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姓楚的太欺負人了!
折騰一通,她不死也就隻剩一口氣了,不蓋被子頂多也就是著個涼得個風寒什麽的。哪輕哪重,她腦袋沒壞,還是分得清的。
於是,秦寐語很心安理得地趴在原處,準備繼續睡覺。
方才逗了一會小孩玩,她現在心情很好很好。除了傷口處還在一跳一跳地疼……
真是要命,怎麽就傷在了腰處了呢。
好在她腰不好也沒事,這要是換作姓楚的那小子,就得好好養著了,不然以後找媳婦就困難了啊。
哈哈哈……
想著以後姓楚的那小子有可能也會娶媳婦生孩子,秦寐語就有種老懷安慰之感。可一想到那張臉……
算了,他還是單著吧。
死魚一般地趴著枕頭上,秦寐語無聊得都開發黴了。
早知道就不把那個愛炸毛的花孔雀氣走了,好歹有個人陪她說說話啊,廢話也行啊!
睡夠了,一點困意都沒有,覺得胸口憋悶得難受,秦寐語想著自己剛剛也沒睡著多會,頂多也就是眯眼的一小會。以為是趴著的時間太多了被壓的,她挪了挪胳膊,想撐著稍稍起來一些,讓呼吸順暢一些。
剛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感受腰部那火燒火燎的痛楚蔓延開來,秦寐語張口就吐出一口血來。枕頭上,地上都有,一片狼藉。
他娘的,這次太拚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吐出一口血,憋悶的心口頓時感覺舒服多了。秦寐語的手心有傷,手上還包著布條,隱隱能聞到藥味。她看了看包紮的布條,沒舍得把嘴角的血抹上去。
姓楚的這小子真是大意,手心這點小傷都記得給她包紮好,怎麽就不知道給她理理亂七八糟的靈力,他不會真以為她厲害得和鄆起道人打一架都沒事吧,這靈力都亂成什麽樣子了,要不是她天賦異稟天資聰穎冰雪聰明,恐怕早就走火入魔。
不過,她已經是魔頭了,頂多也就是筋脈俱斷,形同廢人。
把自己糟蹋成這個樣子,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啊,放著好好的修為高強的清濯真人不知道用,還很有犧牲精神的身先士卒。真是腦子被狗吃了!
楚卿芫是誰啊,他是清濯真人啊!
你往前衝什麽啊,捧壺茶端盤小點心站在後麵搖旗呐喊,助助威就行了。
這才是花一般的小姑娘該幹的事兒了。
凶神惡煞般拿著刀劍砍人的樣子,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越想越是頹廢,手臂無力地垂在床邊,秦寐語不能原諒自己,無力地閉上眼睛。
哪個好心人能來給我蓋上被子啊,真他娘的好冷啊……
當啷……
一聲瓷器跌落在地上碎裂的清脆聲響驚得秦寐語猛地睜開眼睛。
這眼睛剛睜開,還沒有看清到底是個什麽狀況,人就被緊緊地抱起。
疼!
疼!!
疼!!!
顧不上理會其它,秦寐語隻感覺腰處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燙到了,又像是被一把鈍刀將她給攔腰斬斷了。
疼得眼前發黑,秦寐語終於依稀辨出懷抱裏有冷幽的梅香。
姓楚的是不是想讓她活活被疼死!
心太黑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疼……”
終於從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掙出一兩分力氣,秦寐語勉強出聲。
楚卿芫聽得無比的真切,渾身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被自己緊緊摟在懷抱裏那張沒有血色的臉。
顫抖的手拍了拍她的臉,楚卿芫啞聲問道:“……秦芄?”
“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嗎?”皺了皺眉,秦寐語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卻是有氣無力,“姓楚的,你心夠黑啊。你是看我沒死成,存心要親手了結我,是不是啊……”
一滴淚滴落在秦寐語的眼皮子上,然後輕輕滑落,順著她的眼角滑至唇邊,苦苦的,澀澀的。
話頭頓時被掐住,沒說完的話秦寐語也全都咽了回去,眼皮處濕潤潤的,壓得她不敢睜眼。
姓楚的這小子,又想玩什麽花樣!
以退為進?
賣慘,還是耍乖?
都行不通,這次她不能這麽隨便就算了,非要這小子掉層皮才行,下手太毒了!
“……我以為你,你,你……”楚卿芫的聲音仍舊顫抖,“我等了十幾年……才等到你,你不可以隨隨便便就又丟下我,不可以!秦芄,聽到沒有!”
一滴淚砸得秦寐語暈頭轉向了好一會,聽到楚卿芫後半截話,她有些不服氣。
她什麽時候隨隨便便了!
是的,加上鄆起道人偷走小孩的那回,算是和姓楚的分開兩次,可她哪次也沒有隨隨便便啊。
就算那次鄆起道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把他偷走,是她大意了,可誰能料想到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會做這樣的事啊。怪隻怪她生性單純,以貌取人的單純,終究是抵不過這世間人心的繁雜和險惡。
她也苦 ̄逼地跑去道觀討個說法,孩子不願意跟她走就算了,關鍵是她還打不過人家。天可憐見,還有比她更慘的了嗎?除了倔強的背影,她什麽都不敢留下。
至於招魂陣那一回,姓楚的這樣說,不單單是牽強附會了,簡直就是汙蔑!就是潑髒水!
她豁出性命封印了他的魂魄,不讓鄆起道人得手,雖然也有賭氣和自暴自棄的成分,可她也是心疼他的啊。
後來被祭陣了,她還後悔來著。
畢竟螻蟻尚且貪生,死到臨頭,她突然想起自己欠了一個酒館三兩銀子還沒還呢,那家的酒是真的好喝,老板娘長得也好看,還會耍劍舞,那小身段提著一柄木劍,雖說少了幾分英氣,可瞧著也有那麽一點味道……
樁樁件件都非她秦寐語所願,又何來隨便這一說!
說的就像她是個來去自如的負心人一樣,她背地裏受的苦那都海了去了,就連流的淚都是黃連味的。
一睜眼,正要惡狠狠地和這個沒良心的小口吃新賬舊賬一起算,可瞧見那張清豔絕倫的俊臉,秦寐語發現自己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還能怎麽著,這個人就是可著她的心頭好來長的,光憑這張臉,她連罵一句都舍不得,更何況她現在對這張臉還有不可言說的後遺症。
一邊慫慫地想下跪抱腿地哭嚎師父饒命,一邊又很想將這個人,這個裝在自己心尖上的人給這個那個了。雖然自己已經悄無聲息地這樣做了,可食髓知味……
人家是飽暖才思什麽,秦寐語真心是服了自己,如何做到掙紮在生死邊緣還能見色起意的。好在惡人自有惡人磨,姓楚的手狠,把她都快抱折了!
“楚……楚……”秦寐語疼得直吸溜氣,結結巴巴胡言亂語道,“你這又口吃了啊,改得不算徹底啊。”
楚卿芫見人不但睜開眼睛,還開口說話了,他這才算是緩過神來,收拾收拾情緒,隻剩下眼尾洇紅,在秦寐語看來就是一副可憐見的小模樣。
“嗯,”他伸手擦掉她嘴角的血,悶聲道,“以後你看著我改。”
看著那雙鳳眸之中還殘留著驚慌失措,秦寐語的心軟了軟。
算了算了,也怪自己,枕頭處都是自己吐的血,她還作死地把手臂垂落在床邊,再加上自己這一張要死的臉色,任是誰看到了,恐怕都會以為她不行了……
想象著那個畫麵,秦寐語感覺很有意思,於是,就沒心沒肺地扯了扯嘴角。
楚卿芫瞧見了,眸中閃過一絲尷尬,到底還是堅持把她嘴角的血給擦幹淨了。
隻是,嘴角流出的血沒有聽話地隻待在嘴唇邊,下巴處也有,然後蜿蜒到了脖頸處,再然後繼續蜿蜒……
楚卿芫的手頓住了,繼而,像是被火燙到了一般,直接把懷裏的人扔了出去!
“咚”的一聲摔回床榻,秦寐語差點閉過氣去,疼得三魂丟了七魄,她連罵娘都懶得張嘴了。
死了算了!
姓楚的太欺負人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