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指尖的距離
赫蘿的手指緊了又緊，最終還是鬆懈下來，從指尖傳來的蓬勃有力的跳動讓她懂得薩沙絕不會放棄自己的行為。
沉醉於責任之中的人是不會被言語輕易折服的，此刻的獸人不過是一個被職責禁錮的愚者。
“或許，咱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辦法。”
赫蘿哀求著，“其他的同胞或許會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存在的話，大家早就應該想到了，但是規則這道阻礙可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逾越過去的。”
薩沙搖了搖頭，堅決的話語中沒有一絲猶豫，“我不知道除我以外還有幾個同胞察覺到了規則的殘酷，但是我敢肯定，至少泰坦和爐堡都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否則，他們絕不會如此忠心於對域外空間的探索，希望尋求到一片沒有規則掣肘的嶄新天地。”
赫蘿的眼中閃過一道明悟的光，解開了許多長久以來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惑，難怪聖.阿斯頓會在魔能文明度最巔峰的時期隻身出走，而泰坦則獨自坐在暗湧之域，日複一日仰望蒼穹。
“我知道，他們一定也在尋求其他的解決辦法，可惜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薩沙劇烈喘息著，心髒被他人臥於手中的滋味並不好受，雖然赫蘿已經被他剝奪了調動以太的權能，但對方仍舊可以憑借燃燒己身儲存的魔力獲得偉力的加持，事實上，在對待薩沙的問題上賢狼從來都沒有半點鬆懈，她的手中始終刻畫著包括麻醉，遲緩，殺戮在內的數個魔紋。
“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你要動手，那麽便請請快些，如果你不打算殺死我的話，那麽從現在開始就清不要再阻礙我。”
薩沙望向戰場北方，距他數千米外，數千名騎士依舊肅穆而立，戰列騎士們仍然維持著超載狀態，爆發出最為澎湃的鬥氣。
“雖然我並不討厭與你交談，但是顯然你的人類朋友們不可能長久保持這種狀態。”
薩沙輕笑著，一眼洞穿了騎士們為了維持超載而付出的代價，“如果你不快些的話，他們的生命力可就要幹涸了。”
他等待片刻，並沒有聽到任何的回複，不由搖了搖頭。
沒有哪個生命能擁有決定一個族群命運的權利，即使是偉大的魔法師，同樣也沒有超脫生命固有的懦弱和愚昧。
“你不必承受這些的，豐饒。”
薩沙笑笑，“這些髒活，讓我來做就好。”
說罷他無視著身邊的同伴們，徑自向北而去，在十餘萬諾德戰士崩潰之後，眼前的數千名騎士便是人類幸存的唯一戰力。
可是他剛邁開腿，心間就爆發出一陣劇痛，一股巨力作用在他的心室外壁上，幾乎將他的心髒擠爆。
“豐饒！”撒沙咆哮著，“你到底在做什麽?”
“當然是要阻止你。”
賢狼的回答依舊雲淡風輕，“確實，咱想不出解決的辦法，無論是泰坦還是阿斯頓全都束手無策，或許九芒星中的所有人全都無能為力，但是一定還有另外一個人能想出完美的解決辦法。”
“是誰?”
薩沙驚訝問道，甚至忘記了心中的劇痛。
“哈哈，隻是一個胸無大誌的小領主而已。”
赫蘿，笑著眼中泛起光彩，“咱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繼承了爐堡的魔紋，這麽說來，他現在也已經是咱們的同胞了呢。”
“同胞?領主?一個成為了魔法師的人類?”
片刻的震驚後，薩沙完成了對於梅球的概括，數個關鍵性的要素聚集在他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模糊的雛形。
魔法師的更替並不常見，更何況，接替者還是一個被魔法師們普遍視為孱弱種族的人類。
“所以，你的信心便源自於他嗎？一個新晉的人類法師?”
薩沙咧嘴，心中泛起熊熊怒火，“就因為這份信任，便要賭上生靈的存續?”
上一任的爐堡，矮人王聖.阿斯頓便是為了探索域外空間而獨自前往空間夾縫，這個大膽的嚐試，直接導致了魔能文明的崩潰以及矮人族群的沉淪，甚至在數千年之後，連代表爐堡的魔紋都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或許是失敗了，又或許是克服了無數的不可能後，奇跡般的成功，但無論成功還是失敗，上一任的爐堡都一定已經脫離了規則的掌控，他已經不在這方世界之內，隻有這樣，魔紋才會接受一個新主人。
“豐饒。”
薩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齒，“爐堡可曾歸來?”
賢狼一窒，默不作聲。
“那麽便是沒有了。”
薩沙點點頭，“如果創建的魔能文明的矮人聖王都沒有成功，你又憑什麽肯定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領主，會找到更完美的解決辦法?就因為他是人類?”
他無法想象赫蘿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才會說出相信一名新晉的魔法師會找出完美的解決方法這樣幼稚的話語。
他需要的不是信心，而是一個成功的解決辦法。
畢竟失敗的代價，就是生靈的毀滅。
“你要阻止我嗎，豐饒?想要拯救更多的生命，不忍看到人類的覆滅?但你可曾想過，如果人類不滅亡，那麽終有一天規則便會注意到這個不斷壯大的族群，等到那時，負麵的就不再隻是人類這一個族群，而是所有的智慧種族！”
“咱明白，犧牲一小部分以成全更多的生命，
早在一個紀元之前，便是掌權者的基本常識了，但是啊，你不知道，咱所背負的王號——豐饒女王，可是這個大陸上最不靠譜的女王呢。”
赫蘿無奈笑笑，兩隻靈巧的獸耳微微一轉，“不是咱幼稚無知，實在是那孩子太有辦法，如果你也和咱一樣，在重重絕望中找到了新的希望，那麽便一定也會和咱一樣，相信他能夠將這希望貫徹到底。”
被樓下這周身遍布濃鬱的青光，順著白皙的手臂傳遞進薩沙的身體，“所以也請你相信，那孩子一定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