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沒有人能將我推開
謝湛咬咬牙,嘟囔:“我就進去看看,看看就走。”
窗戶是開著的,謝湛猥瑣地趴在窗戶口往裏麵看。或許是為了涼快,窗戶正對著床,從謝湛的這個位置正好能看到辛慕苑,隻不過……看不見腦袋。
辛慕苑穿著粉色雪紡的睡衣,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打滾兒,睡得非常不老實,時不時發出難受的嗚咽。
謝湛微微皺眉,看的更加凝神。他覺得,辛慕苑現在好像不舒服,但又不能確認。
忽然,辛慕苑一個翻身,“噗通”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謝湛想也沒想,立刻從窗戶衝了進去。睡得迷糊的辛慕苑忽然清醒了,一把抓住放在床上鋒利的寶劍朝著來人猛地刺過去。
謝湛嚇了一跳,還好自己原本呆在沁心園的時候沒少和辛慕苑過招,身子一偏及時地躲了過去。
然而辛慕苑換招的速度非常快,被他躲過去一劍後,奪命的一招緊隨而來。謝湛為了躲招,吃奶的功夫都拿了出來,無奈地大喊:“別動手!是我,謝湛!”
“謝湛?”辛慕苑一愣,丟出去的劍招硬生生改了套路,削弱了攻擊。但她的劍法太過鋒利、尖銳,寶劍還是傷到了謝湛,血腥味在漆黑的夜中彌散開。
慕一心虛地從外麵躡手躡腳地走進來,點上了蠟燭,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起來,刺得辛慕苑眯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睜開。
她沒理心虛地站在一旁極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慕一,目光落在了謝湛血流不止的手臂上,大概檢查了一下,道:“殘不了。”
她衝著謝湛受傷的胳膊抬抬下巴,道:“包紮下。”
慕一馬上踩著小碎步將藥箱抱出來,請謝湛坐下,為他包紮。
“好一個護國公世子,夜班三更天,闖入女子閨房。”辛慕苑大大咧咧地坐在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不像是矯揉造作的小女孩兒,倒像個軍旅老爺們兒。
這才是辛爺,他曾經心心念念的辛爺。
謝湛瞳孔微微縮起,但隻是片刻,他便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轉而一副委屈的樣子,道:“慕苑,你下手可真狠,我命差一點就沒了。”
方才若不是辛慕苑及時改了劍招,削弱了威力,傷的就不是手臂,而是心髒、喉嚨等任何可以奪命的地方。
與清晨練劍時不同,動了殺心的辛慕苑招招斃命,她的劍尖隻指向可以奪命的位置。
“嗬嗬,”辛慕苑低聲冷笑,眸子裏的寒光比尖銳的刀刃還要鋒利,“你若非半夜闖入我閨房,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眸光掃過旁邊開始打結的慕一,問:“好了嗎?”
慕一做完最後的收尾工作,起身立在辛慕苑的左側。辛慕苑望向謝湛,道:“你也該走了。今日的事情,我隻當沒有發生過,若有下次……”
她眸子發寒,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寒冰:“我要你命。”
謝湛的身子發涼,從腳底板開始結冰,每個寒毛都被冰凍,身子僵硬,心中發怯。但是,他沒有動。
辛慕苑的眉頭皺起,聲音多了兩分不耐煩,道:“我讓你滾,聽不懂?”
謝湛點頭,雙手牢牢抓住屁股下麵的凳子,偷偷地伸出一隻腳勾住旁邊的桌子,道:“我聽懂了。”
“那還不動?”辛慕苑的眉頭越皺越緊。
謝湛的手和腳同樣抓的越來越緊。
他搖搖頭,認真又帶著一絲潑皮,道:“我不滾,見你一次太不容易了。我好不容易才翻進來見到你,若是就這麽出去了,下次再見你可就難了。不行,我不能出去。辛慕苑我告訴你,這次誰也別想再把我從你身邊推開,就連你也不行!”
辛慕苑張張嘴,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古怪。明明有很多難聽的話想要說,但她現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謝湛,你還記得自己是護國公世子嗎?”怎麽有臉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謝湛認真地回答:“記得,但是沒用。”
辛慕苑:“?”這算什麽回答?
謝湛緊接著給了她解釋:“不管是護國公世子,還是戶部左侍郎,在今天都不好使。你若是不告訴我為什麽不見我,我就賴在這裏不走了!就算你報官,你鬧到皇上麵前去,大不了再罰我跪三日祠堂,我也賴在這裏不走!”
這當真是那個溫柔爾雅的護國公世子,而不是當街潑婦?然而,就是麵對這個撒潑的潑婦,辛慕苑的心微微動了一下,無奈地歎了口氣,道:“謝湛,世上女人千千萬,你老盯著我做什麽?我們兩個隻是合作夥伴的關係,現在太平盛世,我們兩個壓根兒沒有需要接觸的理由。你做你的護國公世子,我做我的麗影生香老板,不好嗎?”
謝湛搖頭:“不好,我最近缺錢,所以得找個兼職。你不經過我允許,把我的合同退了,還不見我,太不仁義了!”
“我……”辛慕苑一口氣堵在喉嚨裏,“是你娘過來找我要我把合同還給你,你現在又跑過來怪我不仁義,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當初退合同的時候我可是讓慕一親自上的門!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連護國公府的侍衛長陳關長都驚動了,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謝湛支支吾吾的,小聲說:“那……那我當時不正在挨打跪祠堂嗎?外麵的事情我哪裏知道……”謝湛的聲音越說越小。
當日他被關在祠堂裏打的狠,腦子嗡嗡的,聽到的隻有自己忍著痛的悶哼聲,花廳離後廂房那麽遠,他哪裏聽得到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不見我。”
辛慕苑:“……”這無賴當真是清冷高雅的世子?
什麽叫做不能不見他,同意不見他的人不正是他自己嗎?那日他來,辛慕苑問過他,過來是否是要將錢拿回去,是他自己說的不要,也就是他同意了他娘的做法,認為沒有反悔的必要。