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有所悟
錢貝兒來後,出於種種原因,幾人喝了幾杯,聊了兩句,便一致決定散場,縱使錢貝兒百般阻撓,也不能改。
向外走的路上,薑銘一直琢磨剛剛的所見所聞,顯得有些沉默。
錢西暮的買賣大多都見不得光,所做所為也偏向人們所說的“黑道”,原以為他該跟電影中的古惑仔一樣衝動熱血,可實際上他要比一般人隱忍的多。
比如他心愛的女人被人整,由三級甲等醫院,給調去了社區小醫院,換個人早就暴跳如雷了,何況他這種手裏握有生殺之力的人。可是他就能忍得住,按照既定計劃不緊不慢的執行,沒有絲毫要改變的意思。
還有自己托他辦的事情,他也沒有急著派人衝進醫院,把那幾個意圖對慕容劍心無禮的人揍一頓,反而主張把事情拖到兩三個月後,到時候再下套收拾那幫家夥,和現在奉行的“有仇當天就報了”的理念背道而馳。
然而在這份隱忍之後,是聞不到血腥的狠辣,對付那些欺負他女人的人,他要的是慢慢剝奪他們的權力,拆去他們的倚仗,讓他們哭天不應,叫地不靈,在緊張惶恐懊悔中家破人亡!
至於那幾個小流氓,他就要仁慈許多,頂多也就是過上兩三個月,等他們把身體休養的差不多之後,再打殘而已,既可以讓他們摸不著頭腦,也可以讓他們回味無窮。
相比之下,薑銘覺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善良,一劍將敵人斬殺,無痛無苦,可算是極大的慈悲。所以他很難想象,要是錢西暮知道想殺他妹妹的人是誰,又會用怎樣的手段去對付。
想到這些,他就想到周羽裳,在某些方麵來說,他們好像是一路人,有些手段像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陰狠,毒辣,聽著讓人不寒而栗,用在敵人身上卻又感覺萬分爽利!
比之他們,慕容蘭心的手法似乎偏柔一些,可一旦決定出手,亦是同樣狠絕。難道非要學他們的樣子,才能做好一個上位者?
食物鏈頂端豈有仁者……
“在想什麽?”錢西暮一邊挖鼻孔一邊走,形象邋遢的一塌糊塗。
錢貝兒嫌棄的躲他老遠,生恐別人知道那是她哥。
薑銘心有所思,倒是沒留意這些,聽他問起,“在想要不要跟你們學壞。”
“切!你說誰壞?”錢西暮一臉不屑,“對好人做惡是壞,對壞人存善同樣是壞,我敢說我積下的功德比廟裏的和尚都多,你怎麽好意思說我壞?”
薑銘看他一眼,“你活的真實灑脫,我所不及也。”
“嘔!別惡心人!怎麽還拽上文了!”錢西暮捂著嘴,一臉嫌棄。
薑銘已經想通,衝他笑笑,“其實我不用學你,把當初的自己找回來就好。”
“那個廢物大少?”錢西暮擔憂的問。
不!是那個揮劍無忌斬頭無數的少年將軍!
薑銘來不及說出心中所想,縱身撲出,將錢貝兒撲滾出去!
在地上出現一個小眼的同時,錢西暮急奔而出,潘雲蔚緊隨其後,兩人躍下台階,衝到公路上,跨過護欄,穿過車流,在短短十秒之內,已經衝到斜對麵的酒店裏。
這段時間,薑銘也沒閑著,抱著錢貝兒左避右閃,接連翻過幾輛車子,才縮到一個角落裏。
“他不會再開槍了。”錢貝兒縮在他懷裏,“你又救了我一次。”
薑銘忽略她後一句,“你怎麽知道他不會開槍了?”
“一連五槍都打不中目標,再繼續開槍就是找死。”錢貝兒向外瞄了一眼,“更何況我哥他們已經衝過去了,他又不是沒看到,再不跑就死定了。”
看看無比鎮靜的她,薑銘問道,“你對這些倒清楚,就一點不怕嗎?”
“有什麽好怕的?早都習慣了!他們惹不起我哥,就老想拿我開刀,簡直不要臉!”錢貝兒罵了兩句,又自得的道,“你別和他們一樣小瞧我,我逃跑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薑銘笑著點頭,“我信,不過是在沒被人綁起來的情況下。”
“……”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麵的場景,錢貝兒就恨不得咬他兩口,女孩子的黑曆史,哪有天天掛嘴上的?超不討喜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真討厭!”
“走了!”薑銘沒就這個話題繼續,把她往肋下一夾,縱躍出去。
到了對麵酒店,錢貝兒才被放下來,她拉拉扯皺的衣裙,“你躲避的身法也很專業嘛。”
薑銘很臭屁的回了一句,“練過的。”
自從知道狙擊槍的可怕,他便在如何躲避上,苦下了一番功夫,讓聞心瀾這個超強的狙擊狂人,拿他當活靶子打,再要沒點成績,那不是羞死了?再說了,他練的也不隻是躲避,還有感應,現在隻要有人拿槍瞄著他,不管多遠,他都感覺的到,不然剛剛也沒法在第一時間推開錢貝兒。
錢貝兒翻個白眼,“就讓你驕傲一會兒。”
薑銘拉著她往裏走,一眼就看見潘雲蔚站在電梯一側,手裏拿把小刀磨著指甲,一副無所事事的慵懶模樣,可薑銘清楚,那個殺手無論從哪個電梯門裏出來,最先迎接他的必是那把看似無害的小刀。
見他看過來,潘雲蔚眼神兒向一個方向一飄,便轉回去盯著電梯門,腳下蓄力,處於隨時可爆發衝出的狀態。
順著她的眼神看過去,就能發現斜倚在一株觀賞植物後的錢西暮,他關注的地方應該是樓梯口。
兩人並沒有衝上去找人,因為電梯有四部,樓梯也是左右各一,貿然衝上去,沒準兒就錯過了,所以他們選擇守株待兔。
薑銘正要過去問下情況,外麵突然衝進來一幫警察,帶隊的居然又是高潔,正好奇她怎麽會來這裏,高潔竟然直奔他而來,不能視而不見,隻好打招呼,“好巧。”
“中午還在公司秀恩愛,晚上就帶別的女人來開房,你可真是夠忙的。”麵對他的熱情,高潔就要冷淡的多。
“呦,好大的酸氣。”錢貝兒小手不停在鼻前揮舞,像是要驅散什麽味道。
高潔不理她,手在腰上的槍上輕拍一下,衝著薑銘道,“跟我走一趟吧。”
又出什麽事了?
想到她剛剛那句話,薑銘脫口問道,“黃廣豐怎麽了?”
“死了。”高潔回答的很幹脆。
薑銘眉頭一皺,“他怎麽死的?”
你會不知道?下手那麽重!
高潔白他一眼,“裝,接著裝!”
親自動的手,分寸盡在掌握,能造成什麽後果,薑銘一清二楚,所以知道裏麵肯定出了問題,不過現在不適合談這些,“等我把殺手抓住,再跟你回去。”
“殺手?!”高潔有點呆,怎麽一遇到他就有案子?他是什麽變得啊,這麽邪性!
薑銘點點頭,向錢西暮走去,“他還會下來嗎?”
錢西暮搖搖頭,等了那麽久,再慢的殺手也該下來了,這時還沒有下來,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在酒店開了房間,或者搶了一個房間,暫時避開了。“這段時間有兩部電梯動過,分別在33,28,24,17,9,5這幾個樓層停過,可要是他們走了樓梯,這些數字就沒了任何意義。”
“你這分心三顧的本事怎麽練成的?”薑銘好奇的問,不僅能看住兩邊樓道,還能關注電梯那邊的情況,他自問自己也做不到。
錢西暮指指潘雲蔚,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薑銘隻當沒看見,“貝兒來這裏是臨時起意,他們要是一路跟隨過來,搶房間的機會比較大吧。”
“那樣就慘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把這裏搜查一遍……算了,我還是想辦法看看開房記錄,沒準兒他們會提前準備房間。”錢西暮拿出手機,在哪兒考慮該打給誰。
薑銘道,“不用那麽麻煩,我去幫你看下。”
錢西暮狐疑的看著他。
薑銘笑笑,“我剛剛發現,這是我家開的。”
“……”錢西暮差點兒拿手機砸他,“臭土壕!”
把大堂經理找來,亮明身份,他們很快就看到了所有房客的住宿信息,雖然不合規定,可誰又能否認,很多時候規定對上某些人,就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形同虛設。
錢西暮點點2605就退到一邊去了,繼續守在原來的地方,隻是身邊多了一個錢貝兒。現在他很慶幸,高潔帶警察過來了,不然他們還真不好分配人手。
薑銘也沒多說什麽,拉著高潔進了電梯,直奔26樓。
高潔板著臉,瞪著他問,“殺手想殺誰?”
若是實話實說,恐怕事情就麻煩了,得有一大堆人睡不了覺,反正自己肯定躲不開,薑銘全擔了下來,“我。”
“真的?”高潔不大相信。
“針對我的暗殺就沒有停止過。”薑銘說了一句似真還假的話,幾個月前,他的確是被人暗殺來著,高潔就是見證人,可是這幾個月來,除了想偷他東西的,還真沒誰來殺他。
“誰教你整天惹事生非來著,一天到晚沒個消停。”雖然是在指責他,可高潔顯然已經信了他的說法。
一眾警察眼觀鼻,鼻觀心,就當沒有看見他們之間的特殊關係,反正隻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狀態絕不是什麽警察和嫌疑犯,說是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還差不多。
電梯門打開,外麵等著四個人,看到裏麵穿製服的警察,其中一個抬手開槍!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