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到底誰吃虧
茶館二樓雅間。
薑靜姝把嫻妃的事情一一解釋。
“此事跟四皇子和裴遠脫不了幹係，不知道庭院裏的海棠花是巧合，還是他們早就跟南越公主聯手……”
事情看起來偶然巧妙，就算被發現了，也牽扯不到四皇子身上，但此事定然與他有關。
薑靜姝深思，緊緊皺著眉。
久久沒有聲音，一抬眼，撞上沉黑的目光。
鎮定又清冷。
看到他的目光，不安穩的心都落了下來。
寧洛七的目光真摯，認真看她，一刻都未挪動過。
自從上次見麵後有許多日子未見，薑靜姝臉色微紅，垂下眸子，手無緣無故的撫摸茶杯杯沿。
“你在想什麽？”
“在想，何時能把你娶回家。”
薑靜姝的臉更紅了，火辣辣的，心都顫動了兩下。
寧洛七拉過她的手，纖細白皙的手，骨節分明，十分好看，撫摸著滑嫩的手，最後在圓潤飽滿的指甲上低頭輕輕一落。
薑靜姝整個人都要炸了。
從指尖處傳來的溫柔，讓她震驚瞪大了眼。
寧洛七低沉嗓音道：“隻有把你帶到我身邊，才不會惶惶不安。”
是啊……
薑靜姝微微晃神，她確實著急了。
自從見到裴遠起，就有無形的手捏緊心口，讓她喘不過氣來。裴遠說的話像是魔咒，她怕寧洛七出事，怕薑家出事。
“洛七……”
“裴遠如今也記起了前世事情，他前世跟在四皇子身邊知道許多機密，這一世再次跟四皇子聯手……”這就是薑靜姝害怕的一點。
不過在看到寧洛七的時候緊張的心落了下來。
他說過，一切有他。
薑靜姝臉上火熱，羞澀的急急忙忙抽回手，她感覺手指都變得滾燙。
興許是動作急了，寧洛七沒有料到，跟著一動，牽扯到肩膀上的傷口，臉色微微一白。
薑靜姝這才發現微妙不對勁兒。
“你受傷了？”
她急急忙忙，起身就去拉他的衣裳，“何時受的傷？怎麽會受傷的？”
寧洛七的身形微微僵硬，按住她的手。
“沒什麽。”
“怎麽可能沒事，我方才都看到你疼的皺眉了！”
寧洛七抿唇，他也沒皺眉吧……
“讓我看看。”薑靜姝不折不撓，心裏慌亂的什麽都顧不上，想要拉開他的衣裳時，手不小心伸進衣襟。
寧洛七整個人僵住，她的手有些沁冷，但掠過的地方像是點了一把火，十分滾燙。
薑靜姝不知不覺，還探著腦袋去看。
當意識過來之後，臉色騰的紅了起來，手放著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雅間裏的氣氛變古怪。
這時還不湊巧，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寧洛七身邊隨從夜風走進來，剛踏進半步，就看到二人半推半就的模樣。
頓時眼睛瞪的渾圓，連忙後退，“你們……繼續，繼續……”
門迅速關上，沒了聲音。
薑靜姝的臉更紅了。
不過很快理智占上風，厚著臉皮道：“脫下來，讓我看看。”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
寧洛七越是遮掩，她就越擔心。她知道他的性子，為了不讓人擔心，什麽事都自己扛著。
“是你來，還是我親自動手？”薑靜姝蹙眉。
房門外，夜風聽的吞咽了口水。
薑小姐真性情中人。
他不由得站遠了些，免得聽到不該聽到的事情。
薑靜姝身手就要去拉衣裳，寧洛七無可奈何，隻能應道：“我來。”
他解開衣裳，露出肩膀上的傷，說的是肩膀傷，但稍微落下來一點射穿的就是心口了。
來人是想要他的命。
薑靜姝捏緊衣裳，緊緊盯著他的傷口。
“已經找陶啟明上過藥，過幾天就無礙了。”
他說的若無其事，聲音平靜，但薑靜姝卻感到心冷，顫抖著手，想去觸碰傷口，到了近處轉了個彎，手落在他的心口上。
“是誰做的？”
“不慎遭到暗算……”寧洛七眸子一沉，眼底漆黑。
薑靜姝沒有多問，心疼的眼眶濕潤，紅彤彤的。“這幾天陶啟明不在，沒人給你換藥，我過去給你換藥。”
寧洛七有些不自在。
她柔軟的手還放在心口，不知覺的撫摸著，他心跳如雷，身子都熱了起來。
他急急忙忙道：“不用。”
薑靜姝抬眼，“我也懂醫術。”
“好吧。”聲音有些發顫，好似很不情願似的。薑靜姝撇了撇嘴，難道她就這麽不被信任嗎？雖然陶啟明的醫術天下無敵，但他這些日子不在，必須有個人給換藥才行。
說著說著，餘光好像看到寧洛七耳根子發紅了。
再仔細看，他的臉也正在慢慢變紅。
咦？
薑靜姝小小驚訝，這才發現她的手落在不該落下的地方。
寧洛七看起來身形頎長，但是脫了衣之後，肌肉勻稱有力，腰部勁瘦，讓人移不開眼。
柔軟的手，緩緩向下滑動，落到他的腹肌上，按了按。
“原來是硬的……”薑靜姝小聲嘟囔。
她真的是好奇，從來沒有如此仔細看過男子的身體。
他不光臉長的好看，身材也如此好看。
寧洛七身形一僵，火速抓住她的手推開，急急忙忙穿上衣裳，慌亂中牽扯到傷口，臉色一白。
薑靜姝抿了抿唇，“不就是摸兩下，又沒少塊肉……”
寧洛七的耳朵更紅了。
薑靜姝覺得有趣，以前沒覺得，現在才發現他是經不住打趣的人，臉皮如此薄。
她湊近過去，低聲道：“我明天去給你上藥，反正還是要脫衣的，我們有很長時間，慢慢來……”
寧洛七的目光更深邃了，深處似乎點燃了一把火。
“哦，這幾天都得由我來換藥呢……”
她不知覺，繼續言語上撩撥。
下一刻，聲音就被堵住，發出悶哼聲。
門外。
夜風站遠兩步，但身子不由得向房門方向傾斜，耳朵湊近過去。剛才薑小姐的一段話，讓他麵紅耳赤，但怎麽說著說著，突然沒聲了？
好一會兒，薑靜姝臉紅的能滴出血來。
寧洛七眼含笑意，“記得明天來換藥。”
薑靜姝聽了，捏了捏手帕，怎麽突然覺得是她吃虧了？
寧洛七離去，雅間裏隻留下她，懊惱的扯著手帕。
她也要離去，剛去拉開門，一個身影陡然站在門前。“怎麽又回……”話語還沒說出口，抬起臉，看到的是另一個人。
“七殿下？”
百裏衍失魂落魄，臉色蒼白，比起之前還要更憔悴。
“七殿下，您怎麽過來了？”薑靜姝側身，把百裏衍迎進來。
百裏衍怔怔坐下，嘴唇微動，但沒有說話。
薑靜姝皺眉，走過去，“是嫻妃娘娘出什麽問題了嗎？”
有陶啟明在，嫻妃的毒應該很快能解的啊……但七殿下如此模樣，不像小事。
百裏衍的目光複雜深沉，沉默了許久，才抬起臉，怔怔看她，“靜姝……”聲音沙啞無力。
“發生什麽事了？”
薑靜姝下意識忽略百裏衍的親昵稱呼，內心擔憂。
七皇子和嫻妃出事，等同於裴遠的計謀成功，她不想看到這一世裴遠順風順水。
百裏衍張了張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很痛苦，想全部坦露，但此事不能聲張，也不能說漏一句……
他暗下捏緊手，微微發顫。
薑靜姝察覺到他的異樣，沒有過問，先泡了一壺茶，將茶杯推到他麵前，“醒神茶，能定心安神。”
百裏衍的視線緊緊落在她的手上。
她泡茶時動作行雲流水，帶著幾分瀟灑，好似泡茶的優雅動作已經刻印在骨子裏。
隻要看到她，就能漸漸安下心。
百裏衍顫抖著手，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入腹，香味在鼻翼環繞，冰冷的身子漸漸變溫暖。
見到百裏衍神色安定，薑靜姝才開口詢問，“可是嫻妃娘娘那邊出事了？”
“沒有。”百裏衍低聲應道，搖頭。
“那就好，殿下大可放心，陶大夫的醫術高超，可以信任。”薑靜姝寬聲勸慰，勾起淡淡笑容。
“靜姝……”百裏衍心思一動，壓在心頭的話語呼之欲出，望著淡然笑意的她，心口捏緊。“你為何要幫我？”
旁人都不理會，甚至是血親家族都放棄他的時候，為何她會一次次出手相助？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見，他還是個閑散皇子，根本不得寵，但漸漸的得了權勢，這其中薑靜姝沒少出力。
上次嫻妃受陷害，差點被冠上不詳之名時，也是她用計謀才得以逃脫。
薑靜姝抬眼，眼神清澈。
淡然一笑，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們是盟友，是一條船上的。”
是啊……
他們是盟友。
百裏衍暗暗捏緊茶杯，杯中的水發顫，馬上要灑落出來。
因為他是七皇子，他有權勢，有了相互利用的價值，所以才會成為盟友。
但若他不是七皇子呢……
百裏衍心頭猛顫，第一次仔細想這個問題。之前的他沉浸於悲傷和背叛當中，不能接受母妃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直到現在，才去想更嚴峻的問題。
若他的身世揭穿，皇子之位被廢，那麽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他抬眼看向薑靜姝。
若他隻是個普通人……怕是再也不能坐在她麵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