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4)這個男人很帥
與蕭應天截然相反,那個小公子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洗澡……
蕭應天氣得胸裏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把他從水裏揪了出來,指著他正想要開罵,卻看到他一臉疑惑地望向自己的模樣。他微微歪著頭,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翠綠色的眸子水光閃爍,仿佛隨時會滴下水似的,無辜至極。
“怎麽了?”
說著,他還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似的撲閃著,掛著些許潮濕的水珠。
“……”
“到底怎麽了?”
蕭應天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惱怒異常,“去生火!”
這個小混球,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以為賣萌就可以不用做事嗎?!
最後,尊貴的小公子自然是沒有遵循蕭應天的命令跑去乖乖生火,反而在水邊把自己洗得白白淨淨的。要不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經髒得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光看他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妖孽的臉,蕭應天還以為他是跑來旅遊的有錢人家小孩兒。
柴火生起來後,蕭應天逮到了一隻肥肥胖胖的沙鼠,這隻沙鼠讓他鬱悶無比的臉一下變得陽光燦爛起來。用瑞士軍刀熟練地剝皮開膛,將肉洗淨後,蕭應天削了幾根尖尖的木棍,坐在火堆邊將肉一點一點地串起來。心情變好了,他不由邊串著肉,邊哼起了Oscar Lopez的Dang With You。
輕快的旋律帶著弗拉明戈的風格,自由又不羈,仿佛紅唇的女郎穿著大紅色裙子在不停地旋轉,又仿佛是露著膀子戴著墨鏡的年輕男人在明豔的太陽下騎著造型騷包的挎鬥在空無一人的沙漠公路中邊唱著歌邊騎行。
本來男孩覺得一個全身都髒兮兮的男人“嘿嘿”笑著串沙鼠肉的畫麵挺惡心的,但是聽到他哼的旋律,再看到他月光之下的神情,男孩開始覺得,這個男人……還蠻悶騷的……
沙鼠肉很快就烤好了,在火光下肥滋滋地流著油,雖然沒什麽佐料,但是那勾人的肉香味還是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蕭應天已經很久沒有吃像肉這種富含脂肪和蛋白質的像樣東西了,還不知道要在沙漠裏停留多久,也不知道追兵什麽時候殺過來,為了對付一切危險和突發狀況,他必須要保持好自己的體力,而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給身體足夠的能量補給。
想了想後,蕭應天把男孩叫到了身邊,到底還是把大半的肉都給了他,很大方地說道:“吃吧,你年紀小,還那麽瘦,要是沒有足夠的能量攝入,你撐不住的。”
男孩瞥了一眼他木棍上的肉,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狼藉一片的沙鼠內髒、皮毛,胃裏突然就翻湧起了一陣惡心。他偏過頭,坐得遠遠地,從包裏拿出了從那群追兵那裏搜出來的壓縮餅幹,“不用了,我吃這個就好。”
看到男孩嫌棄的眼神,蕭應天的額角立馬就暴起了青筋,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小鬼頭!還真的把自己當成是走哪兒哪兒都有人服侍的大少爺了!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的他們處於怎樣的境況?
蕭應天越想越氣,自己又不是他的管家或者保姆,犯不著這麽伺候他還得不到一點好臉色!看他能用壓縮餅幹撐到幾時!
“隨便你!”氣得兩眼翻白地丟下這句話後,蕭應天便惡狠狠地將所有的肉全部大口吃光了。
一個人吃飽喝足後,蕭應天躺在地上,氣哼哼地枕著頭望著天上幹淨透徹的星空,心裏想著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小崽子帶出沙漠了之後要怎麽把整治那個叛徒和石油大亨。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後,他突然愈發地覺得身上油膩膩髒兮兮的很難受。
頭發亂糟糟的,由於太久沒洗已經結成了一縷一縷的,臉上也滿是血汙,身上更是髒得沒有一點幹淨的地方。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是從垃圾堆裏爬出來的一樣。
不是他不注重衛生問題,而是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後麵還有那麽多追兵,他生存都是一個問題,哪還有心思去在意身上幹不幹淨?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水在沙漠裏珍稀得就像上天最奢侈的恩賜一樣,多喝一滴都覺得浪費,誰還會用它去洗澡?
不對……還真的有這麽一個奇葩……在沙漠裏拿水去洗臉……
蕭應天偏頭看了坐在不遠處的小崽子一眼,心裏又是一陣氣結,他翻了個白眼,重新轉過頭。
猶記得這個小少爺用水壺裏的水洗臉時,他氣得差點沒一腳蹬死他。事後,他還一臉無辜加責備地瞪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蕭應天捂臉,愈發地覺得把他帶在身邊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哀歎了一聲後,蕭應天起身,走到湖泊邊,脫掉了身上的衣服。
那麽久沒有洗澡,他也很難受,現在好不容易遇上了綠洲,他也該好好地洗個澡了。
其實並不是真正意味上的洗澡,由於特殊的沙漠氣候,沙漠的晚上氣溫很低,若是光著身體跳進湖裏,肯定是會生病的,所以蕭應天隻是準備在湖邊用水稍微地清理一下而已。
正鞠起一捧水,卻看到坐在火邊烤火的男孩投過去一個“哎呀,你終於願意洗澡了呀”的眼神,蕭應天頓時氣得一陣頭疼,心想等出了沙漠,就跟這個小崽子徹底劃清界限,撇清關係,他真的太讓人火大了!
…………
裹著袍子坐在火邊有些昏昏欲睡的男孩聽到濕漉漉的腳步聲後,下意識地轉過頭去,於是便看到了那個之前髒得讓人看不清具體長相的亞洲男人正朝他走來,不,準確地說正朝著火堆走來。
清洗之後,他整個人頓時幹淨了很多,濃墨般的黑發上和堅毅的臉上都掛著晶瑩的水珠,一點一點地往下滑落,一直滑到他的鎖骨一以下,莫名地,性感得要命。
之前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這個男人其實有著一雙很純粹很深不可測的黑色眼睛,黑洞一般仿佛會吸人。
和歐羅巴人種不同,他沒有那麽深邃的眼窩,但是他的眼睛卻更為精致,劍眉星目,英氣逼人,像工筆畫一筆一劃精心勾勒出來的一樣,眼梢微微地往上飛揚著,弧度邪凜。
他臉上的線條十分恣意,充斥著狂傲和不羈,他微微揚起唇角看你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就像一隻在暗夜的森林中行走的野獸,優雅、驕傲、狂放並且桀驁不馴,似乎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什麽能夠束縛住他。
看著蕭應天那張若獲新生的臉,男孩微微攥緊了緊身上的袍子,咬住了下唇。
該死……自己居然覺得這個樣子的他,很帥……
蕭應天煩死眼前的小崽子了,因此他瞥了他一眼後,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將濕掉的衣服搭在火堆邊上烤。兩人之間沉默了很久,誰都沒有說話,不過男孩卻一直在悄悄地盯著他的側臉看。
蕭應天烤完衣服後,直接套在了身上,然後從包裏掏出了槍支,點了點剩下的裝備後,他丟了一把相對比較小巧的手槍給男孩。
“會開槍的話就拿著。”
男孩拿著手槍愣了愣,又聽到對麵那個其實英俊得要命的男人很沒好氣地說道:“你聽好了,我沒有義務一定要保護你,你會不會死在沙漠裏,其實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那些所謂的錢財對我也沒有絲毫意義,之所以會把你帶在身邊,隻是因為單純地覺得你可憐而已。若你把我當成那些可以任你隨意差遣的手下,那麽對不起,請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