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夢魘纏身
自冰火獄潭回來之後，秦寐語就病倒了。
0icitecitei
畢竟這具身體不是原裝的，目前她隻是能費力駕馭著做一些簡單的事情。精神稍一鬆懈，她就感覺自己隨時都要從這具身體脫離出去。
0icitecitei
睡了整整三個時辰，可醒了之後，秦寐語還是覺得很累。每天，隻要她一睡下，就會做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夢，夢裏全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0icitecitei
夢裏，她看到了自己和楚卿芫並肩而行，她笑容明媚。
0icitecitei
夢裏，她看到楚卿芫對她溫柔地笑，喚她阿芄。
0icitecitei
夢裏，她看到自己身死的時候，楚卿芫的痛不欲生。
0icitecitei
不管是何樣的夢，最後都會終結在雪山之巔，秦寐語會在破執刺入腹中的那一瞬，滿身冷汗被驚醒。
0icitecitei
每每如此，從無例外。
0icitecitei
憶起夢裏的一切，秦寐語不禁扶額。
0icitecitei
清濯真人怎麽可能會對她那般溫柔和善，他對她總是冷著一張臉的，他也決不會那般親昵地喚她。
0icitecitei
要說這世上想讓她從此消失的，清濯真人應當也是其中之一，或許應排首位，他又怎會因她身亡而痛不欲生，以至於吐血……
0icitecitei
自己這是著了魔，還是因為這些夢都是這具身體殘留的記憶……
0icitecitei
秦寐語隻知道如今的自己是借助一個和自己長得很相似的女子身體重生，至於其它……
0icitecitei
她所有的記憶全都定格在從雪山之巔墜落下來的那一瞬。
0icitecitei
擦掉額頭上細微的汗，秦寐語下了床榻，身上汗涔涔的，很不舒服，她想先洗個澡換身衣服。
0icitecitei
還沒待她穿上鞋，就有一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走過來，細聲細氣地說道：“奴婢伺候秦姑娘。”
0icitecitei
奴婢……
0icitecitei
秦寐語聽得頭疼。
0icitecitei
薛庭竹不知道聽什麽人的鬼話，竟然讓人下山找了好幾個民間的小姑娘送過來專門伺候她。她皮糙肉厚的，哪裏需要什麽人伺候啊。
0icitecitei
可現在，她真的不得不順從現實。
0icitecitei
手腳脫力，她連站起來都有些力不從心。
0icitecitei
“你……”想張口喚人，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記得她的名字，秦寐語隻好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0icitecitei
“掌門賜名琴書，”小姑娘規規矩矩地跪在秦寐語的腳邊給她穿上鞋子，“秦姑娘可稱呼奴婢琴書。”
0icitecitei
秦寐語：“……”
0icitecitei
薛庭竹可真有意思，什麽時候添了這麽一個毛病。
0icitecitei
“琴……琴書……”秦寐語站起身來，躊躇一下，對琴書說道，“那個，我這段時間身體不舒服，你留在這裏照顧我，這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我這裏也不興什麽奴婢奴才那一套，你以後別這樣了……”
0icitecitei
“奴……奴婢是不是哪裏做的不好？”琴書滿臉的惶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奴婢是掌門買來的，生死都是掌門說得算，秦姑娘若是不滿意，怎麽打罵都是可以的，隻是求秦姑娘不要將我趕出去！”
0icitecitei
“……”秦寐語徹底沒話說了，也不敢再說什麽，怕嚇到這個小姑娘，清了清嗓子，她想了想道，“我想洗個澡，你下去準備吧。”
0icitecitei
“是，秦姑娘。”琴書應下，躬身下去。
0icitecitei
琴書人是膽小怯懦了一些，可做事很利索，很快就把東西都張羅好了。看著琴書低眉順眼地退下去，秦寐語的眼前忽然恍惚一下。
0icitecitei
若是當年她沒有被清濯真人帶回不恨苦地，那麽她的命運會是什麽樣子的。
0icitecitei
最好的結局應該就是像這個琴書一樣，被發賣出去做一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依著她的性子，是做不來伺候人的，但她的命不捏在自己手裏，應該多是被打死的結局……
0icitecitei
長長歎了一口氣，秦寐語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自己真的是瘋魔了，竟然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
0icitecitei
薛庭竹找來的人，和他一樣，話不多，做事很爽快。
0icitecitei
洗完澡，換了身衣袍，秦寐語感覺人都清爽了很多。
0icitecitei
“不用梳姑娘家的發髻，紮高就行。”秦寐語坐在鏡子前，看著琴書給她梳頭發，抬手拿過梳妝台上那些亮閃閃的飾物把玩著，隨口問道，“掌門他人呢？還在議事廳？”
0icitecitei
琴書神情謹慎，恭敬地回答：“奴婢不知。”
0icitecitei
秦寐語沒有再問。
0icitecitei
琴書這個貼身伺候她的侍女整日都隻待在這裏伺候她，自然也如同她一般，什麽都不知道。
0icitecitei
秦寐語如今所住的地方不是曉風殘月居，而是一處偏僻幽靜用來待客的客房。薛庭竹問過她可願搬回去，她想了想不願意去，但也說了，曉風殘月居那裏不許任何人靠近，裏麵的東西保持原樣就好。
0icitecitei
站起身來，秦寐語看著鏡子裏一身黑色束袖衣袍的女子，那張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沒有一絲的笑意，她抬手搓了搓：“我出去轉轉，你不要跟著了。”
0icitecitei
琴書一聽，忙道：“秦姑娘，你身子不好，掌門讓奴婢時時刻刻伺候著你……”
0icitecitei
“時時刻刻？我是掌門的犯人嗎？”秦寐語轉身欲走，腳步一頓，她蹙眉道，“我不需要人伺候。過幾日，我讓人送你回家去吧。”
0icitecitei
待在這裏伺候人，哪裏有什麽自由，沒人喜歡被束縛著。
0icitecitei
聞言，琴書嚇了一跳，這位秦姑娘是掌門的未婚妻，未來的掌門夫人，她可不敢得罪，慌忙跪在地上，惶恐地解釋道：“奴婢粗笨，說錯話惹秦姑娘生氣，是奴婢的錯。”
0icitecitei
忽地她抬手甩了自己幾個巴掌，這幾個巴掌打得又狠又重，細白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
0icitecitei
秦寐語被琴書這番動作驚到，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打自己，勸阻都不知道從哪裏開口。
0icitecitei
“你……你這是在做什麽！”
0icitecitei
琴書的眼睛裏流露出驚懼，她頂著那張印著紅通通手指印的臉看著秦寐語哀求道：“秦姑娘，奴婢知錯了，求求你不要將此事告訴掌門。”
0icitecitei
她好像很怕薛庭竹……
0icitecitei
秦寐語不忍心見她滿臉惶恐不安的樣子，隻得點點頭：“我什麽都不會說，可你……”
0icitecitei
她歎了一口氣，“算了，你要跟著就跟著吧。”
0icitecitei
這段時間，秦寐語整日待在所住的院子裏，幾乎都沒有出來過，一是身體太過虛弱，二來是她不想見那些故人。今日出來轉一圈，不恨苦地還是從前的模樣，這讓秦寐語更是對物是人非感觸良多。
0icitecitei
她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這點應該沒人會知道，她掩藏的好，也無人相信那般張狂的她會因為一些陳年舊事傷筋動骨。
0icitecitei
隨便亂走著，秦寐語走得雙腿有些酸痛，正打算找個地方歇歇腳，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曉風殘月居。
0icitecitei
已經設置了結界，整個曉風殘月居都被籠罩起來，淡白色的光暈並不晃眼，秦寐語看了一會，竟然覺得眼睛酸澀得難受。
0icitecitei
她沒有進去，怔怔看了一會，直接轉身離開。
0icitecitei
秦寐語走得很快，琴書在後麵跟得很是辛苦，卻不敢阻止前麵那道越走越快的身影，急得都快哭了。
0icitecitei
到了冰火獄潭的時候，秦寐語沒有絲毫的停留，直接就往裏麵衝。
0icitecitei
看守的幾個弟子上前攔住她：“秦姑娘，掌門有令，沒有他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入！”
0icitecitei
秦寐語這才停下腳步，一路走的急，她的臉有些泛紅，擦了擦額角的汗，她看著麵前的兩人，沒有說話。
0icitecitei
“裏麵天火降臨，你會受不住的。”一名弟子說道，“秦姑娘，你請回吧。”
0icitecitei
天火……
0icitecitei
天火炙烤的痛楚，秦寐語如何不清楚。
0icitecitei
在冰火獄潭的五年裏，她也曾想過，若是有可能，她定也要清濯真人來親自嚐嚐冰火獄潭這人間地獄的滋味。
0icitecitei
如今，這一切如她所願了，可為何心會那麽疼。
0icitecitei
“讓開！”秦寐語冷聲道。
0icitecitei
“秦姑娘，不要讓我們難做啊！”有兩個弟子死死攔著。
0icitecitei
掌門可是有言在先的，這位秦姑娘出了什麽事，他們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0icitecitei
“我就偏要你們難做，”秦寐語冷冷說道，“是現在你們讓我進去，還是我踏著你們屍體進去？”
0icitecit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