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14)這情況不對啊
蕭應天和她是在別人的介紹下認識的,這個“別人”好巧不巧,正是蕭應天的頂頭上司,宛瑜的爹,一個受人尊敬的老將軍。
在這裏插一個題外話,這個受人尊敬的老將軍本來隻是想讓自己的得力下屬和自己的女兒互相認識認識,當個朋友什麽的,誰想到蕭應天這小子直接把他養了好多年的寶貝女兒拐走了。等到他知道的時候,生米更是已經煮成熟飯了,他也隻能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地大拍大腿暗歎自己失策竟然不小心把女兒賣了出去。
話說回來,當聽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要介紹一個曆史學家給自己認識的時候,蕭應天還以為那是一個白發蒼蒼全身散發著教科書般神聖光芒的老人,他都擺好了尊敬謙卑的姿態,做足了狗腿的模樣,誰想到來人竟是一個穿著旗袍溫婉如煙的年輕女子。
她談吐不凡,氣質溫和,是一個溫柔又堅強的女人,就像沙漠裏的仙人掌花,不是很驚豔,卻也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特別是她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毫無道理地讓人感到舒心。
蕭應天忘了自己是怎麽淪陷了,隻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常常覺得自己是一艘船,很浪蕩的那種,總是滿世界地漂啊漂,他漂無際蕩在無邊的大海上,見識各種各樣的風景,體驗不一樣的生活,卻一直就這麽飄蕩著,不為任何人停留,也從不靠岸。
又或者是一道最自由的風,不被任何事物束縛,吹拂過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卻不曾停止。
這其實才是他一直單身的原因,沒有人能夠真正抓住他這樣的一道桀驁不馴的風。
但宛瑜是不一樣的,她的出現讓蕭應天覺得自己生活不再那麽單調乏味,有她的地方,便有光明,有幸福。於是他開始明白,不是船不靠岸,而是沒有遇上甘願停留的港灣;不是風不停滯,而是沒有撞上南牆。
宛瑜就是他的港灣,不管在外麵多累,都想回去的溫暖港灣。
又或者,她不是港灣,而是海裏用美妙歌聲吸引航海者誤入旋渦的人魚,他就是那個被她的歌聲勾得神魂顛倒的可憐家夥,漸漸地被巨大的旋渦卷入,無法自拔,甘願沉淪。
…………
脫單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蕭應天的小日子都過得很幸福。伯恩斯夫婦和他的其他朋友都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這隻化石級的單身狗翻身後高興得簡直都要上天了,嘚瑟得恨不得插著腰狂笑三聲然後對全世界大聲宣布自己也是有媳婦兒的人了。
然而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甜蜜了沒多久,在自家未來嶽父的以命相脅下,蕭應天最終還是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崗位,重新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滿世界地執行任務再次為國家出生入死順便養家糊口。
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這麽過去,雖然蕭應天和宛瑜聚少離多,但是他們的感情依舊很好。在這一年裏,蕭應天滿心都是有關宛瑜的一切,他從未如此瘋狂地迷戀過一個女人,簡直就跟中了無解的毒一般不可自拔,因此也漸漸地忘記了那個曾被自己在沙漠中救下的銀發少年,更不知道他們分別之後,這個漂亮又柔弱的少年每一天都在瘋狂地想念自己,正如他癡迷於宛瑜一般。
和澤洛斯再見麵時,已經又是小半年之後了。那時蕭應天因為任務的原因,去了一趟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
站在多瑙河邊,感受涼爽的夜風,遠眺著遠處的城堡尖端,他不由突然想起了那個有著一頭幹爽銀色短發的漂亮男孩。他所在的維特根斯坦家族就在維也納呢,也不知道他過得怎麽樣了。
遠處的天際慢慢暗了下來,火般絢麗的火燒雲漸漸被黑暗籠罩,天幕隨即爬上了一種濃稠華麗的深藍色,仿佛最純淨的寶石一般。
蕭應天斂去思緒,在夜幕下很是裝逼地吸了一口煙,山峰般淩厲又邪氣的側臉頗有一種武林俠客的飄逸和深不可測,讓周圍路過的金發碧眼妹子們忍不住投來炙熱的目光,有好幾個甚至還拋來媚眼,好像在說“約嗎”,然而蕭應天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那毫無波瀾正義凜然的表情似乎是在說“不約,我是有家室的人”。
一波又一波的大胸妹子失望地離去,蕭應天依舊站在原地叼著他的煙,那悶騷的背影強烈地透露出一種“啊我為何這麽優秀”的無奈感。
宛瑜啊,那麽多妹子來約我,你看我都不帶看一眼的,你可明白我愛的你心呀~?
有些自我陶醉地吸完一根煙後,蕭應天又從煙盒裏抽出了一根哈瓦那雪茄。
咳咳,不自戀了,正經一點。話說回來,在維也納的任務已經差不多快結束了,之後他也沒有什麽事,維也納離柏林也不遠,他完全可以趁此機會去找伯恩斯夫婦他們,看看他們的娃,那個叫西澤的漂亮小家夥。
嗯,就這麽決定了。
就在蕭應天這麽打算的時候,巨大的引擎聲突然由遠至近地轟鳴而至,一聽就知道來自性能極佳的豪車,輪胎與地麵極致摩擦的聲音尖銳地響起,讓人頭皮發麻,光是聽聲音,就難以想象那駛來的車有多快。
蕭應天尋著聲音看過去,發現一輛黑色的邁巴赫Exelero正沿著街的那頭氣勢洶洶地衝來,還未感歎這是哪個土豪居然有這麽拉風的一輛座駕,通體漆黑的邁巴赫便不顧一切地橫衝直撞到了離蕭應天不足十米的位置,簡直一副亡命架勢,也不管會不會撞到人。
本來一片祥和的人群遇到了這樣的狀況,不由地驚呼出聲,連忙躲避。
蕭應天是經驗豐富的特工,看那輛邁巴赫的駕駛狀態,當下就斷定車裏的人在逃亡。果然不出所料,十幾輛車從後麵追了上來,一副不把邁巴赫攔下來就誓不罷休的架勢。
蕭應天從來都不是喜歡愛管閑事的人,因此朝旁邊退了一步,儼然一副吃瓜群眾的模樣。就在這時,駕駛那輛邁巴赫的人似乎是操作失誤,不小心開著車衝進了蕭應天對麵的那家咖啡館,一下就將牆體摧毀。玻璃碎裂飛射的聲音中,邁巴赫終於停了下來,而咖啡館裏的人也尖叫起來,當下就四處哄散。
蕭應天心裏暗歎了一聲,咖啡館老板有什麽錯,居然遭受這樣的飛來橫禍。
追來的那十幾輛車離得越來越近,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下,邁巴赫裏的人插翅難逃了。
“哢嗒”地一聲,邁巴赫的車門被推開,然後一個衣衫不整的人滿頭是血地爬了出來。他很是不甘的模樣,明明受了傷,卻依舊努力地伸著手往外麵爬,還想要逃,猶如一隻無論如何都不願屈服的小獸。
看到那人鬆軟的銀色頭發,看到他那蒼白但是卻比大部分女人都還要漂亮的麵龐,看到他那雙依然倔強卻又溢滿了無數痛楚的翠綠色眼睛,蕭應天的大腦突然陷入了一陣空白。
雖然他已經長大了一些,臉上脫去了大部分稚氣,變得更加精致和漂亮,簡直就如同傾國傾城的小男妖一般,但是蕭應天還是認出來了,他是澤洛斯,那個在沙漠中被他救下的銀發男孩!
如果是在正常一點的情況下相遇,蕭應天肯定會高興地過去打招呼,說“喲小崽子,好久不見”,但是現在的這種狀況,明顯他媽的不對啊!!
澤洛斯狼狽無比地從邁巴赫的駕駛座上摔了下來,他的小腿應該是在剛才的撞擊中受傷了,因此行動相當吃力,幾乎是跌跌撞撞的。
後麵的那十幾輛車已經趕了過來,隻有咫尺之遙,澤洛斯看到追兵越來越近,用力地咬住了蒼白得基本沒有顏色的嘴唇,臉上劃過一絲絕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