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手機
月考核如期而至，考核的項目有兩項，自選曲目清唱和限定時間內學舞。
一個月的速成聲樂練習使於錦鯉中規中矩的順利通過了聲樂考核，而舞蹈部分的完成度則是讓她自己都吃了一驚。曾經那個好幾個星期才能勉勉強強記住一首歌的於錦鯉如今僅僅十五分鍾時間就能大致順下來了。在F級長達兩個月的基本功練習終於起了效果，對於那些基本動作，她的身體反應甚至快過大腦。在複雜的舞蹈也都是由基本動作組成的，於錦鯉終於明白了上一世舞蹈老師的話，隻有基本功到位了，扒舞的效率和質量才能上來。
陳月半則是在唱功考核的部分更加出眾，一首《月半小夜曲》高低音轉換嫻熟而自然，再加上本身得天獨厚的音色條件。難怪她剛進公司就被分進C級，於錦鯉想，這樣的天賦，簡直就是天生的VOCAL。
考核的結果不出所料，於錦鯉和陳月半兩人雙雙順利升入C級。
進入C級以後的日子其實和在D級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還是和一樣的人一起，上一樣的課。在此期間，於錦鯉的交友圈子終於稍稍擴大了點，和C級大部分練習生都能混個臉熟，日子一天天過下去，規律的練舞練唱好像已經融入了她的生活裏。
“月半，能幫我請個假嗎。”
連續的高強度練習終於壓垮了於錦鯉的身體，她把頭蒙在被子裏，悶悶地讓陳月半幫忙替她請個假。
她喉嚨燒的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因為搞垮了身體又進不去空間，迷迷糊糊睡了一整個上午。
中午的時候陳月半匆匆回來了一趟，給她帶了皮蛋瘦肉粥。
“錦鯉你還好嗎。”
當於錦鯉以為自己在天河的羈絆隻有陳月半一人的時候，C級的女孩子商量好了似的前前後後的來看她。
“蘇琪剛剛來過嗎，我沒和她商量好啊。”
“感覺身體好點了嗎？”
“這是楚楚讓我帶過來的退燒藥，要快點恢複啊。”
於錦鯉看著床頭桌上堆起來的感冒藥和小零食，心裏感到暖暖的。
晚上十一點多，陳月半已經睡下以後，於錦鯉肚子“咕嚕”一聲，她被餓醒了。白天因為身體不舒服，她中午隻喝了陳月半給她帶的粥，晚上一口氣睡過了晚飯時間，現在餓得不行。
好在食堂二十四小時都有吃的。
於錦鯉踩上拖鞋，迷迷糊糊地批了件外套準備去食堂取一點冷餐。難得感冒了，要對自己的胃好一點。
她趿拉著拖鞋從食堂出來的時候，突然看到辦公樓之間的花壇那裏有一道黑影。
這個時間工作人員早就應該下班了，怎麽會有人在這種地方。
一番鬥爭下，好奇心戰勝了恐懼，於錦鯉躡手躡腳地走近，想要仔細看看。
“我要……睡覺了！把月亮關上……快點把月亮關上！”
隻見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上帶著酒氣，口中含含糊糊地說著胡話。最有意思的是他緊緊攥著的手機連著充電線，插頭的另一端插在花壇裏的泥土裏。白色的襯衫沾染上塵土，價值不菲的西裝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一邊，脫下來的皮鞋鞋跟靠在一起擺放在旁邊。
於錦鯉看著看著，忍俊不禁。
男子一翻身，她才突然意識到，這其實是個熟人。
李緣木聽到輕笑，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視線之是粉紅色的拖鞋，白色的居家棉布裙下露出纖細的小腿，踝骨明晰漂亮。女孩的麵容在月色下顯得朦朧又柔和，眼睛裏閃爍著星星。
月色真美，他想。
醉意再次湧上來，他又一次睡著了。
這一次什麽都叫不醒他，連著充電線插進土裏的手機振動不停，他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一樣不去理會。
是不是家人在擔心他呢。
打過來的號碼沒有備注，於錦鯉猶豫了一下，替他接通了。
“李緣木你怎麽回事，是不是喝醉了跑出去鬼混呢，趕緊給老娘回來！”
“……喂您好。”
李佳木心中一緊，以為弟弟睡了哪個姑娘，現在人家替他接電話，可是仔細一琢磨又覺得有些不對。
這個聲音她好像在哪裏聽過。
對，是她親自挑進來的那個練習生。
真是太令她失望了。
“李緣木你個禽獸，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動她不要動她。”她暗罵，隨即又說，“他現在在哪？”
“……就在辦公樓和食堂中間的花壇那。”
“我馬上就到。”
隨後便隻剩下忙音。
於錦鯉並膝坐在花壇邊上，借著月色看著這張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臉，沒有表情的時候看起來其實冷冷的。他穿成這樣自己差點沒認出來他。
這是她十幾年人生中最大的恩人。是這位先生發現了他，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似的把她從泥沼中拉了出來，把她送到了這裏。
於錦鯉隻覺得不能辜負他的期待，決心要加倍努力下去。
十幾分鍾的功夫，打電話的人就趕到了。
令於錦鯉意外的是，來人竟然是海選時坐在台下的李佳木。
難怪名字這麽像，原來真的是姐弟。
因為不在辦公時間內，她隻穿了件休閑的碎花長裙，工作時候習慣穿的尖頭鞋這次換成了溫柔圓潤的圓頭。
她看到李緣木躺在地上的樣子，氣的笑了出來，內心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
原來他沒有睡什麽小姑娘，隻是耍酒瘋躺地下了。
她彪悍地拽起李緣木襯衫的後領，像是拎起來什麽小動物一樣把人就著衣領提起來。將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的身上，轉身走了。
轉身之際，她留下了一句：“你今天病了吧，快點回去，別著涼了。”
連李佳木都知道自己病了？於錦鯉不知道自己小病一場竟然這麽多人都惦記著。漂泊在外的女孩突然間有了一種在這裏找到家的感覺。
可是連總裁都知道自己一個小小的練習生今天請了病假，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同尋常了？
於錦鯉愣了片刻，沒去細想，甩了甩因為發燒有些熱乎乎的腦袋，正準備回去。
花壇邊上躺著的手機依然連著電源線插進泥土裏，四四方方的屏幕在月色下反著光。
她忘記把手機一起帶走了。
她剛想提醒，然而此時李佳木早已不見了蹤影。
於錦鯉撿起手機，想著暫且代為保管，便帶著回宿舍了。
萬一丟了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