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撿到殘破的魂魄
這一番殺雞儆猴果然收效甚好，眾人戰戰兢兢，忙跪倒在地，不敢出聲。
“好了，寐語，別生氣，”薛庭竹上前來，溫和地安撫道，“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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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秦寐語又是大病了一場。
渾渾噩噩小半個月，人才終於有了些精神，秦寐語覺得自己這回是打算把上半輩子落下的病都一起生完了。不過，病好之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和這具身體不適應之處，全都消失了，無一處不熨帖，就像這本就是她的身體。
靈力充沛，這種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讓她很有安全感。
想試一試自己如今的劍道修為，秦寐語吃完早飯，就去曉風殘月居取劍。
至於醉生現在在哪，她不知道。
當年闖出冰火獄潭之後，她也曾來曉風殘月居找過，就是因為沒有找到醉生，也沒有見到他，她才一怒之下，毀了曉風殘月居。
沒有知會任何人，找了個借口支開琴書，秦寐語一個人悄悄地過去。
似是有什麽感應，這次秦寐語很快就找到了醉生。
就掛在清濯真人的房間裏……
秦寐語抬手取了下來，醉生落在手中，劍鞘上的花紋硌在手心是無比熟悉的感覺。
醉生二字，是楚卿芫當年親手刻上去的，伸手輕輕觸了觸，秦寐語的眉眼浮現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提著劍剛要離開，秦寐語忽然轉臉看了看茭草池的方向，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舉步走了過去。
越走越近，無比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茭草池靈力充沛，對人對魂魄都是無區別的滋養。秦寐語對自己生出這種熟悉感很是不解，她的記憶裏可沒有太多關於茭草池的，唯一一個與其有關也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雕胡飯……
在茭草池站了一會，看著滿池的茭草，秦寐語的腦海中忽然有什麽一閃而逝，不待她抓住，便又立即消失。
很不喜歡這種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秦寐語不禁蹙眉。走到一旁的青石板上坐下，她閉眸打坐，運用茭草池的靈氣，很快就入了定。
經曆的事情太多了，秦寐語越來越喜歡這種入定之後放空自己的感覺。
身心舒泰，有很多殘破的畫麵慢慢浮現出來。
她穿著璫露山的行雲影月含羞，是茜色的……
她孤零零地躺在茭草池，滿臉的血汙……
她化作一隻螢火蟲撒嬌般地嘰嘰喳喳說著什麽……
她舞著醉生，華光溢彩……
……
這些畫麵裏，統統都有一個人陪在她的身邊。
是楚卿芫，眼眸溫柔的楚卿芫。
緩緩睜開眼睛，秦寐語發了一會呆，這才起身。
和自己記憶裏完全不一樣的楚卿芫出現得太過頻繁，這讓秦寐語不得不認真考慮這件事。
看了看日頭，秦寐語這才發現自己在這裏耽擱了不少時間，於是，她準備離開這裏，薛庭竹每天中午沒有要事的話，都會和她一起吃飯。
對於薛庭竹，秦寐語心情很是複雜，現在這個薛庭竹和她記憶裏那個薛庭竹不像是一個人。
不，不單單是他，還有師父……
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差錯，還是真的是有些不一樣了？
迷糊間，醉生忽然嗡了一聲。秦寐語被打斷了思緒，她將醉生拿在手中，掌心傳來醉生的輕微嗡鳴震動。
或許是換了身體的緣故，原先她是可以和醉生心劍合一，現在醉生隻是勉為其難地哼唧一聲，秦寐語也是後知後覺地發現。
醉生，比之破執，可以說是絲毫不差。
一品靈器，極有靈氣，現在的秦寐語很輕易就將它拿走，是因為它感應得到秦寐語的靈力很是熟悉，若是旁人，就算是自毀，它也不會歸順。
這點隨她，秦寐語也極是喜歡它這樣的性子。
認定了，那就一輩子。
秦寐語對於昌林寺廟的試魔珠一向嗤之以鼻，除了因為對元慧大師的偏見，還因為她的醉生比試魔珠好用。
醉生不鹹不淡地嘰歪一聲，無外乎就是發現了異樣。
茭草池這邊結界眾多，歪的斜的都是進不來的，況且不恨苦地這裏怎麽可能會有什麽邪祟。
不是邪祟，那就是孤魂野鬼了。
眉頭一挑，秦寐語頓時來了興致。
重新活過來，雖然這段時間每一天都因為和這具身體的不適應，從而遭受各種無法言說的痛楚，可到底還是得了好處的。
這具身體靈脈正常，靈力充沛，是個修練劍道的好苗子，而前半輩子拚命學的禁術她都還記得。如今的她隻待身體養好，到時候別說清濯真人，就是元慧大師都不一定會是她的對手。
有心想試一試這具身體劍道的靈力，秦寐語沒有用禁術，而是直接布下結界，然後擲出了醉生。
很快，就探出了惹得醉生示警的是一縷莫名出現在茭草池的魂魄，且還是一縷殘破不堪的魂魄……
醉生在幾個地方搖擺，秦寐語將劍召回，很是熟練地抬起雙手織出一個網狀的結界，隨即緩緩收攏。
裏麵竟然還真的有殘破的魂魄！
很稀薄，算是魂魄裏混得最差的那種，眼看就要散了。
看了看手裏的殘魂，秦寐語覺得自己真的是好命，死了還可以得一具和自己無異的身體複活重生。
隻是，不知道在自己作為魂魄的狀態沉睡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如此這般……
秦寐語對落在掌中這縷混得極慘的魂魄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之感。手指微動，靈力就將那縷魂魄包裹了起來，她全都一股腦塞到劍鞘裏。
左右最近也是無事，她打算養著玩。
也是奇怪，這縷魂魄到底是怎麽混進茭草池的，難道活著的時候就是這不恨苦地的人？
是蕭風衾？
還是宋道人？
記憶裏這個時候的他們好像都已經早早死了的。
隨即，秦寐語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像他們這種修為高的大能，或許就連死後都和旁的魂魄不一樣吧。
收好這縷可憐的殘魂，秦寐語出了茭草池，剛出來，就遠遠瞧見薛庭竹匆匆趕了過來。
“你怎麽過來這邊了？”
薛庭竹見到她，目光鎖在她的臉上，打量了好一會，才好似鬆了一口氣。
秦寐語覺得薛庭竹似乎不喜歡她到處走，每次碰到她出門，他都好像很緊張。
或許是醫者仁心吧，她連續大病了好幾場，又都是他親手醫治的，肯定會操心多一些，緊張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