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手腕
長長的隔離帶拉起,告訴人們,此處行人止步,賞者止目,裏麵發生過什麽,都和你們沒有關係,非禮勿錄,非禮勿傳!
遠處,豪華的轎車靜靜停駐,車窗半落,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凝望這邊。
許久之後,車窗緩緩升起,趙允初沉聲問,“找到了嗎?”
初七回頭道,“今晚就可以動手。”
“我是問老四。”趙允初聲音低沉,聽來情緒不高。
“焦灰一片,難以分辨。”初七向外看了一眼,如此回應。
警察永遠不會是第一個到現場的,總會有人趕在他們前麵,初七就是其中之一,隻是他沒有帶走任何東西,當然也沒留下任何東西。
除了這片爆炸現場,以及遠處的殘垣斷壁,初七看到的,也不比警察多多少,他隻能佩服的說一句:處理的真幹淨!
“這次為什麽失敗?”趙允初像是要總結經驗。
“據說在行動前,那兩位恰好趕過來,而四哥並不知情,還按原計劃行事,結果……”初七輕歎一聲,“唉,也許是差了點運氣。”
“運氣?”趙允初冷笑,“連你也學會敷衍了嗎?”
“如果不是他們突然過來,四哥的成功率應該在百分之百。”初七辯了一句。
“如果他見機的快,也不會把命留在這裏。”趙允初並不信運道之類冥冥難定的東西,他隻信自己,“我覺得是我們忽略了什麽……走吧,把他們都叫過來,好好研究一下。”
車子開走,原處隻留一吹即散的尾氣……
“都查清了?”錢西暮問。
“安仔老婆欠了很多賭債,他兒子也被人抓了。”潘雲蔚隻說這麽多,至於為何欠債,又是何人抓人,根本不需多言。
“玩鷹的讓鷹啄了眼啊。”錢西暮自嘲一笑,讓人家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收拾,說出來還真是諷刺。“把所有人的近況都查一遍,重點查資金往來。”
“現在這麽做有些不合時宜,會讓大家離心離德的。”潘雲蔚勸他一句。
“你覺得他們現在就能一心嗎?”錢西暮看她一眼,堅定的道,“查,一定要查,大張旗鼓的查!”
心裏沒鬼的,也就踏實了!
明白了他的心思,潘雲蔚便點頭答應下來。
“還有,若我沒有記錯,安仔是不知道小妹在哪兒的,那麽是誰告訴他的?”錢西暮告訴她,還要多查一樣。
“我這就去查。”潘雲蔚走出幾步,突然回頭問,“就不怕我有問題?”
“信你一回,錯了當我活該。”錢西暮表現的很爺們兒。
“希望你能多活幾年。”潘雲蔚轉身而去。
錢西暮望著她的背影出神,如果可以,誰不想多活幾年?
“拉我進來做什麽?一會兒你哥該抓狂了。”不方便聽人家內部的事,薑銘便躲開了,可被拉來錢貝兒的香閨,似乎也不是什麽好事。
錢貝兒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正經,“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說。”薑銘表現的很大方,算是對她的補償。
“管好你的嘴巴。”錢貝兒說出要求。
薑銘四下看看,這裏有什麽隱秘,是不能外傳的?看她一臉鄭重,應該不是小事,難道,“你說那個人有問題?”
見他總算想到,錢貝兒猛點頭,“千萬不要把關於她的任何事說出來,連名字都不許提。”
“其實你不提,我早就忘了。”薑銘是真沒放在心上。
“可我一提,你馬上就想到了。”錢貝兒從沒懷疑過他的記憶力,就更別說智力了。
“我們都認識的人不多,她住的地方又特別。”薑銘表示,縱然不用心,這樣的人也不容易忘記。
“話說到這兒,突然想問問你,靜玉最近怎麽樣?好久都沒她的消息了。”想到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遠去,錢貝兒就高興不起來。
“我們也沒有聯係,不過聽說她在安胎,情緒還不錯。”薑銘笑笑,“其實好的人,往往回頭可見,隻是沒有幾個願意回頭而已。”
“那是因為人都是向前走的。”錢貝兒看著他,“而且好的人,不見得是對的人,女人有時候怪的很,越紮的你滿身傷,就越刻骨銘心,記不得是好,忘不掉的是壞……你何嚐不是一樣?”
對你好的視而不見,虐你千百遍的視若珍寶,人都是這麽“賤”!
“我該出去了。”薑銘算算時間,再不出去,真該出問題了。
“戳心口上了?”錢貝兒想的顯然不是同一件事。
薑銘推門出去,“有事沒事,記得多戳幾下。”
“受虐狂。”錢貝兒小聲嘟囔,卻沒有黏上跟出去。
“沒空招待你,我得去忙活了。”看他出來,錢西暮很“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你忙。”秉持客隨主便的做人準則,薑銘客氣的告別。
兩人對視一眼,一左一右,分開而行。
從他身上衝天的殺氣,薑銘可以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也許錢貝兒的拜托,終是要成空。
“看出什麽?”趙允初指著桌上的圖問。
“如果老七沒搞錯的話,問題就大了。”初二在圖上指了兩下,“如果韓伍和高北的確在這兩個位置,距離也沒錯的話,那他們沒有理由同時被殺,連示警都不能。”
“相隔二十米,手裏拿著的是槍不是刀,小青幫的人我不敢說,可這兩個人我調-教過,不可能一個被殺,另一個一無所覺,死的不分先後。”初八也接了一句。
“死在槍下還說的過去,可卻是同一把刀,這簡直不可能。”初五也下了斷言。
“你怎麽不說話?”趙允初看向初七。
初七道,“我在想傷口,當時他們人來的很快,我沒敢多呆,現在想來,傷口是有問題的。”
“什麽問題?”初五好奇的問。
“高北脖頸的傷口要深許多。”初七道。
“這能說明什麽?”初八不解。
“一個高手,會不知不覺養成一種習慣,那就是用最少的力氣,辦最大的事,用以節省力氣,應付突發狀況,久而久之,留下的傷口就會相差無幾。”初二掃他們一眼,“若傷口真的要深一些,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已經控製不好力道,二是換了方法。這裏明顯不是第一種,後麵的屍體可以證明……換了方法……二十米……飛刀?”
說到這裏,他掃大家一眼,“誰知道這位暗公子師出何門?”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竟一起搖頭。
“這很重要?”初八不解。
“不和他交手就不重要。”初五道。
“去查,我要知道他所有事。”趙允初一錘定音。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什麽,那是一個黑道巨寇,不是商界大亨,也非政貴顯要,他跑去人家擅長的領域作戰,卻按固有思維做事前調查,豈能不敗?
趙允初調查的不可謂不清楚,但凡錢西暮手下能查出來的人,他都詳細查過其能力品行,更何況錢西暮本人?可他還是有忽略的地方,比如其成名前的經曆,其能力的來由,以前他覺得這些不重要,因為他要對付的是現在的錢西暮,隻要把現在的他分析透徹就夠了,可是……人在不同情況下,表現出來的能力是不一樣的,尤其是一個武者!
他關心的不是錢西暮會不會飛刀,他隻關心自己還有多少不知道的,那個暗公子“暗”裏藏了多少,若是不搞清這些,接下來的行動,他自己都會存疑。
一個不再自信主帥,何談凱旋而歸?難道希望對方更廢?那可就太可笑了!
“老四的仇?”初五問。
“當然要報,把初三的一起算上。”趙允初不會給出別的答案,可是,“要報仇,就得弄清楚你的對手到底是個什麽人……或者鬼!”
“我這就去。”初二第一個走出去。
“我也去。”初五緊隨而出,給老四報仇,他比任何人都迫切。
“初八,你去調配一下人手,重點保護西山小苑,我父親下落不明,母親不能再出事了。”趙允初吩咐道。
“您放心,我保證不會有事的。”初八滿口應承,轉身而出。
待他走後,趙允初看向初七,“傷口真的不一樣?”
初七點頭。
趙允初又問,“確定是飛刀?”
初七搖頭,“我看不出來。”
“有沒有第三種情況?”趙允初繼續問。
初七一愣,瞬即明白,“您是說……”
趙允初抬手,阻斷了他後麵的話,“去查。”
初七表情凝重,可還是點點頭。
見他答應,趙允初換了別的話題,“今晚的行動有幾成把握?”
“保證把老爺帶回來。”初七顯得信心十足。
趙允初點點頭,“先做這件事,回去準備吧,我不想有任何意外發生。”
初七點點頭,轉身而去。
等他走後,趙允初拿起電話,“初八,看好那個小丫頭,隻要接到命令,立刻抓回來。”
掛掉電話,他走到窗邊,看不到熟悉的身影,未免有些遺憾,卻也心安………天還是太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