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脫光了走出去
女孩將小巧又無力的手撫上她髒亂的麵頰,試圖替她擦去眼淚,而後露出一個溫和無害的笑容,是那樣天真。
似乎回想到了什麽,女孩說:“程姐姐,我有一個小秘密……你知道我活下去的動力是什麽嗎?明知是無期徒刑,但我還是想活下去……這都是因為我弟弟啊。他還那麽小的時候,就走丟了……”
“我一直在等一個奇跡,希望有一天我能從這裏走出去,把他找回來……去盡一個姐姐該負有的責任……程姐姐,現在我把我的秘密告訴你了,你答應我,別哭了,好……”
話還沒有說完,女孩徒有餘溫的手驀地掉落了下去,唇角依然是一抹單純天真的笑意。
往事洪荒如潮水般洶湧澎湃的將程一瑾推向求生欲的最高點。
她的命,是女孩以命換下來的。她要去完成女孩的遺憾,她要活著,帶著女孩的責任,活下去。
想到這些,程一瑾立刻變得清醒起來。
玻璃渣深深陷入膝蓋骨裏,血液浸濕了單薄的褲子,周圍也溢出了絲絲鮮血。
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早已遍體鱗傷。
程一瑾緊緊抓住了麵前居高臨下的男人的西裝褲腳,語氣尤其低微:“祁先生,我已經按您的要求做了,你就放過我吧……”
“放過你?”祁澤言犀利的目光如一把鋒利的刀,剜過她的臉,狠狠的一腳將她踢開,“當初慕曼麵對更慘的暴虐時,你怎麽不放過她!?”
下一瞬,他挑了挑眉,又說:“要放過你,可以。脫光了,從這裏走出去。”
他要她一絲不掛,將全身的肌膚都裸露在這麽多男人的麵前?
這樣的屈辱……不,命重要。她必須活下來。
程一瑾咬緊了下唇,捏緊了一層單薄的外套,因在牢裏常年做苦活而變得粗糙的手,輕輕顫抖著。
“脫啊!”
“不是要走嗎?還不快脫!?或者說你口是心非,嘴上說的想走,其實巴不得留下來陪本少爺們好好玩玩?”
“就這樣的東西?我連玩的興致都沒有!”
耳畔傳來的汙穢言語讓程一瑾愈發感到羞辱,她再次將目光投向了祁澤言——似乎是在乞求他,能不能不這樣做。
但祁澤言隻留下一個堅定而狠厲的字:“脫。”
隻是一個字,便再次讓她絕望。
“再不脫,我就找外麵掃地的大爺來幫你了啊。”有男人這樣威脅說。
膝蓋快要跪不住了,手依然在抖著,程一瑾緊閉雙眼,將外套脫下。
她沒有錢買衣服,這些還是玫姐實在看不下去,丟給她的。
脫了一件,隻有一個內襯,和胸衣了……
“磨磨唧唧的,裝什麽清純!會所裏哪個女人幹淨?”
“不會吧?這種女人都有人上?像她這種廢物,不就是用來羞辱的嗎?”
說罷,白夜就將那杯高度酒精合成的Killer朝她潑去!
不偏不差,正好有不少酒液灌入了她的左耳!
劇烈的痛感迫使程一瑾立刻抬手,捂住了耳朵。
兩年前入獄時,她就被砸傷了。搶救過後,左耳永久失聰。但監獄裏的女人,卻並沒有減弱對她的暴力,甚至傷口上撒鹽,在她左耳裏放蟲子玩。
因此,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左耳仍然沒有痊愈,隻要一沾東西或者受到高分貝的噪音,便疼痛不能自已。
“程一瑾,你又在裝什麽?”祁澤言蹙了蹙眉,不耐煩的說,“惺惺作態。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心如死灰。
程一瑾徹底理解這句話的時候,大概就是在這一天。
她咬緊牙,將內襯的衣扣解開,徐徐往外拉,露出了裏麵白色的胸衣……
突然,裸露的後背被一件溫熱的外套覆蓋,替她拉緊西裝外套的,是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
“是你?”冰冷的心仿佛在順著身上的溫度慢慢化去,程一瑾略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