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
初夜到來之時,培江上有一盞孤燈極為通明。
這盞孤燈就是一盞極為傳統的燈籠,它正高高地掛在船帆上。
培江說不大也不大,說不小也不小,不過無論大或是小,正在夜中漂浮的這艘船可不小。
遠遠瞧去,它就有三段船艙,而每段船艙估計可以乘五六個人,更別說船尾和船頭還有偌大的甲板。
船頭和船尾的甲板上各站了二十個人。
他們每個人的年齡相仿。
他們的腰間都懸有長劍。
長劍配著他們一身月白色的衣服,更是令空曠的夜晚多了些美意。
船帆上掛著大大的燈籠。
燈籠正在迎風搖擺。
然而,船帆下的甲板上正坐著一個白胡子老翁。
他手捏釣魚竿,正在悠閑的等待培江裏的魚兒上鉤。
老翁的胡子白成了雪,看來年紀並不輕了。
他臉上的皺紋也橫七豎八,六橫七交,真讓人不解啊。
不解什麽?
都一大把年紀了,不待在家裏睡覺,大晚上跑到這裏釣魚,並且還是坐在別人船帆下在釣魚,真是給夜的沉靜多點綴了一絲絲美妙和絕妙。
不過,這還不算什麽。
什麽意思?
她一個人在月影軒的船上釣魚就不說了,他還拉著一個既年輕又美貌的姑娘在和他一起釣魚。
難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嗎?
也許是。
也許不是。
在他身邊的這位姑娘,看樣子也就十八歲這個樣子。
在這冬季的夜裏,她仿佛不嫌冷,竟然隻穿了件淺黃色的裙子。
裙子的淺黃配上頭頂帶著的白花,加上她那一張櫻桃小嘴,那可真是集美麗和可愛於一身啊!
她道:“爺爺,你說他會在這艘船裏嗎?”
這姑娘說話還有些孩子的強調,仿佛不是塞北的人,聲調極像似江南那一帶之地人們說話的口音。
“你們是什麽人?”
站在甲板上的人都是月影軒的弟子,他們都對坐在船帆之下的兩個釣魚的人喝道,隻是這兩個人根本不理會他們。
白胡子老爺爺聽身旁的姑娘這般說話,他摸了摸胡子,笑道:“婷兒,別大聲說話,嚇跑了我的魚。”
這個姑娘的姓氏還不知道,但是從白胡子老爺爺的嘴裏可聽到,原來她叫婷兒。
婷兒聞聽爺爺的話,便一回頭,看著眼前這些月影軒的弟子,哼道:“我爺爺說了,讓你們說話小聲點,你們莫要大聲說話,嚇跑了我爺爺的魚兒,要是嚇跑了,讓你們陪。”
“嘿,你這小丫頭……”
站在最靠近船帆的月影軒弟子是這裏的領頭,他話還沒說完,那白胡子爺爺的魚竿一擺,當下有條魚塞進了他的嘴巴。
“嗚嗚……”
婷兒見麵前的人正值說話間,有一條魚塞進了他的嘴巴,她便像是春天的黃鸝鳥兒咯咯笑出了聲音來。
她很有趣的指著這個人,道:“爺爺,你看他,他的嘴巴被一條魚給塞住住了,那魚要鑽進他的肚子裏了。”
見自己孫女笑的如此這般開心,正在釣魚的白胡子老翁也朗聲笑了出來,道:“隻要我的小孫女開心就好。”
然而甲板上站著的月影軒的弟子並非一人,其餘的弟子見這船帆下的兩人已經出手了,便也沒有話可以再說了。
這時候,有三個月影軒弟子手持長劍騰空飛起,就要刺向白胡子爺爺和那可人的姑娘。
然而三個月影軒弟子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三人齊齊刺向婷兒的那一刻,婷兒便隨隨便便將他們給一一製服了。
月影軒的弟子都是夜寒冬培養出來的刺客。
每個弟子手底下的功夫並不弱。
可是他們在婷兒的麵前想討到便宜,當真是如風過後的柳絮,脆弱不堪。
從她的招式就可以看到,技法簡單且成熟。
是的,簡單到隻有了三個動作招式。
陡然,三個淩空而起的月影軒弟子都翻滾在地上。
不知道她的內功有多高,也不知道她的招數有多淩厲,更不知道她的速度有多快。
她的手將第一個弟子劈下來的劍拖住,然後靈活的小腳在船的甲板上一跺腳,這個人被震的又飛了起來。
這人飛了起來和其餘兩個弟子在空中撞在了一起,簡直就像廢物一般,在空中三人失去了平衡,然後穩穩地掉在甲板上。
婷兒嫣然一笑,道:“哼,原來這就是月影軒夜寒冬的弟子,這般甩料沒用,真是羞死人了。”
那先前被魚堵住嘴巴的人道:“你個小丫頭片子,你到底是何方神聖?”
婷兒咯咯一笑,道:“你們給本姑娘聽好了,我便是……我忘了,再說為什麽要告訴你啊?”
這人怒道:“丫頭片子,你不說則罷,說了我們也未必相信,盡是撒謊連篇。”
婷兒見這人把自己沒辦法,氣得脖子都紅了,又是笑道:“我叫婷兒,其他的你們也管不著,還是別問了?”
這人見婷兒不肯說出自己身份,當下也想到多半是江湖上的野丫頭。
不過她的這一番話聽起來還是有理的,當下覺得還真是自己管的太多了。
隻是他心想不管她是誰,她也不該在此時此刻出現。
為什麽不該出現在這裏?
因為這艘船是他們月影軒的船。
還有這艘船的船艙裏的人是不容他們打擾的人。
隻是婷兒和這白胡子老爺爺悄無聲息出現在這船上,這真讓這群月影軒弟子深深地不解。
是的,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艙內的紅裝女子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救治那個江湖門的女弟子,所以讓他們站在船艙外加以守護。
可是他們呢?
他們竟然連這一老一少什麽時候上船的不知道,想想是不是該死?
該死。
但是船艙內的紅裝女子根本顧及不到艙外發生的一切。
因為她正在救治泥香,所以他們不用死。
他們隻想將這一老一少抓住,或者殺了。
可是他們剛才看到了,三個月影軒的弟子上前都被那毫不起眼的女丫頭給打敗了,他們豈有不知死活之理。
他們想搞清楚這一老一少究竟是什麽人,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領頭的弟子道:“既然你不想說是誰,那麽請你們離開這裏。”
婷兒道:“可笑,這船在江心,我們如何下船?”說完,她調皮的轉過身問白胡子老爺爺,“你說是不是啊,爺爺?”
那白胡子老爺爺此刻又釣了一條大魚,道:“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