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圓眼睛
“請問……是這裏的練習生嗎？”
女孩約摸二十歲上下，猶猶豫豫地叫住了於錦鯉卻不知道怎麽稱呼她，圓圓的貓眼睜的大大的，在她周身打量。
於錦鯉點了點頭。
她渾身上下從衣服鞋子到手包沒有一件是帶LOGO的，卻一看都不是便宜貨。她隨意地挎著手工上色的背包，卻小心翼翼地護著手裏一個紙袋子。
“你認識陳敬夏嗎？”
SEASON的隊長正是陳敬夏，她也算是和他有交集，於錦鯉想。
可是她是誰？
“前輩，有人找——”
四個人結束訓練從從到教室出來。葉冬和林春雋邊走邊鬥嘴嘰嘰喳喳個不停，一點也對不起他們秀氣的名字。胡小楓因為年紀稍小，矮了他們小半個頭，一手兩個的提著他們四個人的水瓶。陳敬夏落在最後，邊走邊端著手機看於錦鯉幫他們拍下來的練習視頻扣隊形。
四個大高個外加一個於錦鯉穿過走廊，剛一到前台就撞見了方才的圓眼睛女孩。她懷抱著紙袋子，低聲懇求著——保安正把她往出攆。
“小姐，請你立刻離開這裏。”
“我就送個東西，求求你了大哥，我送完了馬上就走……而且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也沒人攔我啊，怎麽還反悔呢……”她扁起嘴，沒底氣似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那是把你當練習生了啊！誰知道你長這麽好看竟然不是偶像而是粉絲啊！
保安大哥追悔莫及，麵子上有些掛不住。
“總之，小姐你不能進去。”
“誒？夏哥，那不是你粉絲嗎！”葉冬看見被保安攔下的女孩，一兜子廢話不再對林春雋倒，轉頭就把對象換成了陳敬夏。
“？”
我的粉絲你為什麽比我還清楚？
“圓眼睛站吧！我知道，每次行程她都跟，夏哥我跟你說……”林春雋也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起來。
你們一個一個的都怎麽回事。
個站，為應援一個人而成立的站子，是粉絲站的一種。粉絲在微博上從數據、打投、出圖、出視頻、線下等各個層麵不同方式給予粉絲以支持。站姐則是運營這些站子的女孩子。
圓眼睛是陳敬夏圈內出名的個站，隻要是公開行程一定到場，出圖一絕。
可是現在她追到公司來了，這是毫無疑問的越界行為。
所以……這算不算是私生飯？他是不是應該甩個臉子？
對，陳敬夏，你要嚴肅地告訴她這樣做是不對的，然後撂下臉子就走讓她不要再來。
然而他一開口，溫潤的聲音和彎彎的笑眼不受控製地就出現了。
“姑娘，怎麽了？”
他控製不住他自己，一想到這是他的粉絲他就凶不起來。
圓眼睛騰一下子臉就紅了，支支吾吾：“我……我迷路了，禮物本來是要放在公司前台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到練習中心這裏來了，我知道錯了……”
陳敬夏露出標準的營業式微笑，也不催促，等著她的下文。
圓眼睛輕輕地拆下一直護在手裏的袋子，捧出一個紙盒揭開蓋子。
“今天是我生日，這是我生日蛋糕最上麵的一層，留下來給你。”她低頭不敢看陳敬夏，小心翼翼地說。
邊上保安一看就急了：“你不知道我們公司藝人不允許收食物啊，萬一你這裏麵加了東西把我們家藝人吃出來什麽問題怎麽辦！”
“我怎麽會害哥哥呢，我……”圓眼睛的淚轉在眼眶裏，委屈得不行，“我就是想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哥哥，我……”
這些年國內外總傳出來愛豆吃了粉絲給的東西隔天就進醫院的新聞，圓眼睛像是意識到自己這麽做不妥一樣，心生退意，“對不起啊哥哥，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就走。”
“等等——”陳敬夏喊住她，“姑娘，你叫什麽啊。”
“圓眼睛。”女孩悶悶地報出來一個微博ID。
他想問的不是微博ID。轉念一想，算了算了，圓眼睛就圓眼睛吧。
“圓眼睛姑娘，生日快樂。”他取下蛋糕上的小裝飾傘捏在手上，“下次不要這樣了。”
他還是笑眼彎彎，送走了那個女孩。
“走了，吃飯去吧。”
於錦鯉忙不迭跟上，轉頭看著圓眼睛飛奔離開的背影，她雀躍得好像頭發絲都在空中跳舞，噠噠噠踩著細帶涼鞋跑遠了。
畢竟是一個組合，又都是天河變態的練習生係統出來的唱跳偶像，四個人磨了不到兩天就差不多了。他們一個個都有日程表壓著，拍攝時間滿打滿算不到一周。
第二天四個少年外加一個於錦鯉就被一車拉去了機場。拍攝的地點在泰國，陽光沙灘普吉島，一聽就叫人心馳神往。
保姆車裏的氣氛卻喪得不行。
“別提了，今天早上三點半就被助理拽起來化妝了。”葉冬含著眼淚打了個哈欠，前麵助理姐姐斜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把眼淚憋了回去。花了妝還得補，白起那麽早了。
一路上他們睡得東倒西歪。
於錦鯉倒是一口氣睡到了六點，整個人精神充沛。她是非公開練習生，公司要求她戴口罩，在機場不要露臉，自然也就不用化妝。
快到機場的時候於錦鯉看到有拿著應援物的人了，一個激靈：“前輩們，別睡了，要到了。”
四個人挺屍似的養著脖子睡著。年紀最小的胡小楓明明醒了，抬起半隻眼皮看哥哥們還都睡著，放心地又閉上了眼睛。
助理姐姐在前排從後視鏡裏看他們看得一清二楚卻一點也不慌，翻過來安撫於錦鯉：“沒事，這個倒是不用擔心。”
果然，車子停穩，助理下車剛一拉開車門，四個人就像詐屍似的睜開眼，該活力的活力該元氣的元氣，該溫柔的溫柔該帥氣的帥氣，他們頂著粉絲手裏的長槍短炮，在哢嚓哢嚓聲中擠在人流裏緩緩地向登機口挪動。
機場是允許送禮物和信的，瘋了似的粉絲們以為和助理姐姐一樣帶著口罩的於錦鯉是工作人員，他們四個手裏拿不下了以後就死命地往她手裏塞東西。
一路走到登機口，於錦鯉手裏塞滿了手幅和信，懷中還挎了隻小熊布偶，頭發淩亂，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不好意思啊，小師妹。”
於錦鯉搖搖頭，跟上他們。
她身後一個圓眼睛女孩脖子上掛著黑黝黝的相機，隔著好幾個人的距離遠遠地跟著上了飛機。她頭上帶了個會亮的發箍，三個立起來的大字背後閃爍著小燈泡——陳敬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