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一路向西——為了魔魂大佬的三更
直到日光西斜的時候，愛德華才在瑞福克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王宮。
早已守候在王宮門口的肥胖管家趕忙小跑著迎上前去，緊緊握住了愛德華的手。
“老爺，您沒事吧？”胖管家的聲音中滿是焦急，剛一握住愛德華的手，就不由發出一聲低呼。
“好涼！這是……無畏騎士的鬥氣？”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駭然，趕忙鬆開了愛德華的雙手，探向他的心髒，片刻之後又再度按了按他的丹田。
“還好，隻是凍僵了而已。”管家一陣後怕，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扭頭望了望王宮門口，對瑞福克點了點頭，麻利的扶住了愛德華的另一側身子，低聲問道：“還能走嗎？”
“問題不大。”愛德華同樣點了點頭，低聲回應道：“不過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回去再說。”
兩人隨即很有默契的一齊陷入了沉默，瑞福克和胖管家同時用力，托著愛德華的身子走向停靠在一旁的馬車。
幾名效忠於愛德華的甲士趕快迎了上來，想要抬起自家的主君，但卻被胖管家揮手製止了。
“你們在一旁警戒就好，不要讓陌生人靠近馬車！”
雖然從外表看上去平淡無奇，但馬車的內部修飾卻著實下了一番功夫。
考究的橡木坐位分布在車廂首尾兩端，每一個坐位之上都擺放著柔軟的天鵝絨坐墊，但真正讓這架馬車變的珍貴的地方，在於車廂的組成部分。
任誰也想不到，在紅木車廂的內側，緊緊的貼著一層鐵杉樹的樹皮，而在紅木與鐵杉樹皮之間，則灌滿了一層厚厚的樹膠。
作為此方世界最為堅硬的樹木，鐵杉樹的樹皮足以防禦精銳甲士射出的弓箭，而幹涸之後的樹膠完美的填滿了車廂外側的所有空隙，除非刻意吼叫，否則絕不會有任何聲音能夠穿過樹膠們的阻擋。
“要我說，還是我家老爺子想得遠，提早送了我這輛經過了改裝的馬車，不但防刺殺，還能放偷聽。”
愛德華吃力地坐在座椅上，柔軟的天鵝絨根本無法給他帶來任何的舒適感，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凍僵了，隻能不斷地說著話，試圖用分散注意力的方式減輕寒冷所帶來的痛苦。
“老侯爵自然是深謀遠慮的，”胖管家點了點頭，認可著愛德華的說法，“不夠，即使再過睿智的生命，也終究難以逃脫時間的束縛，自從前代艾倫侯爵故去的那一刻起，你就隻能依靠自己活下去了。”
他歎了口氣，俯下身子幫愛德華脫下靴子，搓揉著冰涼的腳掌，幫他促進血液循環。
“你到底是怎麽惹上那道黑影的？要知道，他可是無畏騎士！”
靜坐在一旁的瑞福克聽到“無畏騎士”四字之後渾身一震，隨即再次斂容端坐。
車廂內隻剩下愛德華的抱怨聲。
“我根本就沒向和接觸，是他自己找過來的！”愛德華心有餘悸的回想著突如其來的黑暗，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雖然乍看上去黑影隻是承擔了遞送詔書的職責，但愛德華可不相信莫妮卡會無聊到讓自己的王牌武力兼任侍從的工作。
顯然，這是一次警告。
“主動湊過來？”胖管家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愛德華，手中不由加大了幾分力氣，“你是說，他碰到你的身體了？”
“疼疼疼，輕點輕點.……”愛德華的腳掌被胖管家按得生疼，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好兆頭，既然感覺到疼痛了，就意味著感知已經恢複了。
但他還是受不了腳掌間的刺痛，悶哼一聲，繼續說道：“他要是碰到我，那我還能有命在？他隻是給我送了份詔書而已。”
說罷，愛德華朝著瑞福克努努嘴，突擊騎士立刻從懷中掏出一份濕透了的羊皮紙遞給胖管家，隨即再度挺直腰板，回歸於靜默。
“那個黑影可是親自把詔書遞到了我手裏呢。”愛德華笑了笑，“隻是占到了上邊殘留的冰塊，我就直接被凍成了現在這樣子。”
他徑自笑著，隨即垂下了頭，注視著自己僵硬的全身，後怕道：“無畏騎士果然和戰列騎士完全不同……”
“他們從來就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騎士。”胖管家撇下了愛德華的腳，很是自然的把手在對方的衣服上抹了抹，接過了瑞福克送來的詔書，一字一頓的讀了起來。
“茲特以加達裏王國女王之身份，封赦愛德華.艾倫為王國伯爵，並賜之土地為其封邑，望該員常懷忠君愛國之心，能夠以自身之才華造福領民，為王國增添新的貢獻。”
他再次掃了一眼本應填上具體地址，但實際上卻是空白處的封地，輕聲念出了末尾的署名：莫妮卡.克拉倫斯。
“陛下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沒有在詔書中寫上封地的名字？”胖管家楞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難道，是讓你自己寫出來？”
“當然，雖然陛下並未明說，但我其實隻有兩個選項而已。”愛德華回想著那幅金碧輝煌的殿頂地圖，一片珠光寶氣中的兩塊突兀的黑暗，不由歎息道：”要麽像曾經的萊昂哈特騎士一樣遠赴南疆，開拓新的領土，要麽率軍西去，到王國西邊的暗湧之域去，和那裏的土著爭地盤。”
他艱難的轉動著剛恢複了知覺的腳，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過，無論哪個選擇，我都必須得放棄艾倫的姓氏，重新建立家族。”
胖管家的喉嚨動了動，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緊緊的握著愛德華的手，用自己的手心溫暖著對方冰冷的手。
兩人互相依偎著，成為了對方的依靠。
“我直到你很難受，但是，你必須堅強”良久之後，他才再度出聲，收回了伸向愛德華的手，從懷中掏出一根炭筆，在詔令上用大陸通用文字端端正正的寫上了“暗湧之域”四個大字。
“喂喂喂喂喂！”愛德華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騰地站起身子想要攔住胖管家的動作，但因為身體尚處僵直狀態，卻被對方輕輕一推就摔回了坐位，好在天鵝絨坐墊足夠軟起到了良好的緩衝作用才沒有發生摔傷。
來不及感受屁股上新添的疼痛，愛德華就立刻叫嚷起來，“死胖子！你到底在幹什麽啊？為什麽擅自填上地名？而且就算你想去西邊也不能直接填上暗湧之域啊！我隻是伯爵而已，承受不起那麽大的封地的！”
“幹什麽？我這是在幫你！”胖管家冷哼一聲，“爵位的高低和領地麵積之間的規矩隻在人類諸國核心領土之中才有效力，無論是南疆的卡尼迪領還是北域的新開拓領第八城都遠遠超過了它們的擁有者的爵位所能承受的封邑麵積的極限，但也從來沒有人指責他們逾越，相信我，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就算打下整個暗湧之域，女王陛下也隻會歡喜於王國西部邊界又向外擴充的好消息而已。”
“不過，南方是絕對不能去的，”他頓了頓，掃了一眼端坐著的瑞福克，繼續說道：“否則，即使是我也絕對護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