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她回來了
不,不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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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之中的魂魄已經那般淡,就算是他修為恢複也不敢篤定能夠讓她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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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芄?”楚卿芫低低出聲,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喉間因為兩三日未飲水,幹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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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錯人了,清濯真人,”很有興致地看著楚卿芫,薛庭竹笑出聲來,“那個她不是已經死在你的懷裏嗎?你,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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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秦思芄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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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前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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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再次看向麵前之人那張絕美而又蒼白的麵容,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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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濯真人應該猜得到,現在站在你麵前的,不是秦思芄,而是借著秦思芄身體複活的秦芄。”薛庭竹走近一些,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低地說道,“怎麽樣,你清濯真人六年沒辦成的事,我三兩個月就做好了。這就說明,你和她注定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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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卿芫麵色蒼白,嘴唇因為缺水幹燥起皮,整個人顯得無比的憔悴,薛庭竹的心情更是好,他又悄聲加了一句,“忘記告訴你了,她的魂魄受損,記憶出現了錯亂。在她的記憶裏,我是曾和她分擔所有苦楚的青梅竹馬,而你則是廢她修為,奪她佩劍的師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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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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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巧妙的安排,真的是上天都在助我啊。不過,我奉勸你,千萬不可多言,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她現在在我手裏,對我也是全身心的信任,我若是想對她不利,那簡直就是易如反掌。”薛庭竹笑著說道,然後站起身看向秦寐語,笑容溫和,“寐語,你不是有話要和清濯真人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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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寐語剛蘇醒不過三五日,身體虛弱得厲害,她不讓任何人扶她,自己緩慢地往前走,然後在距離楚卿芫兩步遠的地方站定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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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也在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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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寐語穿著一件朱紅色的衣裙,本來蒼白的麵容被這顏色一襯,看起來氣色好了一些。可那唇還是失了血色的,一雙黑亮的眼睛更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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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人是刻意打扮過的,高束的馬尾上還束上同色的發帶,紅色的發帶隨著她的動作在黑長的青絲間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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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第一次見她穿這麽鮮豔的顏色,楚卿芫壓製不住內心的狂喜和愛憐,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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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秦思芄和秦寐語五官長得很像,但細看之下,還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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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芄眉眼鋒利,眼風淩厲,與秦寐語**分相似的絕美麵容上找尋不到一絲屬於她這個年齡段獨有的青春少艾的明媚。一舉一動,都極具有攻擊性,即使是麵對楚卿芫,她也是棱角分明,沒有一絲少女情動的溫柔和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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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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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極會掩藏,她把自己所有真實的情感全都深深地藏起來,任何人都窺探不到,就連她自己也不願去看。她笑得再開心,再肆意,眸底深處的冷意絲毫未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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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這人,五官是秦思芄那帶有棱角的明豔,眼底是屬於秦寐語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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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冰火獄潭我待過五年,現在輪到你了。”秦寐語緩緩出聲,虛弱的聲音裏沒有嘲諷,也沒有落井下石,她就這樣安靜地說著,“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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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心頭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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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待過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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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從未聽她說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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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她和他並肩坐在月色之下,她將自己的過往一一說與他聽,卻對此事隻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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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的時間,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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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嗎?”楚卿芫耐住所有的情緒波動,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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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記性真是不好,這麽快就忘記了。當年,旁人說我殺了蕭千夜,師父深信不疑,廢去我的修為,奪走了我的醉生,這些,師父你都不記得了?”秦寐語聞言一怔,唇角微勾,“師父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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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卿芫聞言,心裏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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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所有的心病都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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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女子那蒼白的麵容,他很想伸手觸一下,用掌心的溫度暖一暖那冰冷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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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剛一想動,楚卿芫又立即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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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他,已經毫無資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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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秦寐語忽一笑,淺淡得一閃即逝,眸色冰冷,“師父,你可一定要好好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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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轉身看向薛庭竹,“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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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庭竹溫和一笑:“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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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秦寐語點點頭,輕咳幾聲,又說道,“不要太過苛待清濯真人,我還要他在這冰火獄潭待得久一些。我待了五年,他絕對不能少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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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太恨,還是做不到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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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麽愛幹淨愛整潔的一個人,怎麽能忍受身上那件已經髒汙的衣袍?他的頭發應該也需要清洗了,還有他的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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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掐了掐自己,秦寐語強行把自己從這種情緒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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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庭竹抬手示意,一旁看守的弟子立即拱手道:“是,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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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番話,秦寐語有些疲憊,她看著薛庭竹:“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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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回去。”薛庭竹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語氣溫柔,“你的身子太虛弱了,要好好養一養的。想吃什麽,我讓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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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寐語沒有掙脫他的手,任由他扶著自己,無力地應了一聲:“隨便,清淡一些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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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兩人相伴離開,楚卿芫一直端坐那裏,從始至終未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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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腳步聲消失,好一會,他才似脫力一般向後靠在牆壁之上,垂眸看著自己攤在雙膝上的手指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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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後,阻隔天火的結界也沒有落下來,難得今日沒有天火降落,他聞到了常溫下的空氣。這裏沒有窗戶,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陽光花草,每日就是按照天火與寒霜來區別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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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過了這麽久,他不懼怕繼續熬下去。可今天,他突然感覺到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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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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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欣慰的就是阿芄回來了,可他的阿芄,已經不記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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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裏,如今他是她的師父,那個她又愛又恨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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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從未真正喜歡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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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最親密的那一次,也是因為她將他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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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從始至終心裏隻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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