羊毛地攤上。
青城的冬天一向來得很遲，卻又很冷，幾乎包攬了整個北方冬天的特點，潮濕，陰暗，站在外麵，呼出一口氣都是涼的。
這樣的天氣最容易讓人感到孤獨，就算在人很多的地方，人聲鼎沸，空氣嘈雜，滿世界都是煙火氣息，也會在一個非常偶然的時候發現，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一個人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