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明爭暗鬥
叫來婢女為辛慕苑上藥、換衣，淮安緩步而去。
辛慕苑無語地看了眼她的背影，自己往後背塗藥膏，扯衣服的時候動到皮膚，疼的呲牙咧嘴。
“想什麽呢，我隻是瞧這衣服眼熟。”
換好衣服，將頭發梳好，出門時軟情已經在門口等著，公主在院子裏坐著，慢悠悠地品著花茶。
“這是前兩日護國公夫人送給我的湛表哥親自曬的花茶，你要嚐一嚐嗎？”
“不必了，我們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辛慕苑的目光掃過淮安的茶杯，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淮安瞥了她一眼，站起身，立刻有人上前為她整理衣服：“走吧。”
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們回到原路的時候，竟然發現謝湛與謝長遠都在等著。
淮安瞧謝湛的目光沒有在自己的身上，沒有再向以往那般往他的身上撲，硬生生地將他的視線拽到自己的身上，緩步走至蕭長遠的身旁，福身道：“讓六皇兄久等了。”
蕭長遠揉揉淮安的腦袋，柔聲道：“無礙。”隨後目光落在辛慕苑與謝湛的身上，唇角含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道，“世子與辛老板二人真是恩愛，想來過不了多久二人便會成婚。”
春日的光泛著白色，如利劍刺入淮安的眼睛，疼得她不得不眯起來。
“時辰不早了，五皇兄還在等著，我們得快些去了。”
蕭長遠唇角往上勾了勾，目光意味不明得在她的身上瞧瞧打量，道："淮安說的是，我們快些去，莫要讓皇兄久等了，外人又該說他昏庸。"
淮安淺笑，道：“外麵的這些流言簡直是越發不靠譜，皇兄天縱奇才，那些繁瑣的公務於他而言不過點筆之間便可化繁為簡，性子更是溫潤大方，舉止如君子玉蘭，是明君，是大涼百姓福祉，何來昏庸一說？”
蕭長遠的笑容晦澀不明：“傳聞你們兄妹二人不和，看來也是假的。”
淮安笑容溫和，並不看他：“兄妹之間哪兒有隔夜的仇恨？皇兄待我很好，六皇兄不必擔心。”
蕭長遠的神情很受傷，像是遭遇了極大的打擊，望著天空緩緩飄動的雲彩，道：“外人說，如果妹妹常年不在自己的身邊，感情終究是會淡的。我原是不信的，但現在，不得不信了。小妤兒，你曾是叫我六哥哥的。”
淮安不願意再提這些事情，吩咐身邊的婢女軟情：“去瞧瞧人齊了嗎？”轉頭又帶著焦急對蕭長遠說，“皇兄，我們快些去吧，莫要讓五皇兄久等了，會折損他麵子的。”
蕭長遠不再多說，讓人推輪椅的速度快了些。
淮安擔心辛慕苑身上的傷，將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扶著她在後麵慢慢悠悠地走。淮安瞥了眼，不知不覺放慢了步子。
蕭長亭敲敲扶手，速度同樣慢了下來。他偏頭看淮安，淮安沒有發現。
“來了。”
入了井字露天廣場，皇上朝著他們招手，命人招待著三人坐下。
至於辛慕苑，作為杜明月請來的客人，坐在主人身後的位置。
其他的妃子在辛慕苑過來的時候，朝著她看了眼，譏諷。
什麽帝京城第一富商，在她們的眼中也不過如此。還不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就連春席都隻能坐在杜明月身後陪客的位置上。
辛慕苑可不管她們的心裏是如何想的，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有些小的桌子，恨不得將旁邊的空座拉過來拚在自己的麵前。
傳言宮中的春席是聘用了整個大涼王朝最好的廚師，做出來的東西比他們平日吃的還要好上三四分。
宮中的膳食已經頂端地讓辛慕苑嘴饞羨慕了，比這還要好上三四分，那該有多好吃？
杜明月回眸看她時，正注意到她正在極力隱藏的一副饞樣，抿嘴偷笑，在小翠耳邊低語幾句，讓她去傳話，惹得小翠也是捂嘴偷笑，沒有惡意的笑容從眼角散落出來。
她退了兩步走到辛慕苑的身邊，跪在旁邊的蒲團上低聲道：“辛老板，娘娘說讓你收些自己的心思，她近日身體不舒服，胃口不大，吃不了多少。隻要你想，稍後她桌子上的東西也是你的，奴婢會幫您拿過來。所以，你不需要著急，開飯前，也可以抬頭欣賞一下那些令人賞心悅目的大涼美人。”
辛慕苑的目光終於從泛著香氣的上等的雕花檀木桌子上抬起，臉頰泛起一片紅暈，甕聲甕氣地說：“讓娘娘見笑了。”
小翠掩嘴笑道：“無礙，辛老板天真爛漫，娘娘喜歡。”
“嗬嗬。”辛慕苑幹笑了兩聲，抬眸偷看身子做得筆直的杜明月。
我天真爛漫，她喜歡？辛慕苑勾了勾唇角，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她是不是忘了，自己今年多大？如何說的出這番老氣橫秋的話來。
片刻後，杜明月從自己的位置上離開。
蕭長亭拍拍手，美妙的樂聲響起，祥和自在。天空中飛鳥盤旋，與琴聲、笛聲相應和鳴，身穿百褶留仙裙的妃子在露天處翩然起舞，如從天而降的仙女，一靜、一動皆帶著上天的旨意。
蕭長亭沒有皇後，領舞的位置有身份最高的貴妃杜明月暫為接管，但排舞的時候依舊將皇後的位置空了出來，杜明月隻能在其周圍旋轉舞動。
僅次於杜明月的是洛沁，她麵上含笑，眼中冰冷一片。妃子的注意力全部在蕭長亭的身上，唯有她始終在杜明月的身上，目光時而掃過皇後的位置，目光更加陰沉。
蕭長遠的目光似有若無地從她的身上掃過，舉起一杯銀盞將其中美酒一飲而盡，葉子青的甘甜與酒水的濃烈入喉如含苞的曇花驟然綻放，含笑的粉色薄唇上掛著晶瑩的酒珠，濕潤誘人。
一舞畢，妃子們退下去將身上的香汗擦去，換上新的衣服，這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人齊後，樂聲再次響起。這次，樂曲輕快、俏皮，當真如美妙的春季。穿著薄衫的舞女提著竹簍含笑而出，輕唱關雎，跳一舞采蘩。
春席到此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