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畢業(二)
“你怎麽來了?”
“來給你拍畢業照啊。”
李緣木回答得理所當然。
來者穿著帆布鞋、牛仔褲,寬鬆的假兩件衛衣,臉上還戴著熟悉的深灰色口罩。他身上斜挎了個專業級的相機包,沉甸甸的單反在手裏捧著。
“為什麽穿成這樣啊?”
“不好嗎?”李緣木低頭看了看自己扮做求魚一樣的打扮,反問道。
於錦鯉三步並作兩步,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特別好。”
她湊在李緣木的耳邊說道。
戀情曝光有不好的地方,可是也有好的一麵,比如說他們終於可以不顧那些明裏暗裏的視線,正大光明的在陽光下牽起手來。
“誒誒誒,看那個!”
“那就是天河的李總嗎?”
“看著不像啊!”
“他真的看著一點都不像個總裁,打扮得怎麽跟個練習生似的!”
“天哪於錦鯉男朋友也好帥啊!”
“哈哈哈哈我笑死了,李緣木怎麽穿成求魚的樣子過來了!”
“追星第一人李緣木哈哈哈哈!”
“……”
李緣木褪下了西裝革履,穿得像個大學生一樣。他們手牽手在大學校園裏走過,像是一對普普通通的小情侶一樣。
“晚上的畢業演出我也會上。”
李緣木笑著調侃起來,“那正好啊,於錦鯉飯圈第一大站求魚重出江湖!”
“前排坐的都是校領導,學生都要從第四排往後坐了。”
求魚的直拍向來都是坐在第一排的好位置拍的。
於錦鯉說,“要不我帶你去後台?”
“沒事,不用那麽麻煩,第一排就有我的位置。”
李緣木神神秘秘道。
——
傍晚六點,畢業表演正式開場。
於錦鯉從後台掀開幕布往下看,黑壓壓的都是人,幾乎是隻一眼,她就看到了李緣木正坐在第一排的一眾校領導中間,衛衣牛仔褲的打扮在一堆發福的中老年中間顯得格外顯眼。
???
他為什麽坐在那裏?
於錦鯉心中正疑惑著,隻聽主持人的聲音在禮堂裏回蕩了起來。
“感謝大家來到電影學院本年度畢業匯演,我是今晚的主持人……”
“首先,感謝各位領導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前來,除此之外,請容許我在此代表電影學院感謝天河娛樂總裁李緣木先生,為我校提供了兩千萬捐款,我校將全部用以支持在校生藝術作品創作,再次向李總表達我們最誠摯的謝意。”
一束聚光燈打下來,落在台下。
李緣木顯然沒有想到捐個款還需要特意露麵,他客氣的轉過身來微微俯首致意,台下一下子騷動了起來。
“壕無人性啊!”
“是因為於錦鯉嗎?是因為於錦鯉吧!”
“天哪好寵!我又磕到了!”
“兩千萬?撒錢嗎!”
“天河娛樂現在大發了嗎?”
“不隻是天河娛樂吧,人家李總還有一整個天河集團呢!”
“……”
李緣木在這些細細碎碎的聲音中重新落座,然後低頭調整相機的模式,簡直像是一個坐在演唱會觀眾席的站哥。
——
畢業匯演的節目一個接一個的過去,於錦鯉被排在最後一個,壓軸。
不知道過了多久,擔任主持人的學妹紅著臉到後台提醒她,“學姐可以準備一下了,馬上就輪到了。”
“好,謝謝,”她點點頭,客氣的道謝,“辛苦你了。”
學妹紅著臉跟個兔子一樣的跑掉了,再接著,她就聽到了細細的聲音激動的和同伴說,“天哪剛剛於錦鯉跟我說謝謝來著,大明星啊啊啊啊不行我得趕緊發個微博,她也太溫柔太好看了吧,真人太美了!啊我死了,就為了這麽一句謝謝忙前忙後一天也值了……”
……
於錦鯉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在別人眼中已經被神化到了這樣的地位。
“接下來有請表演係的於錦鯉為我們帶來,《消愁》。”
原本因為長時間的表演漸漸的顯露出一點疲態的觀眾席又一次興奮了起來,仿佛他們等待許久,為的正是這一個節目一樣。
“我的天沒想到傳言是真的,於錦鯉真的參加畢業匯演!”
“有多久沒看到她上舞台唱歌了,這回真的是賺大發了啊!”
“你說我們這畢業匯演的票要是賣的話是不是得好幾千塊錢一張啊!”
“啊啊啊啊於錦鯉,我瘋了,我超愛她!”
“哇為什麽我不能早一年入學啊,錯過了她大一的時候那場青歌賽真的太可惜了!”
“噓,別說了,於錦鯉出來了!”
“……”
於錦鯉換下了白天拍畢業照的時候寬大的學士服,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經典款的小黑裙。剪裁得體的版型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她塗紅了嘴唇,黑色的裙子、白皙的膚色、大紅的唇共同構成了強烈的色彩碰撞,她踩著伴奏的韻律,款款的走上台來,一出現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毫無疑問的光源體,無論是在什麽樣的場合都能第一時間抓住人的眼睛。
她有一雙在這個圈子裏摸爬滾打將近十年都還清澈如初的幹淨的眼睛,可是卻選了一首滄桑的歌。
前奏漸退,她垂下眼簾,輕輕的開了口。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
「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各色的臉上各色的妝」
「沒人記得你的模樣」
同樣是二十二歲,同樣是大學畢業,在座的這些人大多還沒有正式踏入圈子,半隻腳在圈外遊移著、憧憬著,懷揣著不安與希望。而於錦鯉卻已經體會了一番這個圈子裏的酸甜苦辣、五味陳雜。
有過鮮花,有過掌聲,有過低穀,有過詆毀,有過萬眾矚目的榮光,也有過暗無天日的黑暗,她背著夢想闖了進來,然後再也沒有回頭路。
《消愁》是一首滄桑的歌。
人們都說,演繹音樂作品,要有與之對應的閱曆與見識。她才二十二歲,很年輕,可是以她的經曆,是完完全全能夠撐得起來這首歌的。
她的聲音輕柔的、渺遠的,沒有太多的技巧,隻是細細的、像是剖白一樣的演唱著這首歌。
聚光燈照不到的舞台下,李緣木聽到她選擇了這麽一首歌,捧著相機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