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雄辯
雖然在蛻凡之路上就已經隱約有了預感，但直到光芒出現的時候梅丘才終於肯定這一次麵對的到底是什麽。
隻有規則才有權利調動如此眾多的以太元素，讓它們統一撤離一片區域造成虛無的效果，同樣，也隻有規則才能夠讓它們心悅誠服的驅趕黑暗充斥虛無空間。
作為以太元素的締造者，規則擁有以太元素的絕對掌控權，除此以外，此方世界再沒有其他存在可以調動這些充滿神秘的奇跡元素。
當黑暗逐漸退卻，梅丘的大腦也隨著所處的世界一起逐漸變白，兩者間的身份差距太過巨大，恐怕唯有天塹一詞可以形容。
無論是作為魔法師的爐堡還是作為人類的男爵抑或是騎士，在凡世間代表著高貴的種種頭銜在這裏都全都沒有了意義，身為此方世界的一份子，他隻是規則的子民，與其他生靈一樣仰仗規則的恩惠而生，同樣也會因為規則的製裁而死。
那麽，自己所在的地方也就呼之欲出了，在他的認知中，隻有一個地方能夠同時出現這麽多新生的以太元素。
元素世界。
“再次感謝您能給與我覲見您的機會，我叫阿爾諾.卡尼迪，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規則？”
梅丘深深鞠躬，不敢有絲毫怠慢，雖然他的麵前空無一物，但是他敢肯定，那個偉大的存在就在那裏，它就在這個空間之內。
白光騷動起來，紛紛釋放出愉悅的情感，喜悅的氛圍充斥著整片空間，讓仍在鞠躬的梅丘都不由自主的衝淡了心裏的忐忑。
他暗叫一聲不好，心中再次生出警惕，使出極大毅力才將自己從喜悅的氛圍中脫出。
隻是剛剛擺脫了以太們的影響，一股威嚴的意誌便布滿了整個空間。
那個偉大的存在降臨了。
以太元素們雀躍著，發出愉快的鳴響，重重音波憑空而生，在空間中相互碰撞，不同頻率的音波交匯到了一起，竟然發出了種種不同的聲音，如孩童，如老叟，如壯漢，如少女，如溫婉慈祥的母親，如朝氣蓬勃的小夥，有鏗鏘有力的戰士，也有威嚴浩蕩的王侯。
上萬種聲調匯在一處，共同發出了四個相同的詞匯，完美的和聲共鳴中根本沒有一絲雜音。
即使是最出色交響樂團所演奏出的曲目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這鼎沸人聲根本不是人類所能發出的。
“人類.……”
“智慧.……”
“破壞.……”
“毀滅.……”
簡單地四個詞語，聽在梅丘耳中卻如滾滾炸雷，不隻是因為聲調意義上的振聾發聵，隻是就內容而言便已經讓他憂心忡忡。
他心中惶恐，明白了薩沙並未說謊，規則竟然真的已經下定了消滅人類的決心，打算終結由人類開創的時代。
係統？
他在心中默念，希望能夠得到係統的幫助，但在往常呼之即來的係統卻根本沒有任何回應，不由暗暗失望，看來規則對於係統的限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巨大。
這一次，他隻能靠自己了。
“偉大的規則啊，萬物的主宰，求您聆聽我的話語——一個人類的話語，做為即將被您滅亡的族群的一份子，向您做出的最後諫言。”
他直起身子，望著純白無暇的天空，那裏沒有日月星辰，隻有一雙不可見的眼睛在暗中注視著自己。
眼前的存在無比高貴，其地位如同凡俗眼中的天道，生靈麵對隻有頂禮膜拜的道理，絕不會生出別的想法。
但是異世界的天道終究管轄不到地球的靈魂，這一刻，卑微的螻蟻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也要保證人類族群的延續。
沒有人類的世界，就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
“誠然，人類自負於智慧種族的身份，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命供養己身，我們殺死野獸獲取毛皮血肉，砍伐林木獲取木材建屋取暖，我們放火燃燒山野，隻為獲取更多的耕田，我們鑿空山野，獲取需要的礦藏，我們在破壞著您所管轄的世界，您給予了我們那麽多的恩惠，可我們卻一再肆意妄為.……”
以太們再次轟鳴，發出威嚴的訓斥。
“破壞.……”
“滅絕.……”
滾滾雷音如同浩劫一般砸落在梅丘身上，讓他頓感五雷轟頂，音波震蕩，衝擊著他的靈魂，讓他再一次品嚐到了堪比靈魂融合的痛苦。
但是這一次的他沒有被疼痛擊垮，反而心中發狠，仰天長嘯。
“然而，我等並非是隻知破壞的愚昧生物，我們同樣在以自己的方式回饋著這個世界！望您鈞鑒，能夠看到我族做出的貢獻！規則啊，您憑借以太元素塑造塵世，萬物都隨您的意誌生長，然而並不是每個生命都擁有足夠的智慧領略您的恩惠，遊魚無知，隻知暢遊在江河湖海，卻不知流水無情，幹涸充盈並無定數，飛鳥懵懂，隻知依托林木，卻不知林木也非永恒，就連盈滿山川的野草的生存都要仰仗時節，遇到旱澇同樣要遭受死亡的命運，這世上的物種大都隻是固守本分，全都仰仗您的恩惠，但是……”
他的心中猶豫片刻，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但是您的恩惠其實也並非真正全能，也並不能讓萬物全都欣欣向榮，世間萬物生存繁衍都需要各自的生存環境，但是偉大如您也不可能為每一種生物創造適宜的生存環境。”
雷聲漸收，梅丘隻覺的身上壓力壓力大減，他心中發一聲喊，為自己的豪賭擦了一把冷汗。
“但是，人類可以！作為生命的一份子，我們可以幫您創造適宜的生存環境！我們可以開鑿水渠，讓流水聯動確保河流不因幹旱斷絕，我們可以開墾土地，種下糧食與鳥獸同享，隻要製作出需要的道具，我們甚至可以移平山川湖海，我們就生存在這世界之中，懂得如何才能更好的延續生命，這世上再也沒有哪個族群能夠像我們一樣將創造力應用於生存之中，也沒有哪個族群能夠像我們一樣做到在生存的同時還能夠與其他物種達成共贏，隻要能夠再給予我們一次機會，我族願與其他生靈一起在這個世界中生存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