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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惡心的方式作踐自己

  收回痛苦的思緒,程一瑾極力使自己平複下來,她藏住眼裏複雜的情緒,低聲說:“祁先生,麻煩讓一下,我要繼續工作了。”


  祁澤言鬆開手,而後用手巾擦拭著,像是剛碰過垃圾一般極為嫌棄,“工作?”


  “她現在的工作啊,就是把這堆東西用嘴清理幹淨。”白夜一臉看好戲的模樣,補充道。


  “程一瑾,你現在都用這樣惡心的方式來作賤自己?”他蹙眉,厭惡的看著她,冷聲嘲諷。


  惡心,作賤?

  難道這一切,不是拜他所賜嗎!?

  因為一個證據不足的假罪名,讓她一無所有。就連一點點的尊嚴,也不留給她!

  程一瑾將手指緊緊攥入手心裏,隻字不語。


  “什麽時候出來的?”祁澤言冷冷的眸光鎖定在她身上,沉聲問道。


  靠近左耳的話語,程一瑾一概聽不清。因此,她沒有出聲。


  祁澤言眼眸一眯,臉色立刻沉了下來,“說話。”


  “祁先生,我還有其它工作要做――”


  見她要走,白夜立刻發話,“想走可以,把桌上這杯酒喝了。”


  程一瑾酒精過敏,從不沾酒,但身為從前的貴家小姐,她辨得出,這是不夜城最為猛烈的一種雞尾酒,Killer。


  不,她不能喝。


  想要活下去,她就不能沾酒。


  她把目光移向了祁澤言,那是一種請求援助的眼神。


  從前祁澤言讓她喝酒的時候,她曾昂首挺胸傲氣的站在他麵前,說,祁澤言,我是喜歡你。但我程一瑾也有底線。你在明知我酒精過敏的情況下邀我喝酒,這是在玩弄我。


  但隨後,她又話音一轉,說,但是誰讓我愛你如命呢?


  再後來,就在她要一仰頭喝下的時候,他一把將酒打掉了。


  從前就連妥協都那樣驕傲的一個女人,如今的眼神裏為什麽滿是哀求?

  祁澤言目光微冷,“不想喝?”他頓了頓,繼續說:“求我。”


  “求你……”程一瑾幾乎沒有遲疑,直接就說出了這樣一句卑微的話。


  “不夠誠懇,跪下。”她的立刻順應似乎讓祁澤言有些發怒,聲音變得愈發清冷。


  活下來,她需要活下來!


  早先在墓碑前,不是已經跪過了嗎?現在又有什麽大不了?


  尊嚴,恥辱,都有什麽關係?祁澤言隻留了她一條命,這條命,她要好好留下來!

  “咚!”的一聲,雙膝驀地貼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祁先生,求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原本就發病的雙腿此時更是疼痛不已,“求求你了……”


  怒意在不斷燃燒,祁澤言猛地將裝有深色酒液的高腳杯打碎,麵若沉水,“跪這上麵。”


  他的目光所向,是碎在地上的一堆玻璃渣子!

  程一瑾心下一緊,一條與她無關的人命,讓她家破人亡,一無所有,還不夠?

  還要用她這條賤命一點一點的去受痛苦吞噬……


  並且所有痛苦,都是眼前這個她深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施加的!


  跪,程一瑾隻能選擇跪。


  她想要站起來走過去,但腿卻不聽使喚了,當她掙紮著撐起一條腿的時候,又猛地落在了地上!


  因此,她隻能拖著痛感萬分,將膝蓋往那隊玻璃渣子上移。


  痛,將她清醒的意識漸漸吞噬。她感覺得到,細碎尖銳的玻璃渣插破了她寬鬆的褲子,滲進肉裏……


  在那個不見天日,陰暗沉悶的牢獄裏,她每每忍氣吞聲被辱罵暴打時,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人,一個與她同樣瘦弱的女孩護著她。


  當女孩躺在她懷裏時已經氣若遊絲,用蒼白的嘴唇顫抖著說:“程姐姐……我相信你,沒有殺人。你跟我一樣,是被惡人所冤枉的,對嗎……程姐姐,你不要哭,我身體原本就很虛弱,沒有你的承受力那麽強,咳咳……比起你受的傷,我這點不算什麽的……程姐姐,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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