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曾經的六皇子
“……”
辛慕苑招招手，無奈道：“大哥大哥你先別嚎了，我還在這兒呢，我沒跑呢，你等我跑了再喊來得及！”
“來不及！誰不知道麗影生香的東家身上有點功夫傍身，誰知道這點兒功夫會不會給你增加逃跑的速度！”說完，繼續嚎。
辛慕苑瞧著那些拎著長槍短刀家夥什兒衝進來的獄卒，難過地捂住臉。
被如此重視，當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緊接著，看管辛慕苑的人就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辛慕苑抱怨：“大哥你看清楚，迷暈他的是藥粉，你派三個，你算是派五個也沒有用啊！”
於是，看管辛慕苑的人從三個，增加到了七個。
辛慕苑：“……”還挺聽勸。
獄頭過來看了看，覺著不放心，又加了三個，湊個整數。
辛慕苑：“……”還很謹慎。
她摸著自己的腦殼，疼。
“喲，不愧是能開麗影生香商業街的女人，排場就是強，連坐牢的待遇和別人都不一樣。”
輕快的聲音傳來，辛慕苑的臉黑了。
誰呀！這嘴裏說話還帶打螺旋的！
辛慕苑一眼瞪過去，見到了四個人。
今日春席，謝湛卻傳了一襲黑衣，將冷漠的他襯得更加生人勿進。在他的前麵走著的是身著侍衛服的男人，推著輪椅。
輪椅上坐著身著青衣的男子，年紀瞧著和她差不多大，十六、十七的模樣，剛過變聲期，聲音介於沙啞與清麗之間，有著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眸中情絲萬千，轉眼回眸間勾人心魄。
薄唇微微上翹，連說話都帶著笑意。
三月二十五的天，手裏拿著一把金鑲邊的扇子，扇子把兒上垂著一塊羊脂玉的雙魚玉佩，墜著橙色偏黃的流蘇。
辛慕苑眯了眯眼睛。
下麵的流蘇，分明配黃色才更好看。不敢用黃色，卻又極其想用黃色，嗬嗬，無聊的警告。
在桃花眼男人的身邊，是她許久未見的淮安公主。
今日的她穿著一身粉紅色緞織掐花對襟外裳，純白色的軟羅曳地望仙群，梳著雲鬢，頭戴金鑲粉玉桃花簪，旁戴蝴蝶釵做陪襯，手拿牡丹薄紗菱扇。
比起初見時的跋扈，如今的她更加收斂、低調。許久不見，她清瘦了許多，本就苗條的她如今更是皮包骨頭，但比起之前的風風火火沉穩了不少。
“皇兄讓我過來叫你去吃飯。”蕭長遠的目光在辛慕苑的身上來回打量，露出好奇的目光，“五哥性情溫順，從未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般。心裏恨透了，卻還沒忘記叫你吃飯。”
辛慕苑看了眼謝湛，謝湛向她介紹：“這位是當今陛下的弟弟，六王爺。”
辛慕苑恍然，挨著行禮：“草民見過六王爺、淮安公主、謝世子。”
“不必多禮，走吧，皇兄還在等著呢。”蕭長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這個人看透了、看爛了，眉毛微不可見地抬起，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迅速而輕微。
辛慕苑垂首，將他所有的視線擋回去。
謝湛垂首做了個“請”的動作，六王爺意味深長一笑，負手而去。
謝湛吩咐獄卒將人放出來，看了眼辛慕苑血肉模糊的後背，解開自己的外衣披在辛慕苑的身上，往她的手裏塞了瓶止血的藥粉，揚聲道：“六王爺，淮安公主，慕苑現在的情況無法麵聖，您二位先去，臣帶著她去略微收拾一下，隨後便到。”
“不必。”淮安清冷的聲音傳來，“先出去。”
謝湛察覺出淮安現在是憋著一口氣在和他說話，天牢的潮濕與惡臭讓她連說話都是煎熬。
因而幫辛慕苑整理好外衣，暫時遮住傷口，與她走在蕭長遠與蕭長妤的身後。
辛慕苑盯著六皇子的後背瞧，探究的目光要將他看清楚，看透徹。
“你在想什麽？”謝湛湊近辛慕苑，低聲問。
辛慕苑搖頭，回應：“我隻是屁.股疼，在忍。”
前麵的人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沒有回頭。淮安側眸，看了她一眼，清泠泠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的雜質，有的是她身為大涼王朝公主的驕傲與尊貴。
辛慕苑的心思收斂了許多。
淮安變了，當真是變了許多。
方才那一撇，辛慕苑已經住不住她的心思。那一眼，似乎是在警告她老實些，不要丟人。
辛慕苑摸摸鼻子，默不作聲跟著他們的身後往朝前走。
走出陰冷潮濕的樓梯，陽光傾瀉下來，淮安緩緩吐出一口氣，停下腳步，對兩個人道：“你們先走，我帶著她去換件衣服。”
謝湛剛張開嘴打算將辛慕苑撈走，便見淮安指著她的腰，道：“有血。”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湛，眼裏有許多複雜的情緒摻在裏麵，“莫非你要親自為她上藥？你們的關係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淮安覺著自己的喉嚨裂開了，否則為什麽會說出的每個字都這麽沙啞，這麽疼？
“回公主，臣可……”
辛慕苑拉了拉謝湛的衣袖，衝著他微微搖搖頭。她已經害的謝湛從正三品掉到了從三品，不能讓他再因為和公主發生爭吵而讓陛下更加厭惡他，繼續給他掉級。
謝湛清冷的性子可惹了不少老頭兒不悅，這若是掉下去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他冷嘲熱諷。
淮安的目光從謝湛的衣袖隨著那隻白淨的小手離開，袖子裏的手被掐的發青發紫，臉上緩緩露出一抹淺淡高貴的微笑，轉身離開，心裏已經想好了給她穿哪身衣服。
辛慕苑還不知道淮安的心裏在盤算什麽，默不作聲地跟在她後麵。
淮安領著她進了公主殿，讓侍女拿來粉霞錦綬藕絲羅裳，下穿象牙白色的團錦琢花裙，與她今日入宮時穿的那身有異曲同工之妙。
辛慕苑盯著這身衣服，沒動。
淮安揚眉，聲音輕蔑嘲諷：“瞧不上？想穿華服？”她湊近辛慕苑，盯著辛慕苑的眼睛，唇角勾起，“可你配嗎？什麽樣的人穿什麽樣的衣服。想穿，就嫁給我皇兄。”把湛表哥還給我。
後麵的話她沒說，也沒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